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東宮,李承乾滿臉堆笑的送走了皇后,癱在輪椅上,生無可戀的望著天空。
自從暴露了宗師的實力后,從那天晚上開始,皇后是一天來八遍啊!
一開始還遮遮掩掩,拉著自己話家常、憶往昔,追憶自己的曾經家族,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是不斷的往下落啊,慢慢的,開始暗戳戳的罵慶帝沒良心,手黑心狠,不是個東西,到了最后,就差扯黃袍子,拉著李承乾的手,鼓勵他去把承天殿打下來了。
不僅是皇后。
這幾天,通過各種渠道傳到東宮的消息絡繹不絕,禮物都已經堆成山了。
如果不是因為東宮處于皇宮之內,他這門口,恐怕也像是當日的趙王府一般,被人給堵滿了。
“話說,二哥現在怎么樣了?”
忽然,李承乾開口問道。
“趙王兩日前已經清退了大部分的門客,只余下八家將與少量的幕僚,然后去了抱月樓,和靖王世子李弘成玩樂了整整兩天了,還沒有回王府。”
李銘傳在一旁恭敬的答道,腰桿挺的筆直,語氣中,不免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口氣。
“抱月樓?”李承乾嚯的一聲,坐了起來,“他想干什么呀,堂堂趙王,政事堂議事大臣,跑到青樓里買醉兩天,活不干了?”
“啊?!”
李銘傳一時沒有跟上李承乾的思路,不解的看著李承乾。
趙王頹廢,這不是好事嗎?
怎么太子看起來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走,去抱月樓。”李承乾可不管他想什么,騰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帶著資本家的怒氣。
瑪的,老登培養你這么久,終于能干一點活了,特么竟然敢撂挑子,那以前老登培養你的成本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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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城抱月樓 這是一處三層的木樓。
位于京西的僻靜處。
為什么一個青樓會開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就不怕沒有客人嗎?
怎么說呢,原本這抱月樓是為了逼格,只接高檔客戶,來這里的都是熟客,你可以理解為有著特殊招待任務的會所。
而隨著道審司的建立,流晶河漸漸沒落,那些開在繁華之處的青樓流量銳減,反倒是這些建在僻靜之處,會所性質的青樓生意莫名的好了起來。
就像是上一次被抄的無禪院以及這座抱月樓。
就成了京西青樓的頭牌。
不過,這座京西頭牌的青樓已經停業兩天了。
即使是熟客也不得其門而入,因為抱月樓的幕后主子包場了。
叭!!
抱月樓三樓,再次傳來一聲酒壇破碎的聲音,樓里歌舞的姑娘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仿佛沒有什么反應,事實上卻都怕的不行。
趙王爺瘋了啊!
從昨天一大早便來這里喝酒,這已經喝了兩天了,還是不走。
世子李弘成了是,竟然說呆在這里,一直陪著這位趙王喝酒,一邊喝,一邊罵。
罵誰?
自然是罵太子不是個東西。
罵太子混蛋,不當人子。
罵太子將朝堂諸公,天下百姓都當成傻子一般的耍弄。
罵……罵自己無用!
明處暗處,盡施手段,自以為得計,卻像小丑一樣,被太子耍弄。
叭!!
又是一聲脆響,這一次摔酒壇子的是李弘成。
此時他亂發披肩,醉眼朦朧,惡狠狠的看著院內跳舞的歌女,猛的站了起來,指著她們罵道,“滾,都給我滾,滾出去,滾啊……!”
聲音凄厲,如夜梟嘶號。
癱于長榻上的李承澤眼中閃過一絲黯淡,并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拿起一邊的酒壺,剛準備將壺中酒倒入喉中,卻被一只手按住了。
那只手拿過酒壺,放到了桌上,然后坐到桌邊,望了他與李弘成一眼,抬頭對立于門邊的謝必安道,“去,讓他們上一桌菜,再來一壺茶,酒就不必上了。”
謝必安面色僵硬,點頭應了一聲是,轉身離開了包房。
“喲,太子爺啊!”看清來者,李承澤咧嘴笑了起來,用手撐著榻邊的扶手,用力的坐了起來,“怎么,太子爺,來看兄弟我的笑話來了?”
“別發酒瘋,別鬧騰,別扯淡,不然我打斷你的五肢,讓你一輩子躺在床上拉屎拉尿,連自殺都做不到。”李承乾拿起筷子,翻弄著桌面上的菜肴,又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李弘成,“你也一樣。”
“你……!”
李弘成剛想借著酒勁說些什么,但被李承乾目光一逼,心神劇震,只能張著嘴,滿臉呆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李銘成已經招呼著抱月樓里的伙計進來,清掃包間,整理桌面,不過片刻工夫,酒氣熏天的包間便被清理了個干凈,屋內,除了兩個滿是酒氣的失意者外,再無不適之處。
又過了片刻,一桌新的飯菜上齊,李承乾招呼李銘傳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你現在是趙王,政事堂的議事大臣,朝廷每個月給你發雙俸,還有各種賞賜,這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放到一個普通百姓家里,夠他們開心的活十幾年,給你發薪水俸祿,是要你干活的,不是讓你來青樓買醉的。”
“呵呵。”李承澤抹去嘴角的酒漬,自嘲一笑,“是啊,你是太子,你是大宗師,你厲害,你說什么都行。”
“是啊,我說什么都行。”李承乾道,“我不但說什么都行,我做什么都行,不服嗎?”
“服,我哪敢不服啊!”
“服就好,趕緊回去干活吧,工部是你主管,大哥想在西北大干一場,很多事情都需要工部的支持,你一個主管工部的議事大臣躲在這里算什么事情?”李承乾說道,“還有,你手下那一幫子人這兩天跟失了魂似的,朝堂的事情搞的亂七八糟,老頭子都發了好幾次火了,再這樣下去,老頭子一定會發落他們的,都是你夾袋里的人,別把人心弄散了。”
“人心弄散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我高興?”李承乾拿著筷子,看著李承澤道,“二哥啊,你這么聰明,怎么還是不明白啊!”
“支持我也好,反對我也好,擁戴我也好,痛恨我也罷,在我眼里,都一樣。”
“只要聽話,能幫我干活就好,他們的意見,想法,并不重要,能干活的我就用,不能干活的就滾蛋,他們人心齊,干起活來利索對我來說是好事,如果人心散了,事情干不好,那最后還不是給我添堵嗎?”
“都是一群牛馬,給自己加什么戲啊!”
說罷,將筷子一扔,望向李弘成抱怨道,“你從哪請來的廚師,難吃的要死。”
“呃——”李弘成被他的目光一掃,心中一寒,垂下頭來,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還有,你一個靖王世子,皇家貴胄,竟然開青樓,做皮肉生意,腦子燒壞掉了吧?”李承乾站起身來,對兩人說,“走了,你們也快走,再不走,火就燒上來了。”
“啊?!”
兩人雖然還是一身酒氣,但被李承乾這一句直接干的徹底的清醒了過來,這才發現,院落中的那些女子都不見了,大量的火光從四面八方騰起,煙氣已經從窗口鉆進了這間包廂。
“你們看,宗師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李承乾背著手,帶著李銘傳走出了包廂,“這破地方,燒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