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青州,靖安王府 回到王府的他,仿佛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瘦了下來。
這可把王妃給心疼壞了,又是一番折騰。
休息了整整三日之后,靖安王將他叫到了書房。
“如何?這一次死心了吧?!”
趙珣回到靖安王府時,那一副頗受打擊的樣子,讓他十分的受用。
小小年紀,想一出是一出,真的以為上陰學宮是那么好進的?
上陰學子,哪個不是人才出眾,堪稱一方人杰的存在,你這個九歲的小孩,還被所有先生都認定的魯鈍之人,就憑字寫的工整,也想進上陰學宮,想屁吃了吧?
想來這一次的上陰之行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大到足以摧毀他對于上陰學宮的妄想。
卻不料趙珣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不滿,“父王,您一直在騙我。”
“我騙你,我騙你什么了?!”
“上陰學宮并不難進,也不要學那么多的東西。”趙珣說道,“我去看了,在那里只要有一項特長被看中就能拜師入學,根本就不需要精通什么經義詩文,從明天開始,我就學畫習字,三年之后,我一定能進去。”
“你……!”趙衡感覺自己胸口一悶,“好,那你說說,你有什么特長?!”
“我,我字寫的好,還有,我要學畫畫,我喜歡畫畫!”
趙珣仰著頭,小臉上透著堅決,“三年之后,我一定能通過學宮的考核。”
“好吧!”
趙衡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雖然他不認為趙珣三年以后真的能夠通過考核,但至少這種好學的態度是值得肯定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即使他不去參加上陰學宮的考核,這個年紀也是進學的時候,不管是什么目的,好學總是值得鼓勵的。
所以,趙珣又多了一名以書畫聞名青州的先生。
半年后春日,清晨 靖安王府碩大的花園里,世子趙珣一身青色的衣袍,坐在一株大樹之下,面前擺開一張桌案,清晨的陽光透過高大的喬木枝葉灑落在趙珣的身上,留下斑駁的光印。
趙珣目光灼灼的盯著面前桌子上的白紙,手中持著一根炭筆,在白紙上勾勒著稀疏的線條。
在他的后,站著一群人,為首的便是靖安王趙衡,其他約十幾人,或是青州有名的書畫大家,又或是有名望的士子,其中有好幾個都是上陰學宮的學士。
此時,靖安王趙衡盯著趙珣的動作,面上隱現激動之色。
“春桃,不要亂動。”
“對不起,世子。”
名叫春桃的侍女就坐在趙珣對面,不到一丈的距離,保持著一個相對固定的姿勢,雖然看起來有些別扭和不適應,但她必須得堅持,畢竟,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珣一會兒將手中的炭筆豎起,對著對面的春桃比劃著,一會兒下筆,不斷的勾勒著粗線不一的線條,紙上的畫像漸漸的成形。
“要畫人像,最重要的是結構,主體要放在紙的三分之一處,注意留白,要有呼吸感,下筆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掌握頭部的結構比例,先學著畫球,要把人頭看成一個球,如果是初學者,要先畫輔助線,主要是兩條,中軸線和水平線,然后觀察三庭五眼的比例……”
一邊畫,一邊說,紙上的畫像漸漸的清晰起來,觀察的人看看開始清晰的畫像,再看看坐在對面的春桃,面色俱都變的驚異起來,最終,化為一聲聲的驚嘆。
“好,好啊,想不到區區一支炭筆,竟然能夠將人勾勒的栩栩如生,幾無二致,這獨特的畫法,實在是聞所未聞!!”一名白衣中年男子激動的大聲贊道,“世子殿下小小年紀,便創出了一門新的畫法,當真是畫道奇才啊,此事我一定會上報學宮,為世子做保。”
“王先生說的是,世子所創素描法看似簡單,卻畫皮見骨,折光為墨的功夫,卻是深得畫道精髓,佩服,佩服。”
贊譽之聲不絕于耳,靖安王趙衡也顯得高興不已,撫須開懷,大笑道,“哪里哪里,犬子魯鈍,也就是在這書畫之道上有些靈性,不過好在其心性堅韌,行事執著,又靠著一點運氣才弄出這素描之法,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趙珣面色一片灰敗,心道,老子為了這素描,都調動了本我幫忙肝了三個月才有現在的成就,你特么竟然跟我說不值一提。
家人們啊,誰能想到呢?
他一個投影覺醒,除了本我的記憶外,掛是一個都帶不來。
為了給自己立人設,他愣是與本我掰頭了好久,才讓慶余年世界的李承乾開始學習素描,利用本身的力量與天道酬勤的命符,將素描這技巧肝了出來,你以為容易啊!
“王先生,你也知道,犬子一心想要加入上陰學宮,自半年前于上陰學宮考核失敗之后,回來便一直苦心鉆研這書畫之道,就是想要等三年之后的學宮再次考核,也不知這一次,能不能成功啊!”
“王爺說笑了,哪里還要等三年之后!”王先生笑容滿面的道,“世子雖然年幼,但自創素描技法,已有自成一家的氣象了,我今日便傳書老師,請他來青州一趟,只要老師認可,世子便可以破格進入學宮,這也是符合學宮規矩的。”
“呵呵,明成先生精于的書法之道,學宮之中,書畫一道,還要看玉壘先生。”王先生剛剛說話,便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傳來,轉頭看去,卻是一名黑袍的年輕人,雖然年輕,但面上卻帶著一絲倨傲,“在見到世子上一副畫作時,我便已經傳書學宮了,想來玉壘先生不日將至。”
“什么?!”王先生面色一變,“李子非,你……!”
“手快有,手慢無,王先生,都是學宮弟子,就沒有必要分你我了吧?!”
名叫李子非的學宮弟子微笑道。
王先生一臉怒氣,正欲開口,卻見趙衡微笑開口道,“好了,諸位先生賢達,勞煩諸位了,春日清寒,還請諸位入室一敘,至于犬子之事,就看他的緣分造化吧。”
說話間,便將一群人引入了重重殿宇之內。
一個月前,他也像是眼前這些人一般的激動興奮,同時也意識到了機會。
身為藩王,受限頗多,而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將這靖安王的位置安安穩穩的傳到趙珣這個世子的手上,為此,他多有謀劃,但他同樣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多么的艱難。
只是,兒子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在開始提出要入上陰學宮時,他還以為這只是孩童戲語,但隨著趙珣一步步的展現出在書畫方面的天賦與靈性之后,他的想法隨之改變。
名聲,也是一種資產,特別是書畫這種風雅,但對皇權幾無威脅的天賦更是優質的資產。
以前他是覺得趙珣資質魯鈍,要進入學宮是癡心妄想,因此并沒有那么熱衷。
但在趙珣證明了自己的天賦了成就之后,他的想法改變了。
上陰學宮的背景,對趙珣也不是壞事,至少有了上陰學宮的身份,在未來朝堂之上,或許會多出許多有香火情的師兄弟。
所以在他便開始推波助瀾,為趙珣打造書畫神童的人設。
今天,便是驗證的日子。
而趙珣表現的很好,成功的立住了這個人設。
甚至,他還發現,自己似乎小看了自己兒子創出來的新的書畫技巧,似乎憑此技巧,他就能夠破格進入上陰學宮,而不需要再等三年。
這樣的話……
不到十歲,破格進入上陰學宮的靖安王世子!
這不比通過正常考核進去的更有話題性嗎?
或許,真的能暗中操作一波,獲取更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