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根說他很喜歡那首妖詩,天天睡前都要唱,不唱就睡不好覺。”方舟一筆一劃書寫。
這次季根徹底屈服了,恐懼壓倒了一切,他跪在地上,連連討饒,祈求楊逍等人的原諒。
楊逍接過方舟的書,將方舟胡亂寫的那頁慢慢撕掉,邊撕邊拔高音調批評方舟,“你怎么能這么寫呢,你知不知道,這本子要是交到了吳管事那里,季根這一家人的命也就沒了,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呢?”
說完后,楊逍扭頭掃了眼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季根,批評道:“你也是,膽子不小,敢質問伯府的人?”
“是小人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季根叩頭如搗蒜,“請諸位大人原諒我這一次。”
“我們倒是想體諒你,今日之事我們不說,可要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那這些東西”楊逍手里攥著被撕下來的紙,威脅的意味非常明顯。
“懂,我懂,小人一定守口如瓶,感謝諸位大人的寬恕!”季根非常上道。
經過這么一番敲打,現在楊逍相信季根不會將今日之事亂講出去了,他知道其中利害。
“莊上一共有多少座廟?”方舟不耐煩問,同時用筆在本子空白頁上涂涂畫畫。
“回大人話,8座,哦不對,現在現在是9座了。”季根突然改口,變換的非常生硬。
“到底幾座?”方舟皺眉。
“9座,這第九座是新蓋的,小人小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季根聲音諂媚。
“什么時間新蓋的?”楊逍追問,一副我都知道,但這就是例行公事的嚴肅感。
“約莫約莫一個月前,當時府上派下的大人挨家挨戶收建廟的香火錢,小人也交了。”季根解釋,“小人對伯爵府的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小人納了3兩銀子。”
果然,苛政猛于虎,季根帶著老婆出來做這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次才收2錢銀子,而這修廟,就要繳納3兩銀子的香火例錢,這可不是一般的心黑。
而更重要的是,是這建新廟的時間點,是在他們來之前一個月開始動工建造的,這是否過于巧合了?
突然,楊逍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可還不等開口,就被人搶了先,“之前那幾座廟,都是什么時間建的?”蔣青鸞問,那張平靜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些許凝重。
“這個讓我想想看。”季根皺了皺眉頭,在努力回憶,片刻后他拍了下腦門,“想起來了,之前那座廟是在我還沒娶妻的時候建的,當時我父親還活著,我在街尾那家布店做學徒,如今一晃,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十幾年是多少?”
“應該應該是16,不,不不,應該是17年前。”季根拼命回憶。
“應該?”蔣青鸞明顯對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太滿意。
“不,是一定,一定是17年前,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剛到街尾那家布店做學徒,有天我裁差了一匹布,被掌柜的追著打,用雞毛撣子抽,我被堵在了后院,幸好幸好此時伯爵府的人找上門,讓掌柜的納建廟的香火例錢,這才讓我逃了一頓毒打。”
“對了,來的大人還送了一盞紅燈籠,夜里還是我搭梯子掛在了店門外,就在街角的那根柱子下面。”季根說的篤定。
“送紅燈籠?”
“對啊,帶壽字的那種壽籠,也讓我們這些人沾沾老祖宗的喜氣。”季根諂媚著壓低聲音,神神秘秘說:“您一定知道,每次建廟后不久,伯爵府內的老祖宗就要做壽,所以有傳言說,這土地爺是為老祖宗請的護身菩薩,但大家都是私底下想,沒人敢明說,畢竟伯爵府上的大人物從來沒這么說過,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嘴要是說破了,壞了伯爵府的運勢,那可吃罪不起。”
楊逍腦海中的那根弦終究還是搭上了,果然,這建的無臉土地廟與伯爵府老祖宗有關,還有,楊逍清楚的記得,納蘭朔曾與他說起過,上次福壽莊鬼劇本出現的時間,正是17年前。
也是那一次,帶走了巡防署內的兩位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