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刀,人心難測,天意,人心,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啊,所謂命運飄忽不定,飄忽的并不是命運,而是人心哪!”
李承乾觀察著自身與宮內的氣運流動、變化,隱約間似乎悟出了點什么來。
所謂命運,并非是固定不變的,而是隨著人的性格和心思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
說白了,選擇決定命運。
以毛齊五為例,他本身只是一名活不下去被送到宮里小太監,如今聚出九品上強者的命運,完全是因為性格符合要求,才被安排在李承乾的身邊,到現在成就九品上強者。
而在李承乾剛才的一席話之后,他也有兩個選擇,去刺殺范閑,挑戰五竹,成就大宗師之境,也可以選擇留在東宮,慢慢的磨碪自己的實力,一點一點的打通大宗師之路。
不同的選擇,會有不同的命運。
他選擇了前者,所以他的命運氣息開始收斂,變化,要么破繭成蝶,要么身死道消,而如果他選擇后者,那么他的命運氣息就不會發生變化。
李承乾的命運氣息變化也同樣如此。
不過,這并不是他選擇的,而是慶帝選擇的。
這一次同時結親兩家,看起來是娶兩個婆娘,但客觀上來講,卻是東宮勢力的一次大擴張,而這個擴張,引起了慶帝的警惕,從而做出了應激反應。
正是這個應激反應,刺激了李承乾命運氣息的變化,以及宮中慶帝的命運氣息的變化。
“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啊!”李承乾暗嘆一聲。
命運關鍵之人的選擇,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真的能決定無數人的命運呢!
隨后又意外的想到了另一個古怪的華點。
“選擇決定命運,命運又反作用于選擇,這特么不就辯證法么?
果然,九漏魚是玩轉不了穿越的。”
此時已然亂成了一團 范思轍怪叫著,滿院子逃跑,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呼救。
范建拿著根大棍子在后面追,一邊追,一邊罵。
“我打死你個小王八蛋……”
就你厲害是吧……
就你逞能是啊……
出去吃個飯都不消停 你給我停下來,我特么打死你!”
慶國戶部侍郎的吼聲傳遍整個范府,不管是柳氏,還是下人們,在范建的火頭上,一個個的都不敢上前勸阻。
柳氏站在廊上直跳腳,不停的來回走著,嘴里念叨著,“這可怎么辦啊,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范閑看著院中雞飛狗跳的父子倆,面色復雜,這事兒鬧的……
你說要怪范思轍吧,勉強也能怪,因為如果不他和人干仗,就不會引出那么大的動靜,不引出那么大的動靜,也不會把太子和靖王世子引出來。
可這……
他不由想到了當年丘處機路過牛家村的往事……
嗨,想的遠了!
院中,范思轍已經被范建追上,并一腳踢翻在地。
“小王八蛋,老子今天打死你!”
范建咆哮著掄著手中碗口粗的大棍子對著范思轍砸去,一如當年他掄著刀砍向皇后父親的腦袋。
“別,別……”
范閑腳下生勁,一個閃身來到范建的身邊,一把抱住范建的手。
蓄力的一棍被范閑帶偏,狠狠的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距離范思轍的腦袋不過數寸,嚇的范二少爺臉當場就白了,嗚的一聲,暈了過去。
“父親,父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事兒怪我,怪我……”
“你也是,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在家里呆著不好嗎?非要跑出去逛,你瞎逛什么?”
范建吼道,手中的棍子朝著范閑也砸了過來。
“是是是,是我不對,是我不對,父親您消消氣,消消氣……”
范閑一邊躲閃一邊叫道,“事情已經這樣了,您生氣也與事無補啊,您要是氣壞了身體,就更麻煩了,消消氣,消消氣。”
一番連消帶打之下,范建停下了動作,將棍子扔到一邊,站在院中喘著粗氣,那邊柳氏見消停了下來,終于長吁了一口氣,招呼下人們將已經暈倒在地的范思轍抬回去。
“父親,這親,咱能拒了嗎?”看到范建消停下來,范閑試探著問了一句。
范建瞪了他一眼,“拒,怎么拒,太后的恩旨已下,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覺得是讓太后收回恩旨呢,還是讓陛下將恩旨擋回去。”
“這……”范閑也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這事兒發生的太過突然了。
誰能想到太子竟然有這個心思呢?
