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給面子啊!”
李承乾雖然帶笑,但語氣卻十分的不善。
原本有些喧嘩躁音的大殿漸漸的靜了下來,目光匯聚,大都一臉震驚。
慶國的官員似乎很有經驗,面色幾乎一水的難看起來。
不好了,太子又要發癲啦!
“殿下,您……!”
一旁舉著酒杯的范閑手也不禁一抖。
瑪的,不好的預感,好像要應驗了!
“嗯?”云之瀾也極其意外,對于南慶這位太子東夷也是頗有研究,從他的成長軌跡來看,雖然有著跳脫、輕佻的評價,但近年來幾次出手,卻顯現出這是一個極其聰明和有能力的太子,只是有的時候會發神經而已。
除此之外,南慶東宮四大金剛那不正常的實力,也能夠讓人心生警惕,并產生一些古怪的揣測。
甚至,連他這一次來南慶,也有試探東宮的任務在里頭。
沒想到,還沒有等到自己試探,這位太子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太子殿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覺得范閑殺了你兩個女徒弟,你沒當場殺了他就不錯了,怎么可能會喝他敬的酒呢?是不是這樣?”李承乾打斷云之瀾的話道,“不過,我其實還是覺得蠻奇怪的,你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大漢,為什么要收女徒弟呢,是因為缺愛嗎?”
哦日!
范閑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害怕云之瀾一個忍不住,太子的血濺他一身。
“太子殿下,請自重。”云之瀾壓抑著自己的殺氣,狠狠的盯著李承乾,雙目劍意迸發,仿佛化為實質一般,落在李承乾的身上。
“喲,不錯的劍意哦。”
但,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劍意似乎對李承乾毫無作用一般,這位南慶的太子還是一臉輕佻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惡劣,他的感覺也越來越不好。
“我聽說,以前四顧劍是個癡傻兒,差點讓費介給治死,是不是真的?”
“李承乾!”
涉及到自己的師父,東夷的精神導師四顧劍,云之瀾再也不顧得身在南慶的宮內,也顧不得李承乾的身份了。
啪!!
只是,還沒有等他有所動作,便聽到一聲輕響,隨后,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
嘭!!
一道身子,重重的砸落在北齊使團的位置之上,也是海棠朵朵眼疾手快,及時拉了長寧侯一把,否則的話,恐怕會直接砸在長寧侯的身上。
這絕逼是故意的!
海棠朵朵看著一臉惡笑的李承乾,心中給出了結論。
當然,更多的是駭然!
四顧劍首徒云之瀾,天下有數的九品上強者,宗師之下,能與他相提并論的人不超過三個,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宗師不出,他就是天下絕巔。
自己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這樣的人物,竟然被南慶太子一巴掌給打飛了出去,還是直接打臉,這,這可能嗎?
心念電轉之間,她雙眸之內,滿是駭然,忽然意識到,剛才自己是全程關注的,但,竟然沒有看清李承乾是怎么出的手!
不僅是他,大殿之內,除了御座上的慶帝之外,沒有一個人看清李承乾那巴掌是怎么甩出去的。
“李承乾這三個字,也是你一個東夷人配叫的嗎?劍廬那個癡傻兒沒教你什么是禮貌嗎?”
“你……你去死吧!!”
云之瀾破防了。
李承乾的一個大比兜子對他的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可知道,這要是慶國的夜宴啊,在場的都是什么人?
慶國的高官、北齊的使團、東夷的使團!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這要是不給予反擊的話,那劍廬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反擊,即使是傷了李承乾,慶國估計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吧。
畢竟是你慶國的太子失禮在先,哪有在宴會的場合給貴賓一個巴掌的。
所以此時的云之瀾再無任何的顧忌,拔劍就刺,蒼茫的劍意縱橫,肆虐……
“承乾!”
此時,坐在最高位置的皇后面色亦是一變,下意識的輕呼一聲,想要起身,但卻被另一股力量拽住了。
“別慌,先看著。”慶帝的聲音傳來,讓她稍稍安心。
事實上,也是因為她根本就掙脫不開慶帝的手。
當!!
一聲清悅至極的聲音在殿中鳴起,云之瀾刺向李承乾的長劍高高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從空中落下,插在大殿之中。
又是一聲悶響,云之瀾再次飛起,正好落到了他的長劍邊上。
這一次,場中的幾名九品以上的強者看清了,范閑也看清了。
李承乾只是在長劍及身的一剎那,輕輕的抬手,一指彈出,正好彈在云之瀾劍尖三分之一處,云之瀾的長劍便脫手而飛。
然后,又適時的踢出了一腳,將云之瀾踹飛了出去。
這……
看起來讓人不可思議,事實上也的確是讓人不可思議。
這,這特么是在演戲么?
云之瀾,你究竟和南慶達成了什么PY協議,竟然就這么將劍廬的面子賣的這么干凈啊!
北齊使團的幾名高手面色陰沉,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中幾名九品高手,眼中亦是異彩連連,雖然這過程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但是卻一個個的都激動無比,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
“四顧劍就是四顧劍啊,果然厲害,連拔劍的機會都不給我啊,我今天還特意帶了一把劍來呢。”李承乾一臉的譏笑,拍著自己腰上掛著的鐵劍。
“李……!”
“想清楚了再開口。”
“這只是……!”
“這只是你學藝不精,不是四顧劍不厲害,對吧,每一個輸的人都喜歡這么說。”李承乾再次打斷云之瀾的話語,在殿中眾人面前展現出了他那將來注定流傳萬古的毒舌,“范閑,你的酒呢,還沒敬吧,敬他一杯酒,讓他滾蛋,別讓人說我們大慶不懂待客之道。”
“啊,呃——!”
盡管喝了不少酒,但范閑的酒此時已經完全醒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五竹。
是的,五竹。
剛才李承乾出手干凈利落、精準至極,他仿佛看到了他五竹叔親自出手一般。
不是像。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立刻提著酒壺,倒了一杯酒來到云之瀾面前,不顧他的臉色,將酒杯塞到他的手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云先生,我代太子殿下敬你一杯!”說完,將自己手中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定定的看著云之瀾。
云之瀾有些艱難的舉起酒杯,看著一臉笑容的范閑,再看看,坐在那里,翹著大腿,拍著長劍的李承乾,一咬牙,一閉眼,終究是將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切,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著云之瀾一口悶掉杯中酒,李承乾只感到一陣索然無味。
本來是想裝個大的,但對手不給力啊,一點壓力都給不了,你讓我怎么裝逼?
唉,放眼望去,滿殿上下,沒一個能打的,想裝個逼都裝不圓滿。
丟人!
這種,上不上下不下,進退維谷的感覺還真是特么的難受啊!
不對,還有一個能打的。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將目光落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