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家后,楊逍剛準備離開,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頗有些刻意,像是硬擠出來的。
轉過身,只見貝貝用手扶著墻,瞥見楊逍回頭看她,咳嗽的更厲害了,表情也頗為痛苦。
“你也受傷了?”楊逍差點被她逗笑了,那一夜他全程都是看貝貝打別人,動起手來精神抖擻,意氣風發,何曾挨了打,剛才開會的時候人還好得很,現在就病入膏肓了?
“沒事,楊副署長,你不用管我,我我沒事,雖然傷的很重,但都是內傷,查查不出來的,我知道你也為難,我不能咳咳咳不能給你添麻煩。”話還沒說完,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聽聲音肺都要咳出來了。
“既然查不出來,那我就給你報重傷好了。”楊逍直接拿起隨身的筆記本,在上面重傷一欄添上貝貝的名字。
“那可太咳咳咳,那就這樣吧。”貝貝一路扶著墻走出去了,弓著背,腿腳一瘸一拐的。
目送貝貝在走廊一路走遠,楊逍笑著在身后提醒:“錯了,你之前瘸的是右腿,怎么走著走著變成左腿了?”
聞言已經快走到電梯的貝貝停頓一下,找了找感覺,又換回了右腿瘸,艱難地挪進了電梯。
納蘭朔的動作很快,在宣布命令的同時,楊逍的新辦公室就收拾出來了,是一間獨立的大辦公室,里面設施一應俱全,門前也掛上了副署長的牌子。
坐在寬敞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看著身前與納蘭署長差不多款式的實木辦公桌,楊逍深吸一口氣,身體緩緩向后靠去,將整個人都窩在座椅靠背里,此時此刻,他覺得這一路走來的艱辛都值了,春風得意,衣錦還鄉,不過如此。
在新辦公室坐了沒多久,他覺得忽然想到調查隊的那幫子老兄弟,今日自己新官上任,怎么也不能厚此薄彼,可等他悄悄來到調查隊門外時,眼前的一幕讓他覺得自己的擔心多余了。
要不是他認識這些家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走到了醫院重癥監護室,大熊粗壯的手臂被繃帶吊著,綁在了身前,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短短半個小時沒見,貝貝的腿上竟打上了一圈石膏,還坐上了輪椅,這次沒錯,是右腿。
西門秀最慘,已經站不起來了,躺在一張擔架上,腦袋上用紗布裹了一圈,手上還連接著針管,正在掛吊瓶。
余殊或許是不愿與這群家伙為伍,嫌丟人,人不在座位上,應該是提前下班走了。
“隊長隊長來看我們了。”躺在擔架上的西門秀第一個發現了門外的楊逍,面如菜色,有氣無力說,楊逍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再晚來個十分鐘,這臨安公署調查隊就全軍覆沒了。
驚詫于這些家伙的演技與臉皮,不愧是自己的兄弟,貝貝大熊也就算了,他可清楚的記得那一夜打架西門秀壓根沒出手,只是站在后面吶喊助威。
“別亂說話,現在應該叫楊副署長,署長,感謝您還能來看我們這些窮兄弟”貝貝用手滾著輪椅過來,表情可憐唧唧,演技同樣在線。
只有大熊應該是不好意思開口,只是低著頭默不吭聲,想著騙點錢算了,丟點人也就丟點人吧。
貝貝沒空著手來,手中還拿著一張早就準備好的表格紙,楊逍接過來看,上面是臨安公署調查隊的傷病情況,算上楊逍這位隊長一共五個人,其中2名重傷,3名輕傷。
不用問,余殊肯定也屬于輕傷范圍內了,估摸著這也是貝貝幫她強行填上去的。
楊逍不覺好笑,拿著紙望著貝貝笑道:“2個重傷,3個輕傷,你確定嗎?”
貝貝或許也覺得有點過分了,思考片刻后,用商量的語氣小聲嘟囔,“你就看著批吧署長,不行的話1個重傷,2個輕傷也行,你知道的,我們也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楊逍默默搖頭,自覺理虧的貝貝縮了縮脖子,再度降低價碼,聲音也不免虛了三分,“那就報2個輕傷,這總行了吧。”
一個輕傷50萬,2個輕傷就有100萬,大家分吧分吧一人至少還能拿個十幾萬,也算是不錯了,貝貝心中飛速盤算著,畢竟動手時她也是出了大力的。
可不料楊逍還是搖頭,片刻后伸出手在表格紙上唰唰唰寫字,接著將表格轉過來展示給貝貝看,看到上面的數字后貝貝眼睛不由得睜大,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騰的一下從輪椅上站起來了,上面清楚寫著重傷4人,輕傷7人。
“隊長,咱沒那么多人啊?”貝貝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太假了,喜的是這下要發財了。
“有沒有那么多人我說了算,等錢到了,你們按人頭平分,余殊那份給她留著。”楊逍唰唰唰簽字。
“隊長,你要這么說我可不困了啊,媽媽再也不擔心我買不起學區房了,嗚嗚嗚”
眼角含淚的西門秀再度上演醫學奇跡,從病床上直挺挺坐了起來,順手將手背上的注射器拔掉,他最近戒糖,葡萄糖這東西不能多打。
用別人的錢給自家兄弟謀福利,是每一位領導的必備品質,楊逍雖踏入仕途不久,但也深諳此道。
“跟著隊長混,一天吃九頓!!”辦公室內響起西門秀等人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