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洞天乃是傳說中的仙府，若能掌控，開宗做祖不過等閑。
裴驚鵲顯然有所意動。
不過朱居看的清楚，此等存在不是現如今的兩人能夠染指的。
若兩人之中，有一人是正兒八經的金丹宗師，都可以搏一搏。
現今……
仙府現世，亂局將至，速速離開才是正理。
冒然參與其中，卻又得不到什么好處，繼續逗留顯然不理智。
“還是相公看的長遠。”
裴驚鵲側首看來，面含笑意：
“相公底蘊深厚，現今修為已經道基圓滿，進階金丹十拿九穩。”
“即使沒有在這玉虛洞天撈到好處，他日明虛宗也有兩位金丹坐鎮，足可百年無憂。”
若非有魔門為禍，兩位金丹坐鎮的宗門，延續千年也非難事。
朱居淡笑。
他之所以看的通透，是因為他自己另有機緣，未必遜色玉虛洞天。
明知穩扎穩打未來可期，自然沒必要冒險。
“走！”
“先去北侯府的禁地看一看。”
所謂禁地。
實則是曾經居住在玉虛洞天的前輩高人為躲避災劫而建的避難所。
據慧可所言，洞天世界有許多禁地。
絕大多數禁地都已被前人探索過，僅有極少禁地未曾被人打開。
北侯府附近的禁地，自然也是探索過的。
“嗡……”
山石晃動。
沉重的石門朝著兩側移開，露出內里一處占地千余平的空曠區域。
“這里就是紫陽真人閉關所在。”
慧可揮袖，壓下起伏的塵土，開口介紹道：
“根據古籍記載，紫陽真人乃是一位合體大修，玉虛宗嫡傳。”
合體？
朱居與裴驚鵲對視一眼，能清晰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愕。
修行之人煉氣為第一步，其后是道基、金丹、元嬰，接下來還有化神、煉虛、合體。
現今以一己之力威壓魔門六宗的六道魔君，也不過元嬰中期。
化神修士早在千年前就已消失不見。
合體……
更是傳說中的存在！
這樣的一尊存在，可以輕而易舉碾死六道魔君，卻死的無聲無息。
甚至。
洞天世界類似的存在還有很多，無一例外全都喪命。
“據我所知，合體修士壽有萬年，能橫渡虛空，竟然死在這里。”
裴驚鵲輕嘆一聲，皺眉道：
“這位紫陽真人沒有留下一點遺產？”
“沒有。”慧可搖頭：
“禁地內道意盎然，會毀滅一切，留下遺物的禁地少之又少。”
“就算留下遺物，也用不了。”
“為何？”朱居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合體修士能橫渡虛空，仙人更能摘星拿月，這等存在竟然死絕，即使以禁地隔絕內外也難逃一劫，普通凡人反倒不受影響。”
“這是為什么？”
“大道有毒。”裴驚鵲道：
“修為越高，對大道的感悟也就越強，仙人更是被稱作得道之人。”
“既然大道有毒，那么越靠近道，自然也就越危險，反倒是普通人不知道為何物，因而不受影響。”
“不錯。”慧可點頭：
“洞天世界曾發掘過一尊仙人禁地，里面留下的說法與裴宗主所言相同。”
“等一下！”朱居抬手，面露詫異問道：
“丹破嬰成，蘊道而生。”
“元嬰真人豈非是同樣沾染了道毒，既如此為何他們沒有事。”
“難不成……”
“六道魔君他們已經解決了道毒？”
“不是。”裴驚鵲搖頭：
“就連能夠預知未來的天仙都因道毒喪命，區區元嬰怎么可能解決？”
“六道魔君、正道元嬰真人之所以沒事，是因為他們的修為對于上古大能來說十分微弱，沾染的道毒有限，而且他們每次出手都極其克制，基本上一炷香之內就會結束斗法，然后用數年時間去祛除丹毒影響。”
“哦！”朱居恍然：
“原來如此！”
以元嬰真人的手段，當世數百位金丹宗師，根本不夠他們殺的。
之所以正魔兩道依舊以金丹廝殺為主，只是因為元嬰真人不便出手。
難怪！
往昔種種不解，當即有了解釋。
“宗主！”
清脆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一位身著軟甲、滿臉英氣的少女踏步行入，單膝跪地抱拳拱手：
“此番追隨前輩，離開洞天世界的人已經集齊，隨時可以出發。”
此女就是夏彤。
鎮北侯之女。
朱居的視線在她身上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夏彤明顯修煉了明虛宗的天罡法，但就在他閉關的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已開了七竅，修為達到先天后期，這天賦堪稱恐怖。
當然。
怕是免不了服用了某些靈藥。
“好。”
裴驚鵲點頭，問道：
“一共多少人？”
“共計四百三十七人。”夏彤抬頭，面露難色：
“宗主，可能帶得了？”
“有些多了。”裴驚鵲皺眉。
現如今玉虛宗招收弟子已經更改策略，貴精不貴多，四百多人遠超她的預料。
“宗主。”
夏彤垂首：
“大劫來臨，弟子不忍看他們遭難，不過宗主放心，這些人跟弟子離開并不會拜入宗門。”
“……”裴驚鵲眼帶深意看了看她：
“隨你吧！”
夏彤此女不止修行天賦了得，性格堅韌不屈，更有極強的野心。
她怕是擔心去了明虛宗會形單影只不便行事，因而帶這么多人一同離開，相當于自己單獨的勢力。
“帶他們過來！”
“是。”
夏彤面色一松，躬身退下。
“相公。”
裴驚鵲回頭，道：
“再想什么？”
“萬靈鑄體訣。”朱居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此功乃玉虛宗先賢留下，主修肉身，如此豈非是不沾染大道？”
“是。”裴驚鵲點頭：
“理論上是如此，不過這門法訣不全，即使修至大成最多能成金丹。”
實際上。
修行萬靈鑄體，大概率成不了金丹。
萬靈鑄體，納萬靈血脈鑄就不朽金身，設想極好、意境高遠，但目前為止只有煉化三眼神族血脈的法門，其他血脈并不能煉化為己用。
朱居面露沉吟。
他所修煉的法門也是專注肉身，理論上甚至可以修至金丹后期。
若是能與萬靈鑄體相融……
“相公。”
裴驚鵲抿了抿嘴，問道：
“你回去后，當真要嘗試結丹？”
“嗯。”
朱居回神：
“修行之道，一往無前，就算再給我幾十年的時間蘊養，修為也難有多少長進。”
“此番結丹。”
“成，也就罷了，即使不成以我現在的年齡，也有第二次結丹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