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紅也就是個流量。”
另一邊，坐在沙發上的馮導呲了呲牙，喉嚨咯痰：“ke你說，這種流量還少嗎？真不至于。”
“現在不是以前了，流量就是市場啊。”
楊導看著馮導：“小剛你還說我們，你自己沒用過流量？”
“艸，我那是用嗎？我是賺他們粉絲的錢，那不一樣。”
馮導笑了一聲，擺手：“你們快點啊，讓底下那批也快點上來，今天晚上好好嗨一嗨。”
“……行。”楊導點頭，隨后沖陸導嘀咕：“我看還可以試試，之前都是中間人傳話，咱們沒跟他接觸過…我看可以再給他幾個本子，給他個機會。”
陸導一聽這話，心里面是有點不樂意的——因為池野曾經拒絕出演他的《749局》。
“你看著來吧，反正他要想進圈，先吹個三瓶，不然免談。”
陸導擺著手。
“誒。”
就在這時，剛要上樓洗個澡的馮導回頭，一呲牙：“你們說的盛檸什么時候到啊？我老饞她這類型了，以前一直沒機會，這次得過過癮。”
“嗯？”
倆人一愣，楊導疑惑：“盛檸？沒邀請她過來啊。”
“你邀請了？”
陸導也搖頭：“沒有啊。”
馮導同樣一怔，然后才說：“啊，老王跟我說他給消息了，我以為這大蜜會來呢。”
“……這女人是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段時間一直跟我們較勁，要我說，給她臉了，直接跟她說，再給臉不要臉，以后什么電影都免談，看她還傲不傲！”
“別這么說，人家好歹也是“資本”吶，哈哈。”
“資本個幾把，多少錢啊，劇圈待久了，我看她是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
與此同時。
檸檬娛樂。
“檸姐，京圈那邊放話了，說電影圈不接你的戲，拒絕流量演爛片…剛談的兩個本子都有京圈背景…已經撤回去了。”
辦公室內，新上任的助理憂心忡忡：“張導的角色官宣了，定了凌晗。”
盛檸翹著二郎腿，冷笑一聲：“不接我的戲？又不是十年前，圈子都爛成那樣了，這話給誰聽？”
“……但畢竟電影和劇圈是兩個圈子，你看我們…”
盛檸頓了頓，才冷冷說：“是啊，是兩個圈子啊…”
“那就把京圈捧的那幾個流量想舔的平臺項目都拒了吧，另外…放話出去，獼猴桃不會給京圈流量任何項目資源。”
“他們不是“軟封殺”我嗎？我先軟封殺他們。”
助理嚇了一跳，欲言又止：“檸姐…平臺和電影圈還是有合作的，我們這么說…會不會不太好？”
她還有句話沒說：咱們拿得都是干股，還是以當紅演員分的紅，只是個小股東不說，也不是獼猴桃真正的當家人啊。
“……就這么說，我不接京圈流量的任何戲。”
盛檸也知道自己和整個京圈的實力差距懸殊，但她的性格不允許她就這么“跪下”。
其實，她和京圈的這次矛盾，“池野事件”只是個起因，后面已經和池野沒關系了，而是盛檸個人的性格和經歷，不允許她像個面團一樣，隨意被京圈搓扁揉圓。
你想敲打我就敲打我？你想軟封殺就軟封殺？讓整個電影圈抵制我？
本來談好的電影角色，就因為屁大點事兒，又是冷藏又是敲打…完了還要我磕頭謝你們？
去你媽的！一群傻逼！
是的，她性格太硬了，所以她接受不了這種近乎封建主義式的羞辱，電影圈那么大，我何必求著你一家？
誰喜歡當狗，誰就去當吧。
“好，我知道了。”新助理此前是盛檸團隊中的一員，所以很清楚盛檸的脾氣，所以她猶豫半晌，還是沒把京圈某大佬想“邀請她”一起“玩玩”的消息告訴盛檸。
不然…她怕盛檸會當場發微博“生撕”京圈。
“還有事嗎？”
盛檸掐滅煙頭，又點燃一支煙，看到助理還傻愣愣的站在這里，蹙眉。
“嗯…這是暑期檔電影宣發的日程表…還有就是…我剛才打了個電話，讓平臺把池野的那些垃圾廣告都下架了…”
盛檸點了點頭：“嗯，還有事嗎？”
“……廣告部那邊有點不滿。”
“那就讓他們去死吧。”
“還有事嗎？”
“沒了。”
“出去。”
“……好。”
4月初。
《女孩》劇組。
最后一場戲，也是周野和沈佳宜全片中唯一一次親吻的“吻戲”，特意被留到了最后，留到兩人進入最好狀態的最后。
