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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做事,就是這個樣子的

  《九律》

大慶,宮中,議事堂  嚴格來講,議事堂或者說弘文殿才是大慶的政治核心。

  排開臨湖殿的小會,這里才是大慶國家決策的心臟地帶,所有的政策、旨意都是從這里發出去的。

  現在,趙王、四殿大學士中的兩位,還有六部的重臣,只要沒有跟著慶帝卻大東山的,都在這里。

  集英殿大學士周明朝看著手中的墨跡未干的《九律》,再看看坐在輪椅上的李承乾,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哥,你是監國啊,什么是監國,就是皇帝不在的時候,你幫著他看看奏折,處理處理一般事務,有什么重大的事務還要飛鷹傳遞到大東山,由陛下和隨侍的大臣們定奪,這才是監國啊。

  你倒好,剛剛監國的第二天,就拋出了這么個東西,還要明旨下發,還特么要蓋玉璽,你是要鬧哪樣啊?

  《九律》是從郭保坤上奏的那一本札子中精簡出來的。

  郭保坤現在已經把官員們弄的欲死欲仙了,那整頓官場風氣的札子也被陛下留中了,你一下來就搞這個,要將其化為常制,納入大慶的律法之中,這可能嗎?

  “怎么,周大學士,你有不同的看法?”

  “殿下,不是不同的看法,這種大事,是不是應該先呈給陛下,待陛下做出決定再讓我們商議呢?”

  “事情是這樣的,先按照程序來,看看你們幾位重臣的意見,同意了就同意了,如果不同意,明天我會舉行朝會,讓所有在京的官員一起來議一議。”李承乾輕輕的敲擊著輪椅把手,語氣淡然,“京中的報紙、還是朝中的邸報,都已經全文刊登,明發天下了,明天,朝議之后,還會將朝會的結果明發天下,列明同意者和不同意者。”

  “什么?!”周朝陽猛的一震,抬頭望向李承乾一臉驚駭,你特么還要開朝會?

  癲了嗎?

  你只是監國啊,監國太子怎么能開朝會,你又不是皇帝!

  不對……

  已經明發天下了,還要列明同意者和不同意者的名字?

  你……

  低頭仔細的看了看九條標準,其中五條就是道審司的五條底線,又增加了四條,湊成了九條,即為九律。

  憑良心講,即使增加了四條,這九律并不是很嚴格,甚至可以說,都是做人的底線偏上一丁點,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同意。

  文官集團是個什么樣子,他還是清楚的。

  譬如其中有一條,要教育好子女。

  什么叫教育好子女?

  就是別特么仗著家世橫行霸道,就這一條,足以打翻五六成的文官,七八成的王公貴族。

  別的地方不說,就說這京都里,凈街虎還少么?紈绔子弟不是滿街跑么?

  這是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大家能同意才有個鬼呢。

  但不同意好像也不行啊!

  這九律的內容,其實就是符合人們樸素的價值觀里的公序良俗。

  在天下人的印象中,一個正常人,非帶惡人都應該這樣啊。

  這樣都做不到,你怎么當官呢?

  放到小范圍討論時,反對也就罷了,可太子這是要往大里搞啊,搞的天下皆知,還特么要拉清單。

  今天不同意,明天不同意,那么他們的名單就會出現在邸報和報紙之上。

  你讓天下人怎么看你?

  哦,嘴里說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結果連自己的兒子都罪不了?

  嘴里說著黎民百姓,家中族人卻橫行鄉里?

  嘴里說著清廉自守,背地里卻伎館風流,養相公?

  這,不好吧?

  數十年來積攢的名聲就臭了啊!

  特別是那些清流,近日的名聲本來就不大好,要是再攤上這事兒,那可是百年清名毀于一旦啊!

  不對,怎么能這么搞呢?

  這是在挾裹民意啊!

  你是監國太子啊,怎么能挾裹民意呢,那不是我們的活嗎?

  “對了,我已經讓禮部的李銘傳把這九律送到了太學,讓那些學子們過目了,他們看了都說好,并且表示愿意幫助宣傳,嗯,看看時間,學子們應該已經開始上街了,他們會在京都各處張貼九律的內容,向那些不識字的百姓講解其中的意義。”

  這下子,不僅是周朝陽了,殿中另外一位大學士,還有六部的官員眼前都是一黑。

  這……

  這不但挾裹百姓,還挾裹學子啊!

  那些學子只是讀了些書,沒當過官,他們懂什么?

  哪有這么干事的?

  這對我們這些議政的大臣也太不尊重了!

  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飯,硬塞給我們吃啊,我們要是不吃的話,就會成為天下人的靶子!

  一世清名付諸東流!

  這一刻,周朝陽出離憤怒了!

  他猛的抬起頭,目光充滿了憤怒,“殿下,這,這不是議政該有的規矩。”

  “我做事就是這個樣子的。”

  李承乾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你們要適應,現在不適應,將來也是要適應的。”

  “殿下,此事太過突然,要不,我們議一議,明天的邸報和報紙,暫時不要發,如何?”

  體仁殿大學士鄭安南略一思索,開口道。

  “鄭大人,我聽說過你,父皇說你行事穩重,有丞相之風啊!”李承乾看了鄭安南一眼道,“事緩則圓嘛,我懂。”

  鄭安南眉心跳動,一時不知道太子這話是在夸他,還是在罵他。

  但接下來,李承乾的話再次讓他們絕望,“換成一天前,我可能會緩一緩,但是現在,我不想緩。”

  一天前,他只是慶余年世界的武圣人、大宗師、慶國的太子,備位領袖,不對,備位皇帝,坐看風云的幕后黑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一點點顧慮,或許會照顧一下下面的情緒,緩上一緩。

  現在,他是太陰煉形術傳人,天庭在陰世的唯一看門狗。

  我特么都是天庭的看門狗了,知道看門狗的含金量嗎?

  假假也是和南天門四大天王一個級別的存在,我會在乎你們這些貪官清流,這不是給天庭丟人嗎?

  不能給天庭丟人,更不能給天帝他老人家丟人!

  所以,緩個屁!

  “你們這些當官的,不是最講政績嘛,有了政績才能升官嘛,我這個監國也是一樣的,就這么幾天的時間,誰知道父皇什么時候回來,所以,我監國期間就認準這一件事情,要把他做成了,這就是我的政績。”李承乾語氣堅決,望了一眼議事堂中的幾名大臣,“這一緩,誰知道能不能做成,監國期間,一件小事都做不成,以后怎么當皇帝,你們說是不是?”

  說罷,他長嘆一聲,“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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