想著那日與太子見面時的情景,沒發現什么特殊的地方啊,太子和若若也就說了一句話,然后便是在和自己說話。
他還讓自己的爹早點帶自己拜訪長公主呢,消彌隔閡,自己一度還對這位太子有了些許的好感。
可現在……
不需要去拜訪了,長公主不日將到范府提親!
這個家伙竟然對我妹妹起了心思,真是該死啊!
心中閃動著不好的念頭,但旋即反應過來,好像自己也對他的妹妹起了心思啊!
啊,這……
“若若呢?”范建忽然問道。
“得到消息以后,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里。”提到范若若,范閑有些擔心,心中倒是下了決心,實在不行的話,就讓五竹叔把范若若帶回澹州,管他那么多呢,就讓太子干瞪眼好了。
有大宗師做靠山,就是可以這么肆意。
“嗯,你去看看她吧,不管怎么說,也要知道她對這件事情怎么想。”
“好!”
京都,郭府 身為當朝六部之一,郭攸之在京都也算是最頂層的那一小撮人,而且年紀不算太大,若是運氣好一點的話,說不定過幾年,也能坐上林若甫的那個位置,即使運氣不大好,只要不犯錯,也能更進一步,成為真正的一品大員。
本來,他也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直到兩年前,他的兒子,監察院新設第九處處長,道德審查司司長郭保坤橫空出世,他感覺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原本逍遙的小日子也不好過了。
知子莫若父。
對于自家這個兒子,他本來是不報什么希望的,最好的結局就是憑著自己的人脈混吃等死。
就他那智商,那學問,也不指望他真的能混出個什么名堂來。
但是現在,人人都說他生了個好兒子。
虎父無犬子。
但,真的是虎父嗎?
最近兩年,朝中對他的評價越來越高,因為他的工作越來越勤勉,越來越認真,借著禮部廢除教坊司的東風,革除了部內許多的弊政,不但牢牢的將整個禮部抓在手中,而且在禮部中人對他也越來越信服。
沒辦法,一個有實力,有手段,懂得為下屬謀福利還勤勉有擔當的上司,誰不喜歡呢?
可是,又有誰知道他的苦呢?
你以為他真的愿意這么勤勉嗎?
他只是不愿意太早回家面對自己那個兒子罷了。
因為這兩年,他兒子看他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不止是看他,看別人也是一樣。
那是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目光,對上郭保坤的目光,很輕易的就能夠從中讀出郭保坤對自己的看法。
人渣,敗類,偽君子,羞與你們這幫蠹蟲為伍!
再配上那經常性的歪嘴一笑,宛如龍王歸來一般。
任誰見到都會心虛的緊。
曾幾何時,自家的這個兒子看自己的目光也是充滿了仰慕、崇敬,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
變的陌生了,變的疏遠了,變的有刺了。
噫!這個老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切,一個偽君子。
靠,這種人自己能當禮部尚書,朝廷是瞎了眼嗎?
這種人怎么配當我郭某人的父親,老天,你真是無眼啊!!
看的他心底發虛、發顫,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渾身難受,搞的他都十分想把自己這個兒子趕出家門。
但,又不敢。
“父親大人,最近禮部的事情處理的不錯,太子殿下應該很滿意。”
難得一次父子同桌,郭保坤上來就是這么一句,還露出了一副我很欣賞的表情。
郭攸之嘴角抽動了兩下,咬著牙根沒接話茬,抓起手中的筷子,準備化悲憤為食欲,然后,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父親大人,菜里有毒!”
郭保坤盯著桌上的飯菜,鷹隼般的眸中流露出看到獵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