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居,三樓雅間 范閑在反思,自己的心思是不是過于陰暗了。
靖王世子李弘成不過是請他吃頓酒罷了,他怎么就想到了什么拉攏啊,奪嫡啊這樣的事情上呢?
他不過是一個剛剛從澹州來的鄉巴佬而已。
即使他的父親在朝中又著很大的能量,還剛剛升任戶部尚書,但和他一個私生子能有多大的關系呢?
至于娶宰相的女兒,執掌內庫,這種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未來怎么樣,誰也說不準。
是自己的思想太過陰暗復雜了啊!
他心中暗嘆,帶著尷尬,看著眼前發瘋的李弘成,想勸,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勸起。
今天這個局,是李弘成請他的,而且只請了他一個人。
一開始的時候,李弘成還算是正常,喝著酒,聊著京都的趣事,但是幾杯酒下肚,情況就不對了。
他開始向范閑傾訴,說自己多么多么喜歡范若若,多么多么想要娶她為妻……
這就很尷尬了,我特么是范閑,是她哥,不是她,你找我傾訴個屁啊!
再說了,妹妹已經嫁人了好不好,你這是什么意思?
傾訴完就是抱怨,抱怨太子不當人子,明明知道自己喜歡范若若,還橫刀奪愛,簡直不把他這個靖王世子放在眼里。
抱怨完就是發泄,看看這一地的碗碟、酒菜、還有散落的桌椅,如果不是范閑也略懂一些拳腳,說不得這些殘菜湯汁就濺落到他那件新衣上了。
“太子,太子他算個什么東西!”
李弘成醉態可掬,徹底放飛自我。
“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天到晚假正經,叫別人不要做這,不要做那,他自己呢,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就是個王八蛋,混蛋……”
范閑揉著腦袋,看著那一群努力控制自家主子的隨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是……很尷尬。
這里是一石居,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雖然是晚上,但是食客甚多,三樓也有不少人,其中不乏朝中權貴和官員。
這雅間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還隱約能聽到“太子不是東西”這樣的胡話,頓時便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
此情此景,范閑看著李弘成的隨從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完全控制不住李弘成,再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什么奪妻之恨的話就要冒出來了,心中不由哀嘆一聲,上前一步,一個掌刀,擊在他的后頸之上。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李弘成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
“快送世子回府吧,時間不早了。”范閑對侍從首領道。
“多謝范公子,多謝范公子!”
侍從頭領的臉都白了,自家這位世子自從太子大婚后,心情就變的很壞,在府中也鬧過,不過靖王府對下頭的約束比較嚴,倒也沒傳出什么風聲來,可是今天不一樣,這里可是一石居啊!
看著外頭的身影,他已經可以想象明天這件事情會傳成什么樣子了。
他們這群侍衛一頓板子肯定是免不了的。
苦著臉,馱著熟睡的世子出了雅間,臨走時又向范閑道了聲謝,這才離去。
“這特么都叫什么事兒啊!”
范閑搖了搖頭,雅間的窗戶,一躍而下,招呼還在路邊等著他的藤子京,上了馬車,徑直朝范府去了。
真是一場無枉之災啊!
馬車里,范閑再次哀嘆。
“老藤啊,靖王世子一直都是這樣嗎?”
前面駕車的藤子京面色一滯,搖了搖頭,古怪的道,“這倒是沒聽說過,靖王世子一向溫文爾雅,從來沒聽說過發酒瘋啊,許是被小姐出嫁的事情刺激了。”
“他和若若的關系很好么?沒聽說啊!”
“可不能這么說,靖王府雖然與范府關系不錯,但靖王世子也沒來過幾回范府,與小姐只是點頭之交罷了,絕無私情。”
“話是如此,可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明天京都恐怕都要沸騰了吧。”范閑的心情非常不好,這件事情可是關系到自家妹妹的清名,而且妹妹已經嫁到東宮了,這要是傳到東宮,傳到太子的耳朵里,讓人家誤會了,若若該如何自處呢?
想通這一節,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一下子太輕了,至少也應該讓這個家伙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才是。
馬車行至牛攔街,越想越覺得氣悶,范閑輕輕的撩開車簾,準備透透氣,忽然間,他感到眉心一陣刺痛,心跳猛烈的加快。
不好!
下意識的,他一個翻滾,沖出馬車。
剁剁剁剁剁……
箭雨自四面八方射出,目標正是他所在的馬車。
范閑一把抓住藤子京,兩人一起滾落馬車之下,借著馬車的掩護,閃出一旁的一間民房之內。
轟!!
一塊巨大的石碌子從天而降,砸在那間民房之上,瞬間,將不大的民房砸的支離破碎,范閑與藤子京兩人再次暴露出來。
暗處,數道人影驀然出現,沖向暗中的箭手,兩方人馬殺成一團。
一場刺殺如期而至,與原著不同的是,這一次,范建因為上一次的刺殺,多長了個心眼,暗中派了不少護衛,而不是原著中的四個,箭手很快就被清空,開始與范閑一起圍攻起以程巨樹為首的三名刺客。
一場刺殺,迅速收場。
剛做完愛做的事情,摟著自家側妃睡的香的李承乾突然睜開了眼睛,翻身而起。
“殿下,怎么了?”半睡半醒間的范若若迷迷糊糊的問道。
“可能有事,你先睡吧。”李承乾輕聲道,翻身下床,穿好衣物,走出門去,門外,毛齊五已經恭敬的站在臺階之下。
“怎么了,這大半夜的,老頭子崩了?”
毛齊五的眼角,微不可動的抽搐了一下,平靜的道,“范閑在牛欄街遇刺。”
“牛欄街?”李承乾十分的意外,牛欄街刺殺是原著中的名場面之一,背后是長公主,可那是原著啊。
現在的長公主可沒有這個動機,你要說長公主暗中策劃刺殺范閑,李承乾是不信的。
想到這里,他問道,“是誰做的?”
“明面上是北齊八品強者程巨樹,暗地里是紅峽書院聯絡的,背后是二,趙王。”
“二哥?”李承乾瞇了瞇眼睛,“李弘成呢,他參與了嗎?”
“李弘成今天晚上請的客,但他知不知情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他沒參與,事情也是說不清的。”
“這么說來,我那位靖王叔要頭疼了?”
毛齊五只是低頭淺笑。
“姑姑呢,她和這件事情有沒有關系?”
“應該沒有,近日里,長公主一直在處理北齊鹽業的事情。”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北齊鹽商的刺客已經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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