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駝背伙計是說書老人找的,而老人完全在按照那個神秘外鄉人所交代的行事。
可惜的是,對于這個外鄉人,老人所知極其有限,那人是在三天前的夜里,老人回家的路上撞見的,他完全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才答應的,并且這故事一聽就是個好故事,白拿銀子不說,還白得一個便宜故事,這好事哪里找去。
可在楊逍幫助老人回憶的過程中,老人還是很給力的回憶起了一些細節,首先,那人身上有些異味,不僅僅是臭,還有隱隱約約的血腥味,很可能是受了傷。
另外,他應該只有一條手臂,因為他去摸銀子的時候,摸到了一個空袖口。
這兩點立即就幫助楊逍鎖定了神秘人的身份,就是昨天救了方舟的那個老乞丐。
“他也是個瞎子。”楊逍在盡量確認。
“不,絕對不是。”說書人很肯定的搖頭,帶著懇求的聲音說道:“二位二位爺,你們相信我,他是個外鄉人,不可能瞎了一雙招子在街上閑逛,再說了,既然是瞎子,又怎么會認出我?”
楊逍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土地廟中那個老乞丐的身影,看來昨日是打了眼了,沒認出這尊真佛。
可令楊逍想不明白的是,明明通緝令上的畫像與老乞丐一點也不像,難不成這伙“亂黨”還有同伙?
“故事還有下半場,你給我們說一遍,快點!”找到了對付說書人竅門的項風塵也不再好脾氣,威脅道。
“眾客官莫急,咱們書接上文,話說”
“啪!”
本就心煩的項風塵抬手就是一巴掌,“少他娘的廢話,給我挑重要的說!”
“這下一出戲叫貍貓換太子,這何老爺并非無情無義之人,相反,正是大豪俠,他是用自己小兒子的命換下了這伙盜匪少主的命,這一切都是他與另十一位護衛的計劃。”
“包括最后所有人的死,只有這樣,才能將戲演的像,演的真,為了不漏出破綻,又一把火將換上了少主衣裳的小兒子活活燒死,這才瞞天過海,騙過了另一伙盜匪。”說書人一股腦的將這些全都講了出來,沒有任何磕絆。
其實在聽到“何老爺”的夫人深夜哭泣時,楊逍就隱約猜到了這個結果,現在終于確認了。
將故事中的結局引申出來,也就是說老侯爺并沒有背叛舊主,他用自己的小兒子換下了年歲相仿的九皇子,也因此功績,受封忠義侯,也因此受到萬人唾罵,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
與此同時,那位府上老祖宗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之前的種種怪象也都有了解釋。
難怪要以帝王禮待之,無懼僭越之罪,作為前朝先帝的獨苗,一旦扭轉戰局,反敗為勝,那他就是新帝,就是萬萬人之上的皇上!
可那畢竟是前朝,放在如今,伯爵府的這些人就是妥妥的亂黨,一旦被發現,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他有說哪里能找到他嗎?”項風塵追問。
“這個”說書老人猶豫了。
“我尼瑪”楊逍站起身。
“別別別”說書老人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擺手求饒,“少俠別動粗,他沒和我說這個,但他他最后與我說了兩句話,讓我讓我一定記住,我也不知道原因。”
“什么話?”
“陰天陰雨陰時處,仙官廟前斷是非。”說書老人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生怕錯了一個字,又要遭受無妄之災。
“就這些?”
“沒了,就這些,真的。”
望著說書老人可憐兮兮的模樣,楊逍認為他應該是沒說假話,在品味著這兩句話后,項風塵貌似也參透了其中的玄妙,起身就要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囑咐說書老人將嘴閉嚴,同時還留下一塊銀子在桌上。
走出屋子后,二人找到納蘭朔與守在后巷的蔣青鸞,就離開了這春和樓,在路上快速將說書人交代的情報說了一遍。
“那兩句話有什么玄機?”楊逍低聲問。
“陰天陰雨陰時,是卦象中極為難遇的三陰天,又叫大黑天,這位前輩是指點我們在三陰天布褂,就用那塊神龜甲。”項風塵低聲解釋。
“能占卜出什么?”蔣青鸞問。
“不知道。”項風塵直白回答。
“那往后的日子里有三陰天嗎?”楊逍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畢竟項風塵剛說,這樣的天氣不好遇。
“沒有。”項風塵搖頭,“所以我們只能自己創造機會,三陰天只是一種意象,一處難得的聚陰地,不必拘泥于時辰天氣,只要找到一處足夠陰的地方,就可以布褂。”
“那處水井?”楊逍提出建議。
“不行,別說那里已經被鎮壓了,就是沒有,也不夠,遠遠不夠。”項風塵搖頭。
“看來只有那個地方了,我們要去找伯爵府的老祖宗。”納蘭朔深吸一口氣。
“而且只能深夜去。”項風塵低聲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