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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那一點希望的光芒

東宮,小花園  李承乾坐在自己心愛的小輪椅上,笑瞇瞇的看著恭敬的站在身前的林珙。

  “林相實在是太客氣了,一點小事,沒必要這么見外。”

  “父親說,狼桃是天下聞名的九品強者,這一次,若非太子妃出手,婉兒一定會出事的,救命之恩大過天,今后若太子有任何吩咐,林家必赴湯蹈火,絕不推諉。”

  “呵呵,林相就是林相啊。”李承乾笑著指著一旁的石凳道,“別站著了,坐吧。”

  “謝殿下。”林珙小心的將半個屁股挪到了石凳上,坐直了身子。

  “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上次的事情,還在怪我吧?”

  “不敢不敢!”林珙連忙起身,一臉的羞愧,“當年是我太年輕了,不懂事,若非太子及時點醒,指了條明路,現在還不知道給家父惹出什么禍患來呢,回京之后,一直想來拜見太子,但實在沒臉過來,還請殿下恕罪。”

  相比于當年被趕出東宮的時候,現在的林珙成熟了許多,這種成熟不僅僅是體現在臉上多的那兩撇小胡子,還有心態的沉穩,看來這幾年在梧州閉門讀書,也算是讀出了點門道了。

  “聽說你在翰林院修書,干的不錯啊。”

  “都是臣的本職工作,臣心思愚鈍,也就只能下些笨工夫。”

  “沉的住氣就好,現在林相還在位,我家老頭子又正值盛年,年輕人要出頭不是不行,但冒的風險太大了,你是林相之子,起點天生就高,沒必要和他們爭,耐心熬個幾年吧。”

  “是!”

  “你也是當哥哥的,婉兒的事情多操操心,林相不方便,你倒是無所謂,和范府那邊多走動走動,特別是你的那個妹夫,別看他只是個私子子,可是在一些老家伙的眼里金貴著呢,和他打好關系,沒什么壞處。”

  “是!”林珙心中一驚,他對自家這個妹夫其實是不滿意的,一個私生子而已,雖說林婉兒也是私生女,但也要看是誰生的啊。

  林婉兒可是長公主的女兒,天家血脈,還受封了郡主,范閑是個什么?

  不過是司南伯的私生子而已,連母親都不知道是誰,這能比嗎?

  他都替自己的妹妹委屈,但現在太子一番話,卻點醒了他,很明顯,司南伯的這個私生子也很不簡單啊。

  這時,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小院之內。

  “殿下,監察院的人來了。”

  “誰?”

  “一處主辦,朱格。”

  “朱格啊,讓他進來吧。”李承乾點了點頭。

  監察院這個地方,表面上被老癱子經營的滴水不漏,但真的如鐵桶嗎?

  也不一定。

  這個朱格就是長公主的人,或者說,很有可能是老頭子在監察院埋的一顆釘子。

  在原著中因為泄露了言冰云的情報,被老癱子借范閑的手干掉了。

  “殿下,臣告退。”林珙很有眼力,在毛齊五消失后,便起身告辭。

片刻后  一身黑衣的朱格在毛齊五的帶領下來到了小花園。

  “臣朱格,拜見太子殿下。”

  “朱格啊,我聽說你們院長秘密回京了,是真是假?”

  雖然說朱格是長公主的人,但不是他的人,他也沒必要和這朱格多親近。

  朱格面上露出了尷尬之色,之前陳萍萍說是回鄉省親,離開了京都,那是光明正大的離開的,現在回來,卻是悄無聲息的,知道的人不多,他也是才知道的。

  尷尬的干咳了一聲,朱格道,“殿下,這一次我就是奉院長之命前來……”

  正說著話呢,朱格便感到了太子殿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如實質一般,冰冷無比,心中一顫之下,閉上了嘴。

  “有什么事,讓他親自來和我談。”李承乾冷冷的道,“派個手下來東宮談事情,是不是太看不起我這個太子了?”

