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阿坤哪,我早就說了,別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你不聽,你看,現在好了,有人想弄瞎你的一雙狗眼啊,哈哈哈哈。”
京都,一石居,三樓雅間內,秦元叉著腰,肆意嘲笑著郭保坤。
這兩人都是從小跟在李承乾身邊長大的,一起在旁邊的小校場上練武、習文,接受李承乾的指導調教,可謂是難兄難弟。
不過在東宮的時候,論起實力,十個郭保坤捆起來也不是秦元一只手的對手。
三年前,郭保坤還在四品苦苦掙扎的時候,秦元便破入了九品,成為當時大慶最年輕的九品高手,轟動一時。
所以一直以來,郭保坤就是秦元的小老弟。
誰也沒想到,出了東宮,短短兩年,這個小老弟便追了上來,不僅如此,還在朝堂上闖下了偌大的名頭,這讓秦元很是不爽,當然,他最不爽的就是郭保坤看人的眼神。
看別人也就算了,看自己人,這里的自己人特指他自己,也特么是那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著實讓人感到討厭,好想揍死他啊!
“我這不是狗眼,殿下說了,這叫鷹視狼顧!”郭保坤昂著腦袋,冷冷的道,“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懂個屁。”
“是,我不懂,但我知道狼和狗是一樣的,你特么就是狗眼看人低。”秦元不爽的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沒成親呢,就納了個外室,養在北城的小院子里,要不要我告訴嫂子啊,嗯,嫂子知書答禮,想來也不會在意的。”
“你……”秦元面色一滯,嘿嘿一笑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你胡說什么呢,什么外室,什么嫂子的,別胡說,沒這事兒,你一定是被人蒙蔽了。”
郭保坤眉頭一挑,正要懟回去,一直靜坐著看案卷的毛齊五將手頭的案卷放下,抬頭對郭保坤道,“這是鑒查院的手筆,自己人搞自己人,你最近得罪了那個老癱子了?”
桌上其他三人動作都是一頓,埋首于豬肘之上的歸子田抬起頭,“不會吧,三處的活干的這么糙了?”
“應該不是三處,如果三處參與,老冷不敢出現在我面前,而且,他在我面前沒有破綻。”對于毛齊五,郭保坤還是很信任的,與自己長于現場觀察不同,這個家伙在信息分析提取方面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總是能夠從一大堆不相干的信息中提取到有用的線索。
“你確定是監察院嗎?”歸子田出身監察院,雖然如今已經是太子的模樣,可是對監察院還是有一分香火情的。
“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都很清楚,兇手、動機、最后的結局,全都擺到了明處,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結案了,過去三年,類似的案子有不少,手法幾乎一樣,讓人查無可查。”
“那你是怎么知道是監察院下的手。”
“我研究過七個類似的案子,無論案件的過程如何,最終結案后,監察院總是獲益的一方,而且都不是獲得最大利益的一方。”毛齊五淡淡的笑道,“而且從這些案子衍生的后果來看,都會對朝局有一定的改變。”
“什么改變?”秦元好奇的問道。
“陛下的權力更穩固了。”
“你說這次是陛下……”秦元嚇了一跳。
“不知道,事情剛剛發生,后續的影響還沒有顯現出來,還要再等等。”毛齊五拿起筷子,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別扯這些閑篇了,吃飯吧,子田,回去以后,給我拿一套三號套裝。”
“好。”歸子田默然點頭。
秦元和郭保坤面色卻都是一變。
“三號套裝,老大,你要去刺殺陛下?”秦元一臉驚悚,咋呼呼的道。
“別胡說。”郭保坤被秦元嚇了一跳,“你腦子壞掉了,什么話都往外說!”
“不是啊,以老大如今的實力,還要配三號套裝,這不就是……”
“與陛下無關,我只是買個保險罷了。”毛齊五微笑著,目光透過三樓的窗戶望向某一個方向。
隔著數條街道,他仿佛看到了范府。
是夜,范府 范閑看著神色平靜的范若若,有些焦急。
“若若啊,你倒是給個準信啊,這事兒究竟怎么辦啊,實在不行,我把你送出京都,怎么樣?”
身為一名高貴的穿越者,對于這種封建禮教的強買強賣的婚姻他一向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這也是大部分穿越者的常態。
范若若抬起頭,看著范閑,無奈一笑,“跑,能跑到哪里去?”
“澹州啊,實在不行,咱就去北齊,去東夷也行啊,反正跑到他管不到的地方,不就沒事了。”
“那父親怎么辦?你的親事怎么辦?范家怎么辦?”范若若看著已經失去冷靜的范閑,心中一暖,“再說了,我也沒說我不想嫁啊。”
“你愿意嫁?可你是側妃啊,這怎么行”范閑不滿的道。
“怎么不行,他是太子呢。”范若若道,“哥哥,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這件事情并不是以你我的意愿為轉移的,而且,太子也沒什么不好啊,這幾年,太子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是很認同的。”
“太子做的事情?”范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這幾年太子干的那些事情,咦!你還別說,是挺痛快的。
一出手,便廢掉了教坊司這個賺皮肉錢的衙門;署理鹽政,他放開了鹽業專賣,用先進的曬鹽法將鹽價打到了底,徹底堵死了那幫鹽商的路,利國利民;讓侍讀郭保坤建立了道德審查司,辦公地點直接放到了流晶河畔,生生的把流晶河這個許多人的銷金窟變成了風景怡人的景區,大大的整肅了朝堂的風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遏制了因為國家興盛而形成的許多不良之風……
這一切的行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很是符合他這個現代人的三觀,所以他對太子的印象其實不差。
可是,你看中我妹了啊!
不管怎么想,他心里總是有一道坎過不去。
“哥哥,你不必擔心我的,太子不是個壞人,而且……”
“什么人?”突然,范閑面色一變,一閃身,擋在了范若若的面前,渾身真氣涌動,抬手劈出。
轟!!
一聲炸響,他只覺一股大力奔涌而出,倒卷著他的真氣,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將他直直的打飛了出去,直到身體飛出,他眼角的余光中,才看到一只宛如漢白玉雕成的拳頭。
就在范閑飛出的同時,一聲凄厲的破風聲響起,突兀出來的黑影在半空中扭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閃避開來,凌厲的鐵釬擦著黑影的身體穿過,在他的右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黑影并未戀戰,“砰”的一聲,撞開木窗,幾個閃落間,便沒入了夜色之中,五竹身形如電,緊隨其后,兩道人影,在京都的夜色之中,化為兩根疾速飛馳的利箭,朝著城外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