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首歌的曲調是他的骨干,那么歌詞就是這首歌的靈魂。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他們既是生活的縮影,也是一瞬間的感悟。正如蕭煌奇看到了天空,而張志看到了小蓮。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人間。
那一瞬,張志似乎忘去了所有。黯淡的黃昏下,他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手中的中性筆也變得像一把刻刀一般,一筆一筆雕刻著這首歌曲的靈魂。
‘我是你的眼。
淅瀝瀝的陰雨天,
低矮屋檐。
你拿著傘,
卻止步不前。
我在雨中回首,
卻看到了你的眼。
我好想,
不是下雨天。
我好想,
你能看的見。
雨幕如珠簾,
咫尺如天邊。
我閉上眼,
感受著你習以為常的黑暗。
棄了雨傘,
撥開這珠簾。
你說,
風風雨雨便是人間。
我愿,
淅淅瀝瀝不是今天。
帶你走過浮華世間,
去看那滄海變桑田。
為你寫下美麗詩篇,
去聽花月鳥語山川。
我陪你走出黑暗。
一起走過這珠簾。
或許有一天,
你能看得見。
或許有一天,
你走得很遠。
請記得帶上我,
因為我是你的眼。’
不知不覺間,黃昏變成了黑夜。放下了中性筆的張志滿意的看著手中的五線譜本,將這張寫滿了歌詞的紙張撕了下來,挨著曲調初稿的位置貼在了下面。盯著仍然露出一角的柜子凹陷處看了數秒,又撕下了一張空白樂譜貼了上去。直至四張五線譜紙完全遮住了他撞出來的凹陷時,張志才心滿意足的躺了下來。
漸漸的,張志睡著了。
他睡的很沉,很沉。
自從黑領結消失以來,張志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睡的安穩。或許是成就感的作用,又或者是小蓮的天籟之音。
第二天上午,洗漱完畢的張志帶著自己跑車的相關手續走出了家門。巧合的是,在張志走出樓道的單元門時,正看到一身白衣的小蓮以及小林二人迎面走來,腦海中白衣長發深夜幽靈的形象與面前柔弱不堪的小蓮融合到了一起,讓張志不禁笑了起來。
然而這笑落到小林眼中就變了一種意味,她依然如剛見到張志一般拉住了小蓮的手,警惕的看著張志。
于是乎,第二次想建議小蓮去唱歌的張志并沒有多說什么,簡單的寒暄了一番之后,張志坐上了趕往市中心的出租車。
他是要去辦理車輛過戶手續。
十幾分鐘后,張志再次見到滿面堆笑的咖啡屋老板。與兩天前相比,胖老板的精神好了許多。遠遠的看見張志下了車,胖老板下意識的將戴著黑色手表的袖子向下拉了拉。
過戶手續辦的很是順利,咖啡屋老板也如約將余款轉到了張志的卡上。但即便如此,也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當二人兜兜轉轉從銀行回到車管所時,胖老板指了指遠處沒牌子的紅色跑車。
“嘿嘿,要不要送你一程?”
張志搖了搖頭,盡量不讓胖老板看出自己的情緒。
“不用了,我還要去一趟廣場小區。”
聽到張志回答的胖老板眼睛不禁一亮。“是嗎?那巧了,我也正要去廣場小區!”
張志忽然有些想罵人。
他只是隨意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卻不想竟是和咖啡屋老板撞到了一起。
未等張志詢問咖啡屋老板去廣場小區的用意,胖老板倒是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原來胖老板是想看看廣場小區附近的房子,無奈之下,張志只得硬著頭皮坐上了前一個小時還是他自己的跑車,看著胖老板笨拙的撥動著控制桿,張志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好在胖老板還是有一些駕駛功底的,當一陣發動機轟鳴聲響起時,跑車朝廣場小區方向開了過去。
一路上,張志都沒有再說什么。倒是咖啡屋老板在一直說個不停,從最近的房價說到天氣,然后又從天氣轉回到自己的咖啡屋。尤其是當他提到自己新招來的服務員時,更是唾沫橫飛,讓張志有跳車的沖動。
但就在張志準備將想法付諸于實際行動的時候,胖老板的一句話打消了張志的念頭。
“嘿嘿,你知道嗎?我找的這個服務員她說認識你,以后你要是去我店里喝咖啡就不會覺得尷尬了哈哈。”
“認識我?”
在距目的地還有幾分鐘路程的時候,張志終于說出了他上車以來的第一句話。
“那可不!當時我就以為她在吹牛。可直到她把你的照片給我看時,我才知道她確實認識你。不得不說兄弟你很有眼光,像這樣好身材的服務員可不好找。嘖嘖,多給點錢還是很劃算的。”
聽及咖啡屋老板之言,張志不禁有些發懵了起來。看著前方正值紅燈,張志不禁追問起胖老板口中認識她的所謂何人。
“名字啊我還沒太記住,我就記得她開口一個張先生閉口一個張先生的。哦對,她還說是你的營養師。”
當聽到營養師字樣的回答時,副駕駛位的張志再次沉默了下來。原因無他,只因他知道了這個營養師所謂何人。
小美。
或許是因為小李,又或許是胖老板的為人,張志很不想讓小美去胖老板的店里打工。
但也只是想想。
因為他很明白,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尤其是當他從一名新生代歌星變成了一名輿論纏身的歌手之后,他更是對這些事情看淡了許多。
他忽然感覺有些煩躁。
車子繼續啟動,見張志并沒有回答自己問題的胖老板索性換了一個話題,繼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話題之廣泛直讓張志覺得要是把胖老板帶到自己的小區,估計他能和錢大爺的金毛犬說上一天。
很快,車子到了廣場小區。咖啡屋老板當即提出了共進晚餐的要求,卻被張志以要事在身否決了。一番無意義的寒暄之后,張志在小區門口下了車。看著一張嶄新的臨時車牌與跑車一并遠去,張志下意識的在包里摸了起來。
他在找煙,但包里卻只有一只那次和小李去洗浴中心時贈送的打火機。
張志又想到了洗浴中心里見到胖老板的事情,左右看了看,用力的將打火機朝街角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