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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什么藩王啊,當然是世家和宗派才有性價比

靖安王府,世子澄碧院,書房趙衡與趙珣落座相對無言  稍頃,魚玄機端來兩杯茶,放在兩人面前,又默然的退了出去,順便還幫著關好了門。

  從進來開始,趙衡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書房的門關上,他才望向趙珣道,“十一歲,三品,你是怎么騙她的?”

  “呵!”趙珣一笑,“一個經歷了亡國之戰,八歲便父母雙亡的小女孩,跟我在一個山谷里住了三年,要是還收伏不了,那我豈不是個棒槌?”

  趙衡啞然。

  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三年了,你的變化很大,比我想的要大的多。”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離開三年,大部分原因還不主是為了性格變化尋找借口嗎?

  趙珣心中一哂,嘴上卻說道,“上陰學宮三年,我看了許多書,見識過無數次辯論,拜讀過許多上陰學士的策論,怎么可能沒有變化?”

  說的也是!

  趙衡笑了笑,“看來,這上陰學宮沒有白去啊。”

  “總要出去見識一番的,一天到晚呆在這個鬼城里頭,能有什么出息。”

  趙衡:“……”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但總覺得你是在陰陽我。

  “好吧,既然你已經回來了,而且自信在上陰學宮學了不少東西,那你說說,現在這個局面,我們靖安王府如何才能安穩的傳承下去呢?”

  安穩的傳承下去,你想屁吃呢!

  趙珣笑了笑道,“現在的局面亂的很,但只要有父王在,靖安王府就能安穩,一旦父王您不在了,靖安王府就會變成別人嘴里的一塊肉,可能是其他幾位王叔,也有可能是如今的皇室,又或者,是這些青州的世家,所以,如何傳承下去,一切取決于您。”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我終究是要死的,這靖安王府終究還是要落到你的手里。”趙衡盯著趙珣道,“所以,不要和我打馬虎眼。”

  “好吧,那我就說說吧。”趙珣笑道,“春秋九國已經滅了,按道理來講,天下本該逐漸安定才是,可現在的局面看似一統,實則與春秋九國在時相比也不遑多讓,朝廷有朝廷的想法,地方上有地方上的想法,各個藩王的心思不定,文臣與武將相互撕咬,還有一個北莽虎視眈眈,簡直亂成一禍粥了。”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面色一變,呸的一聲將口中的茶葉殘渣吐出,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天下大勢,其實和我們靖安王府無關,因為我們雖然名為藩王,但就地位和實力而言,是藩王中最弱小的一支,也是說話最不硬氣的一支,天下大勢,輪不到我們靖安王府來操心,我們要做的只有順勢而為,明哲保身罷了。”

  “如何才能明哲保身?”趙衡繼續追問。

  “青黨,北涼!”趙珣道,“靖安王府地處青州,一定要和青黨搞好關系,要想辦法融入他們,這一點,父王已經在做了,但做的還不夠徹底,至于北涼,您和那人屠的恩怨天下皆知,又因地勢的關系,如果北涼有不臣之心,青州是北涼的必經之地,所以,不管太安城的那位多恨你,只要北涼還在,他就不會輕易的動你,我們只要抓住這兩點,二十年內,靖安王府就能夠安穩下來。”

  “那二十年后呢?”

  “二十年后?”趙珣搖頭道,“這天下之勢啊,講實力,講運氣,二十年后,誰知道會發展成什么樣子,誰知道還會有什么妖人崛起,我又不是欽天監的神棍,怎么能預測出來,而且,父王,我也勸您,不要想的那么長遠,先顧好眼前吧。”

  “是啊,先顧好眼前。”趙衡點了點頭,“北涼的事情暫且不提,和青黨之間如何相處,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青黨士族世家實力強大,根深葉茂,父王,您有沒有想過,要融入青州,成為青州士族的一員呢?”

  “你忘記《宗藩法例》了嗎?”趙衡狠狠的瞪了趙珣一眼,“世家講傳承,講入仕,我們是藩王,是宗室,如果爵位一代一代的削下去,終有一天會淪為平民,而且是不得入仕的平民,怎么可能成為世家?”

  “所以,要解決的其實就是一個《宗藩法例》罷了。”趙珣笑道,“這世上,哪有萬世不變的法例呢,既然不合適,就改了它,而這一點,正是青黨和朝中大佬們最擅長的東西。”

  “修改《宗藩法例》!”

  趙衡心中不由一驚,一直以來,他為《宗藩法例》所困,一心想著要將王位傳承下去,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靖安王府的地位,對于修改法例這種事情,他連想都沒想過。

  《宗藩法例》竟然能修改?

  他這么問自己。

  對啊,為什么不能修改,這世上豈有萬事不易的法例?

  這《宗藩法例》才推出幾年啊?

  “不過,這事急不得,要徐徐圖之。”趙珣看著趙衡意動的樣子,不由小心的提醒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這是長遠的事情,你對王位繼承怎么看?”

  “還是要看長遠啊!”趙珣道,“父王,我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你太急了。”

  “我太急了?”

  “是啊,您如今春秋正盛,比朝中的那個皇帝看起來年輕多了,而且你也有一身武藝,再活個三十年不成問題,三十年的時間,有很多事情都能改變了,可是你現在便急吼吼的想要向朝廷討一封丹書鐵券,這不明擺著把自己的弱點早早的露出去嗎?朝廷就可以輕易的以此來拿捏你,消耗王府的實力替他辦事,蠢不蠢?”

  “你……”趙衡面色一滯,抬起手,指著趙珣罵道,“是,我蠢,我這么蠢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的王位嗎?你以為我愿意啊,可是不早點把這件事情定下來,誰知道以后的時局如何?還有沒有機會,這件事情,早有早的好處,晚也有晚的好處,這只是我的選擇罷了。”

  “你的選擇我不管,但不能讓人用這個來要挾。”

  “你倒放的輕巧屁,《宗藩法例》里只有兩個世襲固定了下來,剩下的幾個,哪個沒有這個心思?北涼就沒有嗎?其他兩個就沒有這個心思,暴露不暴露有個甚的區別?”

  “當然有區別,說出來就是靶子,不說出來,終歸有回旋的余地。”趙珣搖頭道,“其實啊,我覺得,你也好,徐驍也罷,都是一廂情愿,自己想著把這個王位傳承下去,也不想想我們這些做小的,愿不愿意接。”

  “怎么,你還不愿意接?!”趙衡眼珠子一瞪。

  “我當然不愿意接。”趙珣可不會慣著他,反瞪了回去,“做藩王有什么好,當了藩王,就像是明晃晃的釘子一樣,釘在青州,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哪有做世家來的舒服,這世有沒有千年的王朝,也沒有千年的藩王,卻有千年的世家和宗派,王朝和藩王會隨著王朝的起落而衰亡,但世家和宗派只要經營好了,就能傳承千年,你覺得哪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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