‘玉真公主’齊琬琰在一眾女護衛的簇擁下,朝著養心殿所在而去。
“站住!”
披甲持銳的禁軍將領率眾攔住去路:
“玉真道長。”
“陛下言令,任何人無旨不得靠近養心殿,就算是皇子、公主也是一樣。”
“萬梁。”齊琬琰肅聲道:
“我得了一株千年雪蓮,能延年益壽、治療萬疾,你想阻我救治父皇?”
“道長過慮了。”禁軍將領搖頭:
“卑職也是奉命行事,況且是藥三分毒,道長即得靈藥何不交由太醫院,由太醫院的太醫辯過藥效之后再呈于陛下,當能萬無一失。”
“放肆!”齊琬琰怒喝:
“父皇病重,形勢危急,豈有時間耽誤?”
“若誤了父皇病情,乃是誅九族的死罪,還不速速讓開放我進去。”
說著就要強闖。
“抱歉。”禁軍將領面色冷肅,雙手一伸死死攔住去路:
“卑職也是奉命行事,道長莫要為難,不然卑職也只能以下犯上了!”
直到此時,他依舊稱呼對方為‘道長’,顯然就是想提醒對方身份。
你已經是出家人,不再是皇室公主。
“萬梁!”
齊琬琰俏面冰冷: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父皇病重,你又禁止他人探望,讓其耳目閉塞,這是要行困龍之舉?”
“沒有!”禁軍將領面色大變:
“卑職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齊琬琰冷哼:
“父皇身體情況如何眾所周知,太子被押天牢、三皇子在外剿匪,本應是宣百官、立遺詔的時候,你卻偏偏阻攔他人靠近,其心可誅!”
“而且……”
“其他人不讓進,為何昨夜宜妃能進?”
“說!”
“你是不是在假傳圣旨?”
“冤枉!”禁軍將領額頭冒汗,重復道:
“卑職只是奉命行事。”
他知道七公主不好對付,但以往七公主只是盛氣凌人,今日怎么如此牙尖嘴利?
而且對方的眼神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能夠看穿內心,讓人不敢直視。
“讓開!”
“不行!”
“錚!”
雙方護衛刀劍出鞘,一時間兩隊人馬針尖對麥芒,形勢一觸即發。
“嘩啦啦……”
這時。
一隊隊人馬趕到,有些站在七公主齊琬琰一邊,有些則站在禁軍一方。
人越來越多,氣氛越來越凝重。
另一邊。
十余道身影無聲無息潛入禁宮。
真正的齊琬琰身形飄忽、落地無聲,雙耳輕顫朝后方投去滿意眼神。
做的不錯!
竟然能夠引走這么多禁軍護衛,讓李凝雪來假扮自己看來是做對了。
“殿下。”
內宦壓低聲音:
“這邊。”
“小心一些,有些禁衛、暗哨是不會離開的,千萬不用驚動他們。”
“嗯。”齊琬琰點頭:
“有勞周公公了。”
“殿下說的哪里話。”周公公搖頭:
“老奴這條命都是殿下給的,入宮之時老奴就已說過,愿為殿下赴湯蹈火。”
“噓……”
“有人來了。”
“是自己人。”齊琬琰美眸閃動,從黑暗中踏步行出,朝著來人開口:
“劉將軍。”
“殿下。”剛剛升任禁軍統領的劉劭收起兵器,單膝跪地:
“卑職叩見殿下。”
周公公面露詫異,他未曾想到最近風頭正盛的劉將軍竟是七公主的人。
“起來。”齊琬琰單手虛托:
“帶我去見父皇。”
“是。”劉劭應是,起身叮囑道:
“殿下,越靠近養心殿暗哨越多,我們瞞不過多久,您做好心理準備。”
“知道。”齊琬琰淡然一笑:
“今日來,我只是想見一見父皇,這么一件小事不會興師動眾吧?”
劉劭搖頭。
現在任何人靠近崇安帝,都會引發一場震蕩,更何況圖謀正統的七公主。
只要消息傳出,肯定會有人受不了。
皇宮深處。
一位滿臉褶皺、身披灰袍的老者緩緩睜開雙眼,視線隔空落向養心殿。
“齊琬琰……”
“女人如何能做皇帝?”
“如何不能?”一人接了他的話頭:
“前朝就有女人做了皇帝,雖然手段狠辣了些,但不得不說她在位的時候做的還不錯。”
“能夠無聲無息潛入此地,普天之下屈指可數。”老者慢悠悠轉身,渾濁雙眼落在來人身上:
“你是歐陽承宣,這一代的天意門門主?”
“是我。”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從黑暗中踱步行出,抱拳拱手:
“前輩,久仰大名,我們總算是見面了。”
“前輩?”老者眼泛恍惚:
“老夫倒是忘了,我已經活了一百六十多歲,世上怕是已無同齡人。”
“老了……”
“老的我已經忘了自己叫什么,但皇室姓齊卻是時時刻刻記在心里。”
“七公主也姓齊。”天意門門主,歐陽承宣踱步靠近:
“她為何不能當皇帝?”
“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老者搖頭: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下一代未必會再姓齊,這有違族規。”
“何況……”
“天意門一直想要壞我大齊王朝,你既然出現在這里,說明你們攪在了一起,老夫自不能讓她得逞。”
“人越老、越頑固。”歐陽承宣嘆道:
“我倒覺得齊琬琰不錯,她不僅能當大齊的皇帝,還可以做天意門門主。”
“嗯?”聞言,老者的面色越發陰沉:
“齊琬琰是魔門圣女?”
