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數棍棒落下,宮門廣場哀鴻遍野。
圍觀群眾都看呆了。
竟然還有這般操作。
今天是開了眼界了!
真是,蔚為壯觀啊!
“殿下,這…”
宮墻上,那名禁衛隊長都也驚呆了。
站在李承乾面前,剛剛開口,便被李承乾的眼神給嚇住了。
一頓好打,足足一刻鐘,哀號聲漸漸小了,不少太學生都當場昏倒在地。
宮墻內,一身大紅外袍的老太監面色嚴肅,以極快的速度向宮墻外趕來。
不過,在距離宮墻數十丈的時候猛的停下了身形。
一個胖胖的身影出現在他的前方。
“見過洪公公。”
歸子田笑瞇瞇的施了一禮。
“歸…”洪四庠神色一變,剛要開口,便覺得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竟然再也發不出聲音。
不僅如此,發覺不對時,他本能的運轉體內真氣,卻駭然發現之前如臂使指有真氣竟然無論如何也調動不起來了。
“殿下說了,等趙王來。”
“趙王?!”
洪四庠瞳孔一縮,腦海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公公不用擔心,太子殿下只是想給趙王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罷了。”歸子田一笑,“藥效最多兩刻鐘,您耐心等等便是。”
說罷,身形閃動消失在洪四庠面前。
“這個歸子田,能無聲無息的把我治住,用毒手段恐怕不輸費介了,東宮難道真是塊寶地,竟然出了這么多人才?”
不對,這不正常,想想現在的東宮,明面上就有兩個九品上強者,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郭保坤,再加上現在這個能輕易藥翻他這個九品上強者的歸子田。
饒是他這輩子也見多識廣,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太子這是要翻天啊!
宮門外,太學生們已經倒了一地,禁軍們也都住了手,沒辦法,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住手,都給我住手。”
人群之外,傳來憤怒的聲音。
一隊人馬撥開人群,簇擁著幾個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趙郡王李承澤,在他身邊的是太學祭酒,集賢閣大學士曾文祥,文淵閣大學士舒蕪。
排開人群,宮門前有慘狀映入眼簾,他們也驚呆了。
太子,他是怎么敢的?!!
二千多人啊,這可都是讀書種子啊,預備官員啊!
真下的了手?
太子莫不是失心瘋了?
“殿下,趙王殿下。”
“祭酒大人!”
“老師!”
“舒大學士!”
“您要為我們作主啊!”
“太子暴虐,不可君天下!”
又一棍子,狠狠的敲在了額頭上。
那位高喊著“太子暴虐”的太學生頓時眼睛一白,沒了聲息。
“我讓你們住手,你沒聽到嗎!!”趙王李承澤一臉怒意走到動手的那名禁宮面前,憤怒的問道。
“趙王,您并無節制東宮禁衛之權。”不遠處的秦元冷幽的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您逾越了。”
“秦元,你……”
李承澤大怒,正欲呵斥,卻又聽到外圍傳來一陣騷動。
轉頭一看,卻見郭保坤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進來。
一路之上,不少京都百姓都熱情的上前打招呼,郭保坤都笑臉相迎,不長的路,走了近一刻鐘。
“郭保坤,你來干什么?”
面對太子手下又一大將,李承澤自是沒什么好臉色。
郭保坤仿佛沒看到李承澤那張難看的臉,行了一禮,“殿下,下官是來拿人的。”
“拿人?拿什么人?”
“自是該拿之人!”郭保坤道,目光轉向場中,面上笑容收斂,拿出一張紙,看著上面的名字,開口道,“王中正是誰。”
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氣質。
“我,是我,我是王中正。”
人群中,一名滿頭是血的青年學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拿下。”
頓時,兩名身著監察院制服的大漢朝王中正沖去。
“慢著!”大學士曾文祥立刻站了出來,擋在了兩人面前。
他看著郭保坤道,“郭大人,拿人總要有個理由吧?”
郭保坤看了他一眼,道:“王中正,齊地云城人,出身白云書院,三年前考入太學,一年前,家中老父病故,為保住明年大比資格,故意隱瞞消息,拒不回鄉奔喪,亦不守孝,甚至在熱孝期間還納了一房妾室,是為不孝。”
話音未落,剛剛站起身的王中正的身子癱軟在地,面色蒼白,不需驗證,這反應已然說明了一切。
兩名監察院大漢頓時繞過大漢曾文祥,一左一右扣住王中正胳膊將其拖走。
郭保坤看了面色鐵青的曾文祥一眼,再次看向手中的名單。
這一次,他念出了一連串名字,足有十幾個。
“錢沖、林俊杰、汪文成、張樹、周保林……身為太學生,公然狎伎,按律,剝奪太學生資格。”
什么?