整個劇組屏息凝視，全都在盯著天臺上的那對“金童玉女”。
他們即將分離，似乎要“缺席”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四年。
四月的風，像少年猶豫不決的告白，時而溫軟，時而帶著涼意。
偶爾一場細雨落下，不冷，卻讓人莫名想起某個未完成的約定。
高考結束那晚，周野和沈佳宜溜進學校天臺。
周野嚼著薄荷糖，用激光筆在天幕上畫連線：“看，天鷹座α到天琴座α剛好是26光年，就像…”
“就像清華到復旦的距離。”
沈佳宜突然接話，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周野側過頭看她。
月光從穹頂斜斜地漏進來，落在她的睫毛上，碎成細小的光點。
她的呼吸很輕，胸口微微起伏，校服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像未完成的素描里最柔軟的一筆。
他突然覺得喉嚨發干。
“喂，沈佳宜。”他嗓音低啞：“你說，二十六光年的距離，我們得用多久才能追上？”
她沒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摸出學生小手電，打開閃光燈，舉向天空。
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炸開，像一顆人造的星星。
“生日快樂。”她輕聲說。
周野愣住。
零點已過，今天是她的十八歲。
“要來了！”
天臺外，導演深深吸了口氣，他注意到了，此刻商幼舒的睫毛開始顫抖，漂亮的眸子如繁星。
鏡頭中。
周野忽然翻身撐在她身側，陰影籠罩下來，遮住了大半的光。
沈佳宜的呼吸一滯，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小手電，閃光燈的光暈在兩人之間搖晃，照亮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周野，你……”
他低頭吻了下去。
第一次，他撞到了她的鼻尖，薄荷糖的涼意蹭過她的唇角，兩人同時慌亂地偏開頭。
“靠。”他低笑，氣息灼熱：“比解物理題還難。”
沈佳宜耳尖發燙，卻在這時伸手捧住他的臉，在閃光燈熄滅前的最后一秒，仰頭吻了上去。
黑暗降臨的瞬間，觸感被無限放大。
他的唇溫熱，帶著薄荷糖的清冽，還有碳酸飲料微微的甜。
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破胸腔，手指不自覺地揪住他的衣領，像是怕自己會在這片星河里墜落。
遠處，保安的手電筒光柱掃過走廊，金屬門鎖晃動的聲響驚醒了他們。
兩人慌亂分開時，沈佳宜的發卡勾住了周野的校服紐扣，拉扯間，她“嘶”了一聲，周野手忙腳亂地去解，指尖蹭過她的耳垂，燙得驚人。
“完了。”他低聲笑：“這下真成‘糾纏不清’了。”
沈佳宜瞪他，卻在黑暗里悄悄彎了嘴角。
離開前，周野拆了一幅星空拼圖，分成兩半，將其中一份塞進她手里。
“等再見那天…”他說：“要能拼成完整一張。”
月光下，拼圖的邊緣泛著微光，像散落的星子。
織女星和天鷹座的連線，無聲地指向他們交握的指尖。
——二十六光年，或許很遠。
但此刻的心跳，卻近得如同呼吸。
《女孩》很美，愛情很美，青春…很美。
“咔！”
導演屏息半天，看到池野和商姐兩人已經站起身，才停頓半晌，大喊：“——我宣布，《女孩》，殺青啦！！”
“……萬歲！！”
“終于殺青了。”
“啊，放假放假。”
“兩位老師……”
有工作人員上前，眾人才注意到池野和商幼舒此刻都在緊閉著嘴，互相對視。
“你吃了什么？”
池野感受著口腔中的異味，直皺眉：“史？”
商姐小臉通紅，啐：“史什么史，我…我吃了點大蒜而已。”
“大蒜？”
池野詫異：“為什么吃大蒜？”
商姐盯著他看了良久，幽幽說：“我怕你耐上窩”
“畢竟窩這么美…我真的怕你…把持不住啊，小池老師。”
池野：“……”
“嗯…？”
