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哥。”
吳晴輕輕敲響房門，推開門后，就見吳平正自赤著上身做武道基礎訓練。
安全城的學校分為文科、武科。
文理分科并非自選，而是由出生時的基因來確定。
吳晴的基因帶有科研天賦，主修文科；吳平與她相反，主修武科。
“彭！”
炮拳！
膛壓樁！
吳平沉腰坐馬如炮管固基，周身氣血加壓凝于丹田，赤足踏地青筋暴起，單手出拳勢若崩山。
這門基礎拳法，他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一招一式別有一番韻味。
就連教導他的武道導師，也曾夸贊他武道天賦驚人。
“有事？”
吳平雙目凝然，雙拳連環擊出，配合著腳下的步伐，拳風不斷。
“哥！”
吳晴雙眼發亮：
“你的拳法又有進步了？”
她雖然是文科，卻不乏評判武道的眼力，甚至因為科研的需要，她見識過武師乃至大武師的手段，因而眼界比吳平還要高。
拳勁凝如罡風，這是拳法趨于大成的征兆。
“有進步又能怎么樣？”
吳平停下動作，面泛猙獰：
“因為缺乏營養藥劑補充，我的體質遠低于同班同學，也沒有信用點購買高級武技，更不用說強者指點，我拿什么跟別人比？”
“高考？”
“以基礎拳法參加高考，除了丟人還能有什么？”
他低吼一聲，狠狠一拳擊在沙袋上，特制的沙袋只是晃了晃，他的拳頭卻已皮破血流。
拳頭血流不止，他卻像是渾然不知道疼痛。
“哥！”
吳晴一臉心疼，急忙拿出止血噴霧幫他療傷，口中低聲勸慰：
“武科雖然主武道，但也有文科分，哥你的文科分在年級前五，武道修為只要能跟上就有機會進入高級學府。”
“沒用的。”吳平搖頭，一臉沮喪：
“十六年來，我沒有服用過一份基因強化藥劑，而其他同學至少服用過三份，有的甚至服用過五份、七份，這種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彌補的。”
吳晴默然。
吳平的努力她看在眼里，淬煉肉身幾乎已經用走火入魔來形容。
奈何。
靠修煉增加實力，在基因強化藥劑的效果面前，全都成了笑話。
“哥。”
吳晴抿了抿嘴，從身上拿出一張信用卡：
“給你。”
“這是什么？”吳平一愣。
兩人每個月下發的聯盟補貼都是定額，全都被‘吳天’搜刮干凈。
吳晴身上應該也沒有信用點才對。
“我在導師那里得了個兼職，幫忙做些研究，這是他給的報酬。”
“那個瘋子？”吳平面色一沉，急忙把信用卡遞回去：
“不行！”
“雖然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研究，但肯定很危險，你不要去，我也不會要你的東西。”
“哥！”吳晴制止住他的動作，道：
“這次只是觀察一具尸骸，不會有危險，而且我已經簽了合同，違約的話怕是連命都要搭進去。”
“我用不到信用點，哥你可以用，雖然這些信用點買不了基因強化藥劑，但買下營養藥劑總夠，這樣你修煉也就不用再壓榨肉身。”
“……”吳平眉頭緊皺。
“哥。”吳晴笑了笑：
“我到下一年才參加高考，如果你今年考上去，到時候別忘了幫我。”
“嗯！”吳平重重點頭：
“如果我考上，定然會幫你考上，如果我考不上……”
他看了眼外面，悶聲道：
“我就去打工，賺信用點資助你，等我們有了足夠的信用點就離開這里。”
“再也不回來！”
“嗯。”吳晴咧嘴一笑：
“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高級學府。”
隔壁房間。
朱居盤膝而坐。
兄妹倆的交談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卻不可能瞞過他的感知。
“呵……”
兄妹和睦的場景讓他淡淡一笑。
他所變成的吳天，對這一對兄妹毫無感情可言，有的只是厭惡。
在吳天看來。
吳平、吳晴就是兩個累贅。
這倒不完全是因為吳天生性冷漠，還因為三人并無血緣關系。
這個世界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有了成熟的無性繁衍后代的技術。
更是在大災劫降臨之后廣為流傳，乃至每一座安全城的核心就是一座巨大的育兒倉。
每年。
都有多達數萬乃至數十萬的嬰兒從育兒倉孵化出來，交由成年人撫養。
這些嬰兒的基因經過調整，比母胎繁育更加健康，且不會有先天疾病。
寶典更是一直在演化更完美的基因技術，讓新生兒一代強過一代。
在出生前，就確定胎兒的性別、天賦，乃至一部分知識與經驗。
母胎繁育嬰兒還在牙牙學語之時，育兒倉的嬰兒已經學會了走路、識字，甚至是書寫。
因此。
除了某些頂尖的世家、豪門為了家族利益還在沿用母胎繁育，其他人都已放棄養育胎兒。
所以吳天是吳平、吳晴的父親不假，但三人并沒有血緣上的關系。
沒有血緣關系，難免感情淡薄。
現如今的家庭環境大都不好，父子、母女相親相愛的反倒是少數。
以吳天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動養育子女的。
只不過成年人養育子女是聯盟法規，也是每一個人成年人都要盡的責任。
再加上養育子女會給予一定補助，所以吳天才會領養兩個孩子。
至于教育……
以吳天的性格，能把吳平、吳晴養這么大沒出事，就已經是僥天之幸。
翌日。
吳晴一大早就做好早餐。
“下次多放點糖。”
放下湯勺，吳天面無表情起身：
“我最近喜歡吃點甜的東西。”
“是。”
吳晴老老實實應是。
吳平早早為吳天熨平衣服，更是提前把皮鞋給擦的油光锃亮。
他們兩人不像是家中的兒女，倒像是雇傭的仆人。
朱居穿好鞋襪、打上衣領，在門口的落地鏡前理了理散亂長發，咧嘴一笑。
他修煉過合歡宗的法門，更因魔刀之故，對七情六欲掌控隨心。
念頭一動。
可做嗜血成狂的惡魔，也能扮做舍己渡人的圣僧。
這并非偽裝，而是真切如此，就算是最先進的儀器也分辨不出不同。
唯有本心。
如深淵古井不起波瀾，卻能映照萬物，任情緒激蕩也不受影響。
“好好上學，讓我知道你們在學校里不聽話，打斷你們的腿。”
極其敷衍的留下一句交代，朱居踏步出門：
“我去公司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