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王朝一統天下之后,天下的版圖大變,在春秋九國之時,一些戰略要地,地勢要沖,在一統之后,便已經成為了離陽王朝的腹地,襄樊城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統一前,襄樊是戰略要沖,東南半壁的門戶,如今,天下一統,這個東南半壁的門戶變成了離陽王朝的腹地,這就很有意思了。
但一統歸一統,人的思想轉變還是需要時間的,這離陽王朝也挺仗義,滅了別人的國,還招了大量的破國滅家之人入朝,用一句話來講,這離陽朝堂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也就是有張巨鹿這樣的巨頭鎮壓著,否則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情呢。
當然,如今他不是太子,只是一個藩王之子,朝堂的事情他插不上話,但是這時,皇帝突然詔令他入京,這就有點意外了。
雖然說一些藩王子弟會留在京城中為質,可這里頭不包括他啊,他可是靖安王的獨子,靖安王就他這么一個獨苗苗,出了事情怎么辦?
真當靖安王沒脾氣啊!
你真把人靖安王的獨子弄沒了,把人家的希望給毀了,天曉得他一個藩王能干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成不成功不說,反正這離陽王朝肯定要亂上一陣子,萬一再有一些有野心的人冒出來,那就不是亂一陣子的事情了。
所以在對待靖安王世子方面,朝廷一向十分的謹慎。
即使是趙珣要入上陰學宮,也沒有阻止。
在現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召他入京,這里面究竟有什么樣的謀算,便是連靖安王趙衡都不清楚。
“這一次,不僅是你,還有其他幾個藩王之子也都會應召入京,即使有子弟在太安城的也不例外。”趙衡皺著眉頭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已經開始名聲雀起的世家豪門子弟,也都收到了詔書,看這樣子,陛下似乎想要看一看我朝下一代的成色,但為什么會這么做?還沒搞清楚。”
對于這位和自己爭位的大哥,趙衡也算是了解,是個隱忍謹慎的性子,可就是這么一個人,怎么突然之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一下子牽扯到了所有的藩王?
“既是詔令,那就躲不掉了,去一趟吧,反正又不是我一人。”
“珣兒,此事不簡單,還需三思……!”
“三思,就算是七思八思九思,思出來就不去了嗎?!”趙珣翻了個白眼道,“該去還是要去的。”
趙衡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點頭道,“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只能去了,不過,珣兒,你要明白,太安不比襄樊,一定要小心。”
“明白的。”趙珣點了點頭,思緒卻是飛到了九霄云外。
“所有的藩王世子,那就是說,徐鳳年也會去嘍,有趣,如果太安城再來一出白衣案,那就有意思了。”
從地理上來講,青州是東南門戶,襄樊是青州的中心,從襄樊去太安城,坐船是最快的,先在燕子江上行船一個時辰,入春神湖,再在春神湖上行駛一天的時候,進入建龍江,沿建龍江逆流而上,十日之后,可達太安城在。
現在,靖安王府的五艘大船在行駛一天之后,停靠在了建龍江與春神交界的第一個碼頭,南沖港。
藩王世子北上入京,不是游歷江湖,該有的規制一個都不能少。
除了世子爺乘座的那艘青龍樓船之外,其他四艘都是青州水師的黃龍戰船,入京不是打仗,六牙巨艦就算了。
船行一夜,在青龍樓船上的趙珣等人還好,但黃龍戰船上的黃頭郎們與一應船工都有些疲倦了,自是要在這南沖港休息一日,再行上路。
世子的身份特殊,一路之上的行程也安排的十分妥當,船還沒有停靠在南沖港,便已經將南沖港最好的酒樓客棧隨風樓包了下來,待到趙珣下得船來,南沖港內便已經有人來接,直接將一行人帶到了隨風樓。
就在一行人進入隨風樓還沒有進入的時候,一名老人自街尾慢慢的走來,似緩實即,不過是剛剛被看到沒久便,已經到了靖安王府的警戒線之外。
“站住,什么人?!”
兩名王府侍衛第一時間攔住了老人,本來給老人一個教訓,只是那老人輕輕的一抬眼,兩名侍衛心中沒來心的便是一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住店的客人。”老人微笑道。
“隨風樓已經被靖安王府包下,暫不接客,您老還是另尋他處吧!”
一名侍衛看著老人道。
“靖安王府,好大的威風啊,南沖港可不是青州。”老人笑容不減,目光卻是穿過侍衛,落在了正準備進入隨風樓的趙珣一行人身上,“久聞世子殿下畫技天下一絕,老朽黃龍士厚顏,想請殿下賜畫一副。”
黃龍士!
這三個字一出,整條街道就仿佛被凍結了一般,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黃龍士,“春秋三大魔頭”之一,以一己之力挑動了春秋九國的戰亂,號稱棋甲、書甲和算甲,世人恨他入骨,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這是一個傳奇人物。
也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攪屎棍子。
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突然出現在南沖港,還向趙珣求畫?
什么鬼?
“名聲這么大么?!”
趙珣看著不遠處的黑衣老人,眉頭輕輕一挑,這“黃龍士”三個字一出,便硬控了在場所有人,甚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有點意思。
“求畫啊。”他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兩名侍衛放行。
那黃龍士慢悠悠的走向趙珣,瞇著的一雙眼睛仿佛能夠看透一切,凡是被他掃過的人在這一剎那都仿佛被剝光一般。
“這可不好。”趙珣伸手一拉魚玄機,將她拉到身后,“黃老先生,你能來向我求畫,我很高興,但是你的目光很不禮貌,本世子不喜歡。”
“有意思。”黃龍士的目光落在趙珣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原以為靖安王府氣運就也那樣了,想不到世子卻是給了老朽一個驚喜啊!”
“驚喜個屁,你啥都看不出來。”趙珣心中冷笑,“哼,故弄玄虛。”
“世子已經將這隨風樓包了下來,現在就是隨風樓的主人,這樣的態度,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你這樣的客人,我不想請。”趙珣搖了搖頭,“以你的身份地位,跑到我面前,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求畫吧?”
“哈哈哈哈哈哈!”
黃龍士一聽,不由大笑起來,“好,好,好,世子殿下不妨來猜一猜,我今日此來,是為了何事?!”
“我為什么要猜?你愛說不說。”趙珣冷笑道,“這年頭,憑著名聲混幾頓飯吃無所謂,但把別人當傻子,沒人會摜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