曾文祥面色大變,盯著郭保坤道,“你,你有什么證據?”
郭保坤微笑道,“曾大人,道審司辦事,自是有證據的,大人想看,可去道審司查閱。”
“你…”
曾文祥碰了個釘子,胸前起伏不定,卻也說不出話來。
只見郭保坤繼續拿出名單,再次念了起來,“王家俊、李驀然、陳同偉、甄舉……”這一串,竟有二十幾個名字。
念完之后,他掃了地上的人群一眼,“念到名字的,都站起來。”
二十幾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
他手一揮,頓時,一隊如狼似虎的監察院力士沖向人群。
“等等。”曾文祥再次喝阻,但底氣明顯有些不足,“為…為什么要抓他們?”
“這些人,都曾到醉仙居喝酒狎伎。”
“這……”饒是曾文祥涵養深厚,此時亦不禁想要破口大罵。
醉仙居是什么地方,他當然知道。
那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樓。
頭牌司理理更是京都花魁,名動京都。
這特么的,道審司已經成立幾年了,威名也早打出來了,太學為了名聲,也是怕麻煩,早對其中的學生三令五申,不得狎伎,顯然,這幫學生并沒有聽進去,或者直接當成耳旁風了。
畢竟,風流才子,不風流那能叫才子嗎?那叫書呆子!
“就…就算是這樣,那也只是私德有虧,沒必要拿人啊?”
“監察院已查明,司理理是北齊諜子,醉仙居是北齊擺在京都的暗樁,現已查封,開業幾年間,通過去醉仙居的官員、學子大肆刺探軍情,甚至還將不少官員拉下了水,這幾些人都是醉仙居常客,當然要好好的查一查!”郭保坤冷笑道。
“啊,這……”曾文祥再次無語,一臉頹然,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監察院拿人。
而周圍的百姓則一陣嘩然,京都最有名的青樓竟然是北齊暗樁,最美麗的花魁竟然是北齊諜子!
這北齊,可真舍得啊!
看著監察院力士押人離開,郭保坤終于將那份要命的名單收塞回袖中,然后,又笑瞇瞇的看著曾文祥道,“曾大學士,你是太學祭酒,他們都是你的學生,讓他們回去吧,以免自誤!”
“自誤?!”
曾文祥這時終于緩過神來,掃了一眼宮門前的學生,望向郭保坤,冷笑道,“郭大人,我還以為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將我的學生都安上罪名,全部抓完呢。”
“想抓當然抓的完。”郭保坤笑笑道,“但沒有這個必要,我只要彈劾你就行了。”
“彈劾我,你彈劾我什么?我曾文祥不曾做過虧心事,不怕你郭保坤敲門!”
“你身為太學祭酒,治學不嚴,教導不力,致使太學生道德敗壞,不遵慶律,雙眼如盲,受人蒙蔽,圍困宮門,我當然要彈劾你。”郭保坤語氣一冷。
“好啊,你去彈劾,我等著你!”曾文祥怒極道。
“曾大人還不知道吧,您的學生,碧山吟社的社長紀浩,在北齊游學時,接受了北齊鹽商的資助,回到大慶以后,與北齊鹽商一直有勾結,這一次,北齊刺客入京,有幾個人就是藏在碧山書社的,秦大人帶兵圍剿北齊刺客,何錯之有最,為了這件事情煽動太學生集體叩闕鬧事,曾大人,曾大學士,您說,我該不該彈劾你?”
曾文祥:“………”
這時,一陣木輪壓地的吱呀聲傳來,轉頭一看,卻見葉靈兒推著太子走了過來。
“見過太子!”曾文祥和舒蕪同時施禮。
無論對太子觀感如何,無論他們多不認同太子的做法,無論他們對太子有多少不滿,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盡的。
李承乾點頭回禮后,望向李承澤。
“殿下!”李承澤微微欠身。
李承乾點頭淺笑,輕聲道:“二哥,太急了,尚需歷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