  冷汗,自朱格的額頭滲出,“不……不敢,院,院長……”

  “回去吧,告訴你們院長,別一天到晚端著個架子,裝什么大輩兒,一個監察院,我還是拆的起的。”

  “是!”朱格敗退。

  “家道中落被逼退婚,勇闖京都出人頭地。”

  “衣錦還鄉院長會親朋,后悔莫及寡婦守空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臨湖殿內,一片寂靜。

  慶帝安靜的翻看著手里的報紙,目光仿佛被報紙上的內容吸引住一般,少有的露出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翻到最后一張,上面寫著個十二個大字,“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呵——”他長長的出了口氣,把報紙放到一邊,然后望向殿中面色有些尷尬的陳萍萍道,“真是想不到,當初,你還有這樣的故事啊!”

  “沒有。”陳萍萍咬著牙,狠狠的吐出了兩個字,“臣很早就入京了,沒這回事。”

  說起這事兒,他就來火。

  特么宮廷小報為了銷量在他離京的時候,瞎編了一篇關于他初戀的花邊新聞,本來這沒什么,因為宮廷報紙大多只在京都流傳,數量也不多,膽子也不大,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關心,按理來說,等到他回來,這些小道消息,花邊新聞自然而然的也就消失了。

  可誰能想到,他回京以后,這些花邊新聞不但沒有消失,而且愈演愈烈,而且編的越來越離譜,也越來越精彩,特別是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流傳甚廣,大有成為京都混子少年們口頭禪的趨勢。

  最丟人的是,他現在好像成了這些京都游俠少年的偶像了,這找誰說理去啊。

  坐在一旁的范建笑而不語,只是看著陳萍萍的目光卻是愈發的古怪起來,這老癱子氣急敗壞的模樣,報紙上頭說的莫不是真的?他還有這么騷氣的一面?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承乾了?”慶帝有些頭疼的問,報紙是宮里出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不過,以他對太子的了解,太子是不會無緣無故的針對一個人的,除非,那個人得罪他了。

  “太子?我回京后與太子并無交集,倒是今日早些時候,讓朱格去東宮交涉狼桃之事,不是很愉快,朱格被太子趕了出來。”

  “狼桃?”慶帝目光閃了閃,“他還在東宮?”

  “是,他是被秦元直接帶到東宮的,然后便再無消息。”陳萍萍道,“他是苦荷首徒,又是北齊小皇帝的武道老師,在北齊地位極高,若是能拿到手上,對我南慶有極大的好處。”

  “狼桃來京都的目的不會是只為了婉兒吧?”

  “從北齊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看,還真是為了林郡主。”陳萍萍答道,“北齊的鹽政被已經快要被內庫的青鹽沖垮了,連邊軍的軍費支付都成問題了,狼桃的目的是通過綁架林郡主從長公主那里得到新式制鹽法的秘方,降低北齊那邊的制鹽成本,緩解這一次的危機。”

  “一份秘方嗎?”

  “是啊,一份秘方。”陳萍萍面露苦笑,“看來,還是太子殿下高瞻遠矚啊,誰能想到,一份小小的秘方,一次鹽政的改革,竟然就直接危及到了北齊的朝政呢?不戰而屈人之兵,讓北齊不戰自亂,這份手段,厲害啊!”

  “北齊先是派刺客刺殺大臣之子,如今禁軍統領又公然于京都刺殺擄掠我大慶的郡主,是可忍,孰不可忍,讓葉重那邊動一動吧,這一次,要打疼他們。”慶帝輕敲著椅把,眼中冷光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過了一會兒,方才轉向范建問道,“戶部這塊你熟悉,你說,如果加大青鹽的走私,能不能真的沖垮北齊的財政?”

  “這……”范建抬起頭,微一思索,“自從北齊鹽政出事之后,臣也思考過這個問題,鹽政對北齊是很重要,但也只是很重要而已,元氣大傷是肯定的,但要說沖垮北齊的財政,恐怕還不夠,畢竟鹽稅這個東西,只是朝廷財政收入的一項而已,更何況,沒有鹽政還有鹽商呢,北齊的鹽商之富,不下于我大慶啊!”

  “嗯!”提到鹽商,慶帝便明白了過來。

  大慶清洗鹽商,可是讓他吃了個飽,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同樣的事情,他能做,北齊的朝廷自然也能做,而且會做的更狠辣。

  上下揮霍無度,便掠之于民,民變在即,則掠之于商。

  這是所有統治者都懂的道理。

  “所以,還不到時候啊!”他輕輕的嘆了一聲,但眼中的光芒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因為,他看到了某種希望,某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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