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婁輝陽嘟囔著,嘴里罵罵咧咧的,聽得蔣青鸞微微皺眉。
“少說幾句。”
直到納蘭朔開口,婁輝陽才閉嘴,躺在床上,肩膀上的傷讓他坐立不安,他想不通,為什么當時那么多人在,那個老東西偏偏揮刀砍自己,明明自己才剛來。
方舟回去后眾人將門關上,抓緊時間休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色漸深,已經做好準備的納蘭朔將所有人聚在一起,商議今夜的行動,由他和蔣青鸞負責偷逃出去找齊王報信,剩下的人配合行動。
可就在眾人圍坐在桌前,商議行動細節時,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不加掩飾的腳步聲,厚重的靴子砸在地上,發出“砰砰”的悶響,楊逍眉頭一皺,來人不是府上的武師下人,是官兵!
很快,一伙身穿兵衣的官兵就闖入院中,大力拍門,門開后為首的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闖了進來。
“你們這是”納蘭朔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有些惶恐的望著來人。
“奉齊王之命,喚你們過去,就現在。”絡腮胡壯漢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此刻楊逍等人也看清了來人的裝束,這些人衣著較為華麗,身材壯碩,訓練有素,胸前全都寫著一個“齊”字,應該是那位藩王齊王的親兵。
可齊王怎么會知道他們這些小角色,難不成是伯爵府的陰謀敗露了,齊王要找他們問話?
“您稍等,我們收拾下東西。”納蘭朔還想著拖延一點時間,以拖待變。
“收拾什么?”不料為首的壯漢一瞪眼,抬腳就把桌子踹翻了,茶壺水碗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現在就跟我們走,齊王的命令誰敢不從?”
一言不合,外面的士兵紛紛拔刀出鞘,一把把明晃晃的長刀抓在手里,那場面大有一言不合就將他們全部砍殺的意思,見狀眾人只好老實跟在后面,隨他們一同面見齊王。
“齊王位高權重,大家千萬不要亂說話。”走在半路上,納蘭朔看似恭敬的提醒。
這實則是在提點眾人,此行異常兇險,一步走錯滿盤皆輸,若是齊王問話,自然由他這種老江湖來應付。
路上楊逍就看出了不對勁,府上的下人一個沒見到不說,在幾處關鍵位置都有官兵把守,人人持刀,手中舉著火把,面容陰森冷漠,渾身散發出驚人的煞氣。
常楚楚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極可能是伯爵府的計劃敗露,果然,這位藩王沒那么好對付。
不多時,楊逍一行人就被帶到了一處大院,大院門外重兵把守,門外臺階上血跡斑斑,幾具尸體被隨意堆在一起,身上裸露著猙獰的傷口,場面血腥無比。
看尸體身上的穿著,是府上下人無疑,湊近后方舟悄悄看向尸體,最上面那具尸體的臉他居然有些面熟,好像是時常跟在吳管事身后的那名疤臉武師。
“吱呀——”
院門被打開,里面的場景震驚了方舟,只見院內有許多人,約莫幾十個頭戴面具的家伙被反綁雙手,強迫跪在地上,周圍站著手持明晃晃長刀的官兵。
幾具無頭尸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戴著面具的頭顱就那么丟在一邊。
這些頭顱同樣戴著古怪的面具,都是伯爵府的人,看起來這所謂的齊王也是有備而來,搞不好早就識破了伯爵府的奸計,這局面的突然反轉讓方舟措手不及。
被斬首的尸體最中間的那具方舟認識,那一身熟悉的穿著他不久前才見過,是伯爵府的當家人,也是福壽莊的莊主,沒想到前一夜還做著當皇帝的春秋大夢,結果一夜過后,竟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下一秒,屋子門打開,里面豎著一面屏風,屏風兩邊站著幾名親兵,屏風后映出一道身影,是一位身穿寬大袍服的人,正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想來就是白日所見的那名齊王。
“跪下!”在身后刀斧手的威逼下,楊逍一行人只能被迫面朝齊王方向跪下。
屏風后的齊王抬了下手,身邊的親兵隨即厲聲喝到:“大膽惡徒,竟敢協助伯爵府一干逆賊用邪術謀逆,妄圖謀害當今圣上,今罪魁已被誅殺,爾等還不從實招來!”
“冤枉啊!”納蘭朔厲聲疾呼,“還請齊王殿下明察,我等只是受伯爵府邀請,前來為老祖宗祝壽!”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你敢說伯爵府的陰謀你們一概不知嗎?”親兵很有氣勢,眉頭豎起,聲出如雷,“來人,把他們揪出來,殺頭!”
此話一出,楊逍就狠狠挨了一腳,被人從身后踢倒在地,緊接著,就被拖到了那群伯爵府人附近,和楊逍一同被拖出來的,還有倒霉蛋方舟和常楚楚。
三人被頭朝下摁在地上,一把鋒利的長刀架在脖子上,楊逍甚至能嗅到刀鋒上的血腥氣,血槽里尚且殘留著些許污血,不久前,這刀才剛殺過人。
“齊王殿下心有慈悲,念你們是受人蠱惑,并非十惡不赦之罪魁,從實招來可免一死!”親兵吼道,“你們想落得和伯爵府這群叛逆一樣的下場嗎?!”
話音剛落,“噗呲”一聲,滾燙的血潑灑過來,飛濺到了楊逍三人的身上臉上,接著一顆戴著面具的頭顱滾落在地。
那名揮刀斬下頭顱的親兵面不改色,將刀在袖子上擦了擦,擦干血,接著收刀立在身側,冷冷盯著楊逍三人,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還不等楊逍有所反應,“噗通”一聲,身邊的方舟一頭栽倒在地,抽搐兩下,不動了。
“嚇昏了?”楊逍一愣,隨即意識到這是絕好的脫身辦法,此刻說什么都不穩妥,這種場面嚇昏過去才是正常人的表現。
可就在楊逍醞釀著該怎么昏過去才有創意,有新意且不落俗套時,又是“噗通”一聲,楊逍人都驚了,盡量扭頭看去,這次是跪在最右邊的常楚楚倒下了。
與方舟的干凈利落不同,這次常楚楚劇烈抽搐的同時,還翻起了白眼,兩條腿一蹬一蹬的,非常真實。
“壞了,就剩我一個了。”
楊逍暗道一聲不好,心中痛罵常楚楚太賊了,方舟昏過去十有八九是真的,常楚楚這就是純演了,這女人陽謀不多,賊心眼還不少,就這么把自己晾在這了。
就在楊逍不甘人后,身體一歪也要口吐白沫裝昏過去時,一把冰冷的刀鋒率先一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一倒,就剛好將脖子送到刀鋒上,大概就和用刀抹脖子差不多。
于是頗為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即將“昏”過去的楊逍又生生支棱起來了。
“敢昏過去,老子一刀砍了你!”身后的官兵用刀背一下下敲楊逍的頭,像敲木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