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之前我聽到有開門聲,然后鬼就走了,這是怎么一回事?是誰來了?”楊逍趁熱打鐵問。
項風塵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那扇院門,之前他們完全推開的是左邊那扇,右邊只是捎帶一下,可現在,右邊那扇也被完全推開了,大門洞開,能看到外面的路。
“沒人來,是白福門神。”項風塵嘆息一聲,眉宇間多出了一絲陰霾,“現在事情麻煩了,之前是人許進不許出,現在,鬼也一樣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從現在開始,如果一只鬼走進來,那么它也出不去了,會陪著我們,直到天亮。”項風塵低聲。
“那要是剩下的人中還有被換掉的,我們今夜豈不是完了?”楊逍驚了。
“是有點麻煩。”如今的局面讓經歷過大場面的項風塵也感到棘手,他在等納蘭朔來。
二人商議后決定按兵不動,就藏在這里,畢竟誰也不清楚下一個來的是人是鬼。
不多時,楊逍忽然聽到一陣很輕很輕的摩擦聲,他開始還以為是風吹落葉的沙沙聲,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聲音由遠及近,最后竟停在了他背后不遠的地方。
可他身后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堵一人多高的青色院墻,楊逍下意識要回頭,不過卻被身側趕來的項風塵一把摁住,楊逍立刻會意,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喘。
窸窸窣窣 身后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墻上爬。
楊逍頂著壓力,取出私藏的一根香,折斷成兩截,用火折子點燃,一根自己叼著,另一根,被項風塵拿走,同樣叼在了嘴上,二人抿緊嘴唇,像是兩根棒槌一樣杵在原地。
足足半分鐘的平靜后,身后搞出異響的東西離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遠去,直到消失。
一分鐘。
兩分鐘。
項風塵不動,楊逍也不敢動,直到差不多3分鐘后,香就快要燒到嘴唇了,項風塵才慢慢慢慢抬起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抖落掉包袱皮后,露出了一塊邊角鋒利的小鏡子。
這是塊銅鏡碎片,是打碎了房內的銅鏡才得來的,楊逍之前見過,只見項風塵慢慢舉起銅鏡,對準二人身后,不斷調整銅鏡的角度,直到對準院墻上方。
下一秒,項風塵捏緊鏡片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破碎的銅鏡中,一道臃腫的鬼影正趴在二人身后的院墻上,那張腐爛的鬼臉居高臨下,冷冷盯著他們。
香燒到了嘴唇,楊逍痛的直抽搐,可依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更不敢張嘴,泄了人氣,就這么又僵持了半分鐘,終于,腐爛鬼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爬走了。
跟隨著項風塵吐掉口中的香,楊逍的嘴唇都被燙腫了,反觀項風塵,還好模好樣的,兩人的香都差不多長短,楊逍懷疑他有某種訣竅。
“看清了嗎?”項風塵低聲。
“那只鬼的樣子和龔半蘭很像。”雖然那是一張腐爛的鬼臉,但大體輪廓還是能看清的,而且他確定,那只鬼絕不是龔半蘭。
聯想到伯爵府中的鬼不止一只,楊逍立刻想到了“土地廟”中的那些塑像,他懷疑伯爵府內的這些鬼,就是雕塑的原型,被老侯爺殘害死的那些前朝忠良。
腳步聲打斷了楊逍的思緒,腳步聲在院門外,又有人來了,一道人影謹慎的走進門,借助門外掛著的那只燈籠,楊逍看清了,來人是張松德,此人在院中張望片刻后,注意到了最左側,也就是楊逍住的那間屋子,明顯被那貼在墻上的兩尊門神吸引了,可他沒有靠近,而是觀望一陣后,選擇先回自己的房間。
來到房門外后,也并不急著推門,而是先側耳貼在門上聽了一會,確認沒動靜后,又動手敲了敲,他敲擊的動作頗為古怪,像是在按照某種節奏,與此同時,楊逍聽到一陣怪異的唱腔,夾雜著一些方言,還有些嘰里呱啦聽不大清晰的外國話。
“緬泰語,是陰廟的人。”盯著張松德那里的動靜,藏身在樹后的項風塵微微皺起了眉頭,“不對,這人的功夫不到家,不是廟中的陰祝,應該是跟人學過一點,只懂得一點皮毛。”
不管怎么說,能確定是人就好,這個張松德也是個謹慎的人,進個門都這么多講究。
“陰廟是什么東西?”楊逍低聲問,他也對這個神神秘秘的張松德來了興趣。
“一個盤踞在緬泰北部三不管地帶的勢力,里面能人很多,手段非常邪門,沒人愿意招惹他們。”項風塵小聲解釋。
“很強嗎?”
“嗯。”項風塵難得的正色點頭,“這么說吧,國內公認最強的是巡防署,聯合會,商會三家大勢力,而在緬泰北部,陰廟就是三不管地帶的天,就算是國內三大勢力想要插手那里的事情,都要先拜一拜這尊地頭蛇,不然就玩不轉。”
“陰廟的那位大祭司手段通天,三十年前曾硬吃了商會走私到那里的一批貨,商會的大掌柜帶人前去討要未果,最后打了起來,勝負不知道,但是那批貨沒要回來是真的。”對于這些江湖事,項風塵了解的遠比楊逍多,闖江湖想要活得長,不光要有手段,眼界也很重要,至少要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商會怎么說也是咱自己人,自己人被搶了,巡防署和聯合會不幫著出頭嗎?”楊逍問。
聞言項風塵忽然樂了,接著用一股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著他,低聲問:“你猜商會的那批貨是怎么丟的?”
此話一出,楊逍就懂了,這筆買賣是被巡防署,要不就是聯合會攪黃的,他們兩家中的某一家,或是兩家一起,將消息泄露給了陰廟,這才導致貨被劫走。
不出意外的話,搶來的的東西陰廟也不敢獨占,按照規矩,肯定要分出一部分給這兩家,這樣買賣才能長久。
“開門了。”楊逍忽然發現。
張松德推開門的同時立刻閃身,將出路讓開,來到門左側跪下,一個頭磕在地上,態度愈發恭敬,像是要將房內的什么東西送出去。
可下一秒,楊逍就見身邊的項風塵臉色瞬變,“這個白癡跪反了,這不是送鬼,是特么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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