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使者?!”
宮中,臨湖殿 慶帝看到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的布衣男子時,面色十分的精彩。
神廟使者自南邊登陸,造出了一系列的血案,還殺死了越州總督,這是慶國刑部督辦的案件,而他,則從案件資料之中判斷出神廟使者的身份。
他也很清楚,每一個神廟使者都有著大宗師級的戰力,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讓毛齊五去,一來是試探一下東宮的態度,二來,想要修剪一下東宮的枝葉。
畢竟一個大宗師,四個九品上,再加上一個九品和秦元手下的八品禁軍。
這實力,特么放到北齊絕對能搞出一個玄武門了,他雖然是大宗師,但是在宮中的隱藏實力,也不見得比的上東宮。
這太不平衡了,甚至可以說,已經完全失衡了。
所以借燕小乙之手將秦元打發出去,拆散秦元手下的那一隊禁軍,又換了一批禁軍,然后再讓毛齊五去調查南邊的連環兇案,借神廟使者之手除掉毛齊五,再斷東宮一臂,這樣他才能徹底的放下心。
他自信,這個世界上,知道神廟使者秘密的只有他與慶廟的三石大師而已。
毛齊五是九品上,碰上宗師級的神廟使者,有心算無心之下,就算不死,也必然重創。
可誰能想到呢?
毛齊五沒事,神廟直挺挺的躺在了臨湖殿中。
這……
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抬頭望向李承乾。
“我這個人,一向行事縝密,齊五是我的心腹愛將,雖然是九品上強者,但這世上高手甚多,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對付他的陷阱呢,所以就跟他講,找到兇手,不要第一時間去抓人,先觀察一下,能對付的了就對付,對付不了,就把他引到京都來,我親自出手。”
“你出手了?!”
“不然呢?!”李承乾一臉笑容,“想不到,這天下除了四大宗師之外,還有其他的宗師級戰力,幸虧齊五聽話,不然的話,現在已經沒了。”
“毛齊五人呢?!”
“強撐著一口氣把人帶到我身邊,現在在東宮躺尸呢。”李承乾笑道,“他現在大半條命都沒有了,無法前來臨湖殿復命,還請父皇恕罪。”
慶帝盯著李承乾的眼睛,仿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來一般,但他失望了,李承乾的眼神中透著仿佛從來沒有遭受過社會毆打的清澈的純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毛齊五這一次勞苦功高,你說,該賞點什么好呢?!”
“這是父皇的事情,兒臣此來有一個請求。”
“什么請求?!”
“這具尸體,歸我了。”
“你要尸體做什么?!”
“一具宗師的尸體,也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具宗師的尸體,值得收藏。”李承乾微笑道。
“僅僅是收藏嗎?!”
“我自然有用。”李承乾道。
“好吧,人是你殺的,尸體也歸你。”慶帝看了他一會兒,道,“這件事情就到這里吧,另外,關于東宮詹事這件事情,已經鬧騰了好久了,你有人選了嗎?”
“怎么,都鬧到父皇這里了?!”
“也不算是吧,不少人跑到我這里來試探,有些人等不及了。“
“恐怕也不乏穩坐釣魚臺之人吧?!”
“幾個老東西都沒有動靜。”
“這些人啊,習慣了讓別人先出來沖鋒陷陣,他們隱藏在身后觀察風向,以待時機,這樣的人,我是不用的。“
“他們一個個位高權重,不是你說不用就不用的。”
“位高權重好啊,位高權重的年紀都很大了,等不到我上位的時候了。”李承乾道,“我現在只要盯著那些可能將來位高權重的人就行了,譬如說,那個顧青!”
“顧青?呵,都多少年了,你還記著他,這心眼也太小了吧?!”
“之前在廣寧宮的時候,我就想廢了他,想不到他的心性不錯,竟然因禍得福了,被陳博那老家伙看成了繼承人,如今又與舒大學士勾在一處,成了祁山書院在朝堂中的代言人了,前途無量啊!”
“這個人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我有意讓他到侍郎的位置上歷練一番。”
“這事兒您定就行了。”李承乾笑道,“不過,東宮詹事,我已經有人選了。”
“哦,誰啊?!”
“言冰云。”李承乾道,“在北齊,他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誠,東宮需要這樣的人。”
“言冰云。”慶帝仰起頭,來回踱了幾步,“他是不是太年輕了?!”
“李銘傳就是年紀大了,所以我才放他出來,年輕,更能熬的住嘛,畢竟東宮就是東宮,又不是承天殿,沒那么多的事情做。”
“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一天天的躲在東宮里,就不想出來做點事情?!”
“我已經做了很多了啊,父皇。”李承乾道,“別的不說,道審司那一塊,可是讓朝堂上的臭味散了不少啊!”
“郭保坤是個能干的,但也太能干了,如今手上又多了個一處和四處,最近好像要搞個什么整風運動,都搞到林若甫的頭上去了,你得管管他了。”
“林若甫是個好用的人,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做的太過分,春闈做的太過了,擠掉了別人的名額,自然有人不服氣,把事情捅出來了,郭保坤能怎么辦,不能不做事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件事情我會讓林若甫處理的,另外,春闈的規矩的確得改改了,這一次插手的不只一個林若甫,還有其他人,也該敲打敲打了。”
“好吧,我會跟他說的。”
“還有,承寧就要回來了,你收斂一點,不要再搞出什么事情來。”
“怎么會呢,我和大哥是一家人,怎么會搞事情呢。”李承乾笑道,“大哥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另外,西北那邊的事情,你幫我勸勸他,他在西北做的是不錯,但西胡已經滅國了,二十年之內翻不起什么風浪來,該把注意力收回來了。”
“您是指大哥在西北筑城的事?!”
“不錯,那里太過荒涼,就算筑城成功了,想要發展起來也不容易,更不要提遏制西胡了,消耗太過,好處也沒多少,他太想當然了。”
“這件事情,大哥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李承乾道,“等他回來我問問他,對了,好像北齊那邊也談好了,大哥回來以后,就可以成親了吧?!”
“是啊,年紀不小了,也該成親了,北齊的長公主也正合適。”慶帝點點頭,面上閃過一絲微笑來,“承寧成親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承澤了,這一次與北齊談好,也可以消停一陣子了。”
“那可不一定啊,父皇!”慶帝的話讓李承乾心中一驚,連忙道,“您現在可不能懈怠啊!”
“怎么,你還繼續打下去不成?”慶帝微皺起了眉頭,李承乾的這種語氣他很不喜歡,什么叫我不能懈怠啊?
聽著就好氣啊!
所以他的語氣變的有些生硬起來。
“我們現在需要時間來消化新得的領土,還有朝中也是一團亂麻,需要時間來穩定。”
“我知道,穩定自然是好的,但對北齊的攻勢不能停啊,軍事方面可以緩一緩,但在經濟方面,還要加強滲透。”
“你是說內庫?!”
“是的,內庫。”
“我正要問你呢,你和云睿到底在想什么,其他東西也就罷了,連精鐵都放北齊送,難道就不怕資敵嗎?”
“精鐵走私的數量我們一直在小心的控制,是以沖垮北齊的各類煉鐵的大坊為目標的,走私到北齊的那些精鐵,不足以武裝多少兵馬,除此之外,對北齊的各種小動作最好停止,麻痹他們,讓他們放松警惕,一切以內庫的行動為主,等待時機。”
“什么時機。”
“一場天災!”李承乾抬頭,目光凜然,“北齊和我們,現在缺的都是一場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