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在二十歲就已經死了,不過要等到六十歲在下葬。
而也有一些人在二十歲就已經死了,但他的名字卻直到幾十年后依然有很多人記得。
人生有很多可能,也有很多的不可能。
幼時總角,再至豆蔻,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
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可能。
生活環境的不同,所受教育的差異,才會有了這一萬種可能。
所以張志很想給面前孩子白紙一般的心中留下那么一顆好的種子。
似乎是受到了張志的影響,那個被張志盯了一路的孩子在看到張志給一名老人讓座之后也有樣學樣的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一名老年人。孩子的媽媽正要說些什么,卻在看到身旁老年人手中的一疊醫藥單據之后止住了要說的話。看著孩子數秒,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孩子。
張志沒有再管孩子會不會再讓座給下一個老人,當巴士到了下一個站點時張志就下了車,算了算到體育場的距離張志放棄了打車或是乘坐巴士的主意。或許是他知道了節省,又或是他很久沒真正的走上一段路了。
他是想去那家命名為領結先生的咖啡屋去喝上一杯咖啡的,其中之原因除了想知道是不是胖老板跳出來的咖啡真的好喝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張志想順路看看小美。
如果醫院中的胖老板知道張志此時的想法,估計會被再次氣得暈了過去。
驀地一瞬間,張志瞥到了體育場上方的一張橫幅。
早就已經習慣那個位置會出現橫幅的張志并沒有感到好奇,由于太遠所以他沒有看清上面的字,待走得近些了張志才盯著橫幅上面的大字認真看了起來。
直至看完,張志站在原地開始自言自語。
“芭蕾舞?恩,倒是比曲藝團吸引人多了。”
不知是不是張志的聲音大了點,幾步之外一直晃悠著胳膊的老大爺樂了起來。一邊繼續晃著胳膊,一邊朝張志走了過來。“那可不,嘿嘿,要不是我年紀大了,早就去搶一個前排票了,嘖嘖,看不懂舞蹈去看看腿也行啊。”
知道自己嘀咕被老大爺聽到的張志連忙順著老大爺的話笑了起來,打趣一般的指了指體育場正門前小廣場上跳舞的大爺大媽。
“芭蕾舞看不成咱可以看這個啊。”
老大爺擺了擺手,撇著嘴道。“嘖嘖,我可不敢。這要是讓……”
說到這,老大爺作勢左右看了一圈,待確定周圍沒有目標人物后老大爺才接著說道。
“這要是讓那個母老虎知道我看廣場舞,她非得弄死我不可。”
然而他的話剛說到這,另一邊的人群中便有一老太太身影快步走了過來,看其走路的姿勢以及方向,張志已然知道這位老奶奶所謂何人。
老大爺自然也看到了走來的人影,但他卻裝著看不到一般繼續晃著胳膊。一邊晃,一邊正色對張志念叨了起來。
“我和你說啊年輕人,我家的那口子絕對是羞花閉月落雁沉魚。你就是沒看見,你要是看著了哪有什么心思看廣場舞。唉?我這剛說到你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呢,你就來了。怎么著,老李太太又和你吹牛皮了?”
老大爺的前半句自然是和張志說的,至于后半句則是在老奶奶來到老大爺身旁之后。
聽到老大爺直白的話語,老奶奶瞪了老大爺一眼。“也沒個正形,老李和我有什么可吹的。我啊,是看他們廣場舞跳的起勁,所以想看看你想不想一起去跳一會。”
老大爺連想都沒想就搖起了頭。“不去。”
“嘿!我說你這個老頭兒啊,不知道是誰原來說著你看那廣場舞跳的多好,也不知道是誰還學了幾個八步動作,現在給你機會讓你去跳你又擺上譜了,其實你心里就想去跳是不是!”
老大爺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狀。“你看看,我這就說了個不去你就搬出這么一堆的話。再說了,我說想去的時候那不是以前沒有得病的時候嗎,你看我現在這個身子,就算是想跳也跳不動了啊。”
不知是不是老大爺體積自己得病的緣故,老奶奶的眼神微微緩和了許多。輕瞥了一眼老大爺,慢聲慢語的說了起來。
“你知道自己有病就得多活動,你看那醫生都說了,生命在于運動,我不是說你在這活動不好。我就是覺得你得多做一點運動,你看人家那誰誰,不都是跳廣場舞把病跳好的嗎,剛才的話你別當回事兒,我就是圖個嘴,你要是想跳我不攔著你。”
聽及老奶奶語重心長之言,老大爺微微瞇起了眼睛,看了一眼遠處的廣場舞人群,又看了一眼老奶奶。
“不去!”
那一刻,張志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因為在他看來,他已經大致知道了老大爺的心思。只不過當老奶奶來了之后,老大爺倒是變了一個態度。
“不去就是不去,你要是想去你就去跳。”老大爺趁著老奶奶還未開口又補了一句。
見老大爺執拗的態度,老奶奶的嘴撇得更厲害了。良久之后,老奶奶才嘆了口氣。
“你看要不這樣,算是你陪著我去行不?”
老大爺眼睛依舊瞇著,不動聲色的看著老奶奶。
“不想去。”
老奶奶靜靜的看著老大爺,神色逐漸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怎么著!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老大爺依然保持著自己的觀點。“你的話得聽,可這個廣場舞啊……”
未等老大爺說完,老奶奶直接提著老大爺的耳朵朝廣場舞的方向走去。未走幾步,老大爺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快松開,我去。”
老奶奶這才松開了老大爺,一邊說著有的沒的一邊率先朝廣場走去。而老大爺則是在走了幾步之后慢慢的轉過身,對著張志的方向微微笑了起來。
一時之間,張志感覺老大爺以及老奶奶兩人就像是兩個切磋了很久的棋手。看似一人穩穩壓制對方,但其實是另一個棋手故意輸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