“那就更不行了!”
搖了搖頭,他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已是在歐陽承宣的面前。
皮包骨頭的五根手指握成拳頭,朝著前方猛然砸落。
“轟!”
虛空陡然響起爆鳴。
僅僅只是空氣激蕩引發的余波,就讓整個大殿猛然一顫,灰塵簌簌落下。
歐陽承宣的身體更是碎成無數碎片。
碎片?
老者眼泛恍惚,隨即了然:
“天魔幻影身法。”
“不錯。”
歐陽承宣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后,面色凝重:
“前輩的九龍霸拳果真不凡,嶺南岳家的那位霸拳在您面前就像是個孩子。”
“我有些后悔接下這個差事了。”
同為須彌境強者,他本以為自己就算不敵這位藏于深宮的齊家老怪物,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但歐陽承宣顯然小覷了對方一百多年的積累。
關鍵是……
拳意!
老者的拳意似乎已經與整個皇宮大內地脈之氣相連,一舉一動都帶有極其恐怖的威勢。
若是那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須彌境強者,也絕對承受不住。
好在這老怪物應該是活的太久,反應較慢、意識遲緩,像是得了老年癡呆。
“來吧!”
“就讓我看看到底是前朝皇室的天意訣強,還是你們齊家的真武經更勝一籌。”
“唰!”
流光閃爍,殘影重重。
剎那間。
歐陽承宣身化十余道殘影,每一道殘影都在施展一種玄妙的武技,齊齊撲向場中老者。
“轟!”
對撞轟鳴聲傳遍整個皇宮。
大悲寺。
一位面白無須的僧人突然睜開雙眼,口中低頌一聲佛號,身體拔地而起。
淡淡金光橫跨虛空,徑直朝皇宮而去。
就在靠近皇宮之際,僧人突然停下身形,金光籠罩周身朝上看去。
“玄誠子?”
“正是貧道。”
一位身著道袍、背負長劍的老者從天而降,不疾不徐攔住對方去路。
“一行大師,你我皆為方外之人,何必插手凡俗之事?”
天問山玄誠子。
現今道門前三的人物,數十年前就已證得須彌境,一柄長劍所向披靡。
而一行和尚,則是大禪寺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僧人,年紀尚不足六十,就已經證得須彌。
兩人都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此番在此相遇,顯然不是毫無緣由。
“阿彌陀佛。”一行雙手合十:
“道長若能真的心無牽掛,又豈會攔下小僧,道佛之爭終究難免。”
與玄誠子相比,他年紀尚‘幼’,自稱小僧倒也不為過。
“錯!”玄誠子搖頭:
“和尚,道家追求的是逍遙、講的是緣分,對于普度眾生沒什么想法。”
“貧道此來,只是因為欠齊琬琰那丫頭一個人情,你卻是心有執念。”
“執念?”一行淡笑:
“不如是大愿。”
“執念也好、大愿也罷,都無所謂。”玄誠子嘆了口氣,緩緩拔出長劍:
“今日就讓貧道見識一下大禪寺這一代最優秀的高僧。”
“阿彌陀佛。”一行垂首,身上金光越來越盛,直至化作一尊金色佛陀。
佛陀怒目圓睜,呈忿怒尊者像,五指握緊拳頭朝著玄誠子所在搗去。
武道意志!
血肉之軀的意志由虛化實,顯出武道神像,這是須彌境方有的能力。
也可以稱作是‘神通’。
“錚……”
玄誠子手中長劍錚然躍響,發出錚錚劍吟,隨即一抹劍光撕裂天際。
黑夜。
似乎在這一刻陡然大亮。
“殺!”
“保護皇上!”
“亂臣賊子,該殺!”
養心殿不遠,一眾禁軍、內衛廝殺在一起,一時間分不清誰忠誰奸。
“滾開!”
“彭!”
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閃過,數道人影被轟飛出去。
內宦曲尚面色陰沉,撞飛攔截之人,以驚人的速度直奔養心殿而去,隱藏多年的修為在這一刻肆無忌憚的爆發。
“唰!”
陡然。
眼前突兀一黑,一人攔住他的去路。
“曲公公,何事如此匆忙?”
“你是……”曲尚作為內宦總管之一,更是執掌某些特殊內衛,消息極其靈通,瞬間認出來人:
“白云觀的子居道人!”
“正是貧道。”朱居淡笑:
“想不到,曲公公竟然還知道貧道。”
“唔……”
他眼眉微挑,目泛神光,定魂斬魄神光隔空斬落,也讓對方繞行的打算告吹。
“曲公公作為此地東道主,有客人來訪,卻著急離開是否有些失禮?”
朱居語聲緩慢、不疾不徐,心中卻已升起警兆,他在對方的身上感應到危險氣機,說明對方實力很強。
難怪!
難怪齊琬琰會讓自己來攔對方。
虛空之中。
無形氣勁碰撞,武道意志隔空爭輝,氣息鎖定之下雙方已是難以擺脫。
“看來七公主終究是不死心。”曲公公深吸一口氣,雙目迸發濃郁殺機:
“想要攔我,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金剛!
皇宮大內藏龍臥虎。
卻極少有人知道,以文事出名的曲尚曲公公竟是一位金剛境武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