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在翻身上石臺的時候,出現了意外,石臺邊緣年久失修,磚石松動,蔣青鸞不經意間踩垮了石臺一角,自己險些摔倒不說,還踩掉了幾塊青磚,磚石砸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如果是在平時,沒人會在意,可如今場面死一般寂靜,這一聲幾乎就是送命的號角。
果然,已經快走到廟門的方舟瞬間就頓住了腳步,下巴一點點抬起,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等來的卻不是厲鬼的沖擊。
“楊哥,是是你們嗎?”方舟聲音激動,充斥著一股壓抑后的狂喜,仔細聽,還能聽到些許委屈。
楊逍心里咯噔一聲,他不明白,分明是蔣青鸞搞出的動靜,為什么鬼會叫自己的名字。
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方舟邁著僵硬的步子,快速來到廟門外,楊逍藏在暗處,盯緊廟門的門檻,鬼的膝蓋不好打彎,一般很難邁過高的地方,也不好轉彎,所以一些地方的人家會將門檻修的高一些,同時在正門后修建一面影墻,為的就是防備這些邪祟。
果然,方舟走到門檻外,停住了,也是在這一刻,楊逍三人才稍稍松了口氣。
“楊哥?蔣小姐,常小姐,是你們嗎?”方舟堵在門外,對著里面問道。
誰回答誰就是個傻子,楊逍閉緊嘴巴,就連呼吸都盡量壓低,看起來這只鬼不大聰明的樣子。
可緊接著發生的一幕險些驚掉了楊逍下巴,只見方舟詢問幾次無果后,竟姿勢古怪的彎下身子,兩只手抓住自己的一條腿,用力將腿抬起來,放進了門檻。
這一刻楊逍人都傻了,他沒想到還能這么干,不過是片刻的遲疑,方舟已經將兩條腿都“搬”進了門檻內,也就此走入了廟中,因為角度的原因,楊逍看到在方舟左手腕上,還綁著一根很細很細的絲線,絲線飄在半空中,另一端延伸出去,通往外面的霧氣中。
這是什么說法楊逍不知道,但他明白,絲線那面連接的一定是某個了不得的可怕東西。
楊逍已經在心里盤算好了,今天不死人是不可能了,他們這隊人搞不好要全軍覆沒在這里,他在等,等鬼出手殺人,如果目標不是他,他希望盡可能救下一個人。
一方面是出于團隊考慮,多活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另外也存有私心,外面霧氣中還不知道藏著什么鬼東西,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需要一個能幫自己將鬼引開的好隊友。
“常小姐?”方舟直直望向常楚楚藏身的位置,聲音充滿驚喜,“是你嗎常小姐?”
事不宜遲,楊逍趁著方舟朝常楚楚藏身處走去的時候,躡手躡腳的走出來,打算趁機開溜。
“楊哥!”
可方舟接下來的一嗓子,直接將他鎮住了,此時方舟好像也意識到了大家都躲著他的問題所在,當下露出苦澀的表情,并自覺后退一步,“你們你們別怕,我是方舟啊,剛才咱們走散了,我這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座廟。”
“對啊,是走散了,我們還去找你來的,可找了一大圈,也沒找到。”蔣青鸞故作鎮定的從護法像后走出,對方舟展露出一張罕見的笑臉,“你回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蔣小姐,你的辦法是不錯,可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要走那么遠。”方舟語氣中帶著埋怨,“要不是遇見個老人家將我絆倒,我還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呢。”
“老人家?”
“對啊,是個老人家,是從莊上逃難出來的叫花子,還是他給我指的路,說廟就在這附近。”方舟言辭鑿鑿。
“那位老人家在哪里?”聞言楊逍三人全慌了,他們唯恐方舟回頭,指著空蕩蕩的身后說就在這里。
好在這一切并沒發生,方舟有些別扭的抬起手臂,示意纏在手腕上的線,“老人家他腿腳不好,走不動了,我就先出來找廟,等我找到了,就沿著這條線回去接他。”
經過一番交談下來,楊逍試探著讓他退出去,邁出門檻,方舟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還是照做了,見他站在門檻外,一臉懵的望著他們,眾人也對方舟究竟是人是鬼吃不準了。
“你怎么搞成這樣了?”楊逍第一個問。
“摔的。”方舟面色變得古怪,像是回憶到了恐怖的畫面,“我按照蔣小姐交代的,一邊唱一邊走,她不許我低頭,更不許我回頭,我走著走著總感覺身后有人,不是你們,是是很多很多的人,他們好像在身后拖著我。”
“我越走越慢,身體也越來越冷,兩條腿都快要邁不開了,好像被冰凍住了,意識越來越模糊,緊接著我就被一個東西絆倒了,等我醒來后,霧氣散了許多,腳下躺著一個瞎了一雙眼睛的老叫花子,剛才我就是踩在了他的身上。”
“對了,你們在這等我,我要回去接他了。”說完,方舟很不自然的活動著身體,就要往霧氣中走。
“回來!”楊逍叫住他,走上前一把將他拖進了廟門,警惕盯著門外的霧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敢回去找他?”
“能是什么人?”方舟身體冷的很,愣愣望著楊逍,楊逍懷疑他是被凍傻了,要不就是被鬼迷了心竅。
蔣青鸞走上前,摁住方舟,常楚楚也來配合,三人不顧方舟掙扎將他上衣扒了。
“嘶——”
常楚楚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在方舟左側肩膀上,印著一道烏青色的手掌印,顏色深的像是刻進了肉里。
搬動方舟的腦袋,楊逍讓他自己看,“知道你回去會找到什么嗎,你會找到一只鬼,它放你回來,就是為了找我們,將我們一網打盡。”
話音剛落,被摁在地上的方舟像是感覺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左手,只見那根原本松弛的線此刻正在繃緊,懸在半空中,伴隨著輕微的拉扯感,霧氣中有東西順著線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