忽然，商姐表情一變，后知后覺的回過味來，怒視池野：“你…吃了什么？”
“哦。”池野解釋：“吃了口史。”
商姐：“？！”
池野補充：“鯡魚罐頭。”
“嘔！”
商姐瞬間干嘔起來。
一邊帶著哭腔：“池野…你但凡有點心，都不應該這么對窩！”
“……騙你的，你怎么一聽這幾個字就嘔啊？”
池野無語：“就一口而已。”
“池野，池野…你就這么對我吧，我知道自己魅力大，你就是想借這個機會，看到我丑態必出，然后打消自己的欲望！”
池野斜眼看著又是yue又是鼻涕的商姐，由衷說：“你什么“丑態”我沒見過？還用打消嗎？”
商姐：“……”
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她，她小臉漲紅，指著池野：“你…你…我也是人，我也是個正常的碳基生物，那都是很正常的反應！”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池野點頭。
“……池野，你記住，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在你面前露出“丑態”！！”
池野看的直樂，心里面卻在為商姐高興…看她這個樣子，應該能減輕她不少“入戲”帶來的負面作用吧。
他離開了，去找剛到組的可可。
商姐則在接過助理的水之后，漱了漱口，隨后一個不小心，“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嗯？！！”
商姐睜大眼睛，忽然仔細回味起來，砸吧砸吧嘴：“這個…這個鯡魚罐頭…味道好像還不戳？！”
助理嚇得臉色煞白：“姐，姐，可不敢亂吃了昂，這東西就是史啊！你可不能染上這個習慣！”
商姐：“……你懂什么！我當然不會吃，你就放心吧！”
助理心里卻還在打鼓——她一點都不放心，并且，她覺得商姐真干的出來這種事。
商姐則在心里“陰惻惻”的想著：池野，我商某記下這一筆了，來日必定百倍奉還！
另一邊。
“又給我發了幾個爛劇本？”
池野聽可可說完，又驚又詫：“他們是怎么想的，就這么想讓我去演他們的噶韭菜電影嗎？”
“他們應該是真的想噶你粉絲的韭菜。”
可可也覺得是這樣。
“告訴那個…楊導，陸導，還有什么什么導，沒檔期，不接，別煩我。”
池野來了個拒絕三連。
“嗯…我已經拒絕了。”
可可早就先下手為強。
倆人坐在房車里，池野拿起一份文件，掃了兩眼，才說：“《流感》劇組已經搭建好了嗎？”
“好了，群演已經練了兩個月“霹靂舞”，還有半個月就能開機…盡量早點開機吧，每天都是錢。”
池野點頭，又斜眼：“你還管上我了？”
可可叉腰：“池哥，我是你經紀人，也是公司的總經理！”
“……好吧，你厲害。”
池野果斷沒和公司“總經理”抗爭，可可現在好說歹說也是圈內知名大經紀人老板，今非昔比啊！
他想了想，又問：“女主角還沒定嗎？”
“找不到合適的，《流感》的女主角要求比較多，演技、孕妝…顏值…還有年齡，要少婦…按照你的要求，我們盡量找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女演員，但…符合條件的女演員要么咖位太大，要么就是不想得罪京圈…”
可可習慣性的幫池野將空調溫度調到24°：“還有…一聽跟你沒感情戲，大家都不樂意來，“蹭”不到……”
“倒是有幾個不出名的，還有跟京圈沒關系的演員…已經發了邀約，歲總那邊也推薦了幾個。”
池野聽得皺眉：“速度有點慢啊，而且…不出名的怎么行，不出名我怎么蹭…怎么保證電影質量？”
可可眨了眨眼：“那你看……”
“看什么看，你問我啊？”
池野無語：“我花錢捧外人嗎？”
“你怎么不自己去說…”
可可嘀咕。
池野看了她一眼：“我說什么？讓我低頭？沒門，愛幾把演不演，不演我就找商姐！讓商姐扮孕婦…別說，商姐最近小肚子又起來了，確實合適。”
剛路過房車外面的商姐眼神一瞇，陰陰損損的盯著這邊：“指定沒說我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