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楊逍壓低聲音詢問,一雙眼睛時刻留意著說書老人的動向。
“不是。”項風塵很肯定的搖頭,嗓音沙啞:“他不是風水一脈的人,只是個傳話筒,那人約我們來這里,就是為了讓我們聽這一出戲。”
“這戲還有下半場,那才是關鍵。”楊逍深吸一口氣,耐下性子決定繼續等。
幾分鐘后,一位穿著店伙計衣裳的駝背男人提著一把燒的焦黑的大水壺走上臺,駝背伙計瞧著也上了些歲數,頭發花白,臉色很黑,像是涂了鍋底灰一樣,只留下兩個眼圈還是白的,像是在有意扮丑,不知道是什么說話。
拖著步子艱難上臺后,駝背男人先是給說書老人倒了碗水,老人毫無防備心的端起,下一秒,楊逍眼神頓時一縮,“不好,殺人滅口?!”
可他還沒站起來,就被項風塵壓住手,壓低聲音冷聲警告:“老實點,別打草驚蛇!”
“可”
“放心好了,那水沒毒,能把神龜甲拿到手的人,我不信有如此惡毒,竟連一個苦命的說書人都容不下。”項風塵側過頭,同樣注意著說書人那里的一舉一動。
幾秒鐘后,項風塵忽然笑了,這股笑容令楊逍非常不舒服,循著視線望去,楊逍心領神會,“那個駝背伙計有問題?”
“不錯,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他。”項風塵稍稍支起身體,指點楊逍,“你看他腳下的步子,時不時就蹚一步,這叫天罡八卦,走的就是個四平八穩,圓潤周全。”
楊逍看了幾秒鐘,“我怎么沒看出來,而且他的每一步都好像好像不太協調。”
“你不是此道中人,自然看不出,他在有意掩飾,但多年的習慣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不過”項風塵似乎還有些話不好說,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視線若有若無的在駝背伙計背上看。
“術士一門不是喪門,不需要煞星命格,通常也不要五弊三缺之人,但這家伙好像不大合格。”楊逍一語道破。
“你說得對,這事是有些奇怪。”項風塵點頭承認。
“你不是會相面嗎,看看能不能瞧出些什么?”
聞言項風塵臉色一黑,口吻頗為不滿,“距離這么遠,他還化成這個鬼樣子,我能瞧出什么?神仙來了也沒轍。”
“你說他裝扮成這樣是不是就在防著咱們呢?”楊逍將心中的疑惑講了出來,“可沒必要啊,裝扮成這樣就能騙過我們嗎,這也太不拿我們當回事了,還是”
“還是什么?”項風塵低聲。
“還是這是個局,他是假的,真的接頭人另有其人,用他不過是把我們的注意力引走。”楊逍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沉默半晌,項風塵也不敢確定這究竟是真是假,但無論如何,他們都要試一試。
見駝背伙計收拾了碗筷,提著大水壺往回走,項風塵也跟著起身,“你留下盯著說書這家伙,我跟著他。”
楊逍點點頭,按兵不動。
令項風塵與楊逍意外的是,提著大水壺的駝背伙計將東西放在前面柜臺后,竟然拐了個彎,直奔酒樓大門走去,而等項風塵趕到后,發現納蘭朔已經站在大門外不遠,堵住了駝背伙計離開的路。
可駝背伙計也不見有什么意外,只是在門外站了片刻,接著又轉過身,回了酒樓,慢吞吞朝只允許酒樓伙計通行的后院走去,此時納蘭朔也已經進了門,納蘭朔對楊逍遠遠使了個眼色,楊逍點頭作為回應,想來是納蘭署長也瞧出了這駝背伙計不對勁,此刻納蘭朔與項風塵一前一后,跟在駝背伙計背后,一同進了后院。
而楊逍的任務更重了,他不僅要盯緊臺上的說書老人,還要留意門口的動靜。
后面的巷子里還有蔣青鸞守著,他們三個人,不出意外的話,駝背伙計應該跑不掉。
明明被盯死了,可走在前面的駝背伙計卻一點也不慌,這無形中給了項風塵納蘭朔二人很大壓力。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后院當中,眼見四下無人,項風塵提前一步,趕到駝背伙計身前,與緊隨其后的納蘭朔同時動手,瞬間就將駝背的伙計擒住,可還不等問,就見臉被涂黑,還缺了幾顆門牙的老伙計扭過頭,咧開嘴巴,表情扭曲怪異,發出癡傻一般的憨憨笑聲:“嘿!嘿!!中計嘍,中計嘍,給給銀子,一人五個銅板!”
見項風塵納蘭朔二人臉色劇變,伙計笑的更厲害了,口水都淌了出來,“嘿嘿,咱們咱們都說好了,我陪你們演戲,你們你們給銀子,可不許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