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想到不能完成小雨的夢想,張志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沮喪了許多。
他沒有去找小陳亦或是小李訴苦,隨意的在小區周圍逛了一圈之后,張志找了一個隱蔽的亭子坐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錢大爺有意尋找張志,亦或是錢大爺的金毛犬聞到了張志的味道。當張志在小亭中坐了不到十分鐘的時候,錢大爺和他的金毛犬出現在了小亭中。
“來不來一盤?”錢大爺笑瞇瞇的將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袋子里面的棋子與石桌發出了一陣碰撞聲。見張志沒有回應,錢大爺又笑瞇瞇的將手中的繩子拴在了小亭一旁的柱子上。金毛犬一臉不情愿的向另一個方向用力的掙著繩子,卻不抵錢大爺的手勁。掙了幾下之后,金毛犬硬生生被拉到了錢大爺身旁,看著錢大爺枯瘦的手將繩子另一邊打了一個結,金毛犬生無可戀的嗚咽了一聲,極為幽怨的眼神看向張志。
張志看了看周圍。“等會,我先去買點東西。”
未等錢大爺回應,張志直接起身走向了最近的一家超市。未過多時,張志拿著一包煙走出了超市。
當張志走回到小亭中時,錢大爺不禁撇了一下最。
“唉?小伙子你不是不吸煙?”
張志將煙盒放進了口袋中,搓了幾下手之后解開了桌上的袋子。
“送人的,來錢大爺來幾盤。”
錢大爺見狀頓時來了興致,干笑了幾聲之后拿起棋子擺了起來,啪嗒啪嗒聲音在小亭中傳出,隱約之間一股殺氣浮現出來。
只不過這殺氣只是出現了一瞬便消失于無形。
幾分鐘后,張志看著被錢大爺重兵包圍的主帥撓了撓頭。
“我輸了。”
錢大爺不動聲色的將張志的一堆大將推了過來。
“再來一盤。”
啪嗒啪嗒聲中,楚河漢界兩邊刀槍林立。在錢大爺腳邊趴著的金毛犬站起身瞥了一眼,甩了幾下身上的灰塵之后又趴回到了地上。
這第二盤棋自然也是以張志的失敗收了尾,看著張志心不在焉的樣子。錢大爺斜過了身子,一邊用張志的大將輕輕敲著石桌一邊瞇著眼問了起來。
“小伙子有心事?”
張志點了點頭。
“愛情?”錢大爺如是問道。
張志搖了搖頭。
“事業?”
張志頓了一下,再次搖了搖頭。
錢大爺嘴里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一顆一顆的撿起了桌上的棋子。
“不玩了,勝之不武。”
張志有些好奇的追問了一句。“錢大爺你怎么不接著問了?”
一邊慢悠悠解著金毛犬繩索的錢大爺哼了一聲,鼻音里面透著一股不屑一顧。
“愛情和事業上都不是,那還有什么可想的。”
“那要是人生呢?”張志再次問道。
“人生?”解開了金毛犬繩索的錢大爺轉過了身子。“你能改變嗎?”
張志搖了搖頭。
“既然你改變不了,那還想什么!”錢大爺慢慢站起身,拉著金毛犬走下亭子。不知是不是贏了棋局的緣故,金毛犬的走路姿勢也比之前要英氣了許多。
直至錢大爺走到小亭外步,才施施然側過了身子。
“你要是能改變,那你在猶豫個屁!”
“婆婆媽媽,不如老趙。”
被錢大爺一頓飽含個人情感大道理抨擊的張志愣了許久,直到視線中只剩下了一只金毛犬時,張志才摸出了口袋里的煙盒,一邊想著錢大爺的話一邊習慣性的撕開了煙盒。
在張志即將要把煙咬在嘴里的那一刻,他不禁又想起了當初要戒煙時候說過的話。
“如果我連煙都戒不了,又怎么去改變眼下這一切!”
喃喃低語一句之后,張志將香煙放進了煙盒中,徑直朝小亭外道路旁的垃圾桶走去。隨著一道優美弧線的出現,煙盒飛進了垃圾桶中。
他還是沒有去找小陳以及小李,他只是回了一趟出租屋,帶上了兩首歌的譜子,直接趕去了小楊的鋼琴室。
當張志到達小楊的鋼琴室時,正值小楊在給孩子們上課。張志只得耐心的在門口等了起來,看著小楊正手把手的教著一名男孩如何按壓琴鍵,張志倒也跟著學了起來,只不過男孩的手是摁在了琴鍵上,而張志的手是摁在了欄桿上。
終于到了小楊休息的時間,張志這才拿著本子走了進去。未等開口,小楊倒是先開了口。
“小蓮和我說了,她讓我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張志有些驚訝的盯著小楊看了幾秒。“她知道我要來這里?”
小楊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小蓮她說你一定會來,但沒有說什么時候來。”
“所以,你讓我也有些驚訝。”小楊接著補上了一句。
“那小蓮她?”
“可能會去美國吧。”
在那一瞬間,張志的心里似乎驟然少了什么一般變得有些不適應起來。
“那小林姐?”
小楊搖了搖頭。“不太清楚,小林她有可能跟著小蓮回去,也有可能留在這。”
張志沒有再多問,看著不遠處在一起討論樂理音符的孩子們,張志提出了一個請求。
那就是讓他旁聽一節課。
對于張志的要求,小楊倒是沒有什么意見,除了那個之前被張志嚇了一次的男孩。
不過好在有小楊在一旁為張志進行了開脫,男孩這才改變了主意。
當小楊坐回到鋼琴前給孩子們講著有關于彈奏鋼琴方面一類的技巧時,身側的張志則是將視線定格在了下方的孩子們身上。
如果要確切的說,張志是在看孩子們的眼睛。
面對著眼下這種冠冕堂皇注視孩子眼睛的機會,張志自然不會錯失。
那一雙雙清澈的眼眸并列出現在張志面前時,張志腦海中那個不知飛到何處的點又憑空現了出來。隨著小楊講解的深入以及孩子們眼神的變換,這個點又慢慢延長成了一條線。之后小楊又手把手的指導了幾名孩子,當這幾人一臉欣喜的坐回到座位上時,張志的線又慢慢延展成了一副景致優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