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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道德三皇五帝(4.6K)

  臺風帶來的影響很快被消弭。

  畢竟對江北人民來說,這都是日常,不值得大驚小怪。

  帶著李文卉下鄉四處奔走一圈,確定各大種植基地已經逐漸恢復正常生產工作后,陳景樂就沒再繼續擔心。

  與此同時。

  謝南雁教授那邊發來消息說,陳景樂的書法獲獎了。

  而且是最高的金獎!

  只是這個省展金獎名額,并不止一個,而是五個,就顯得含金量有點一般般。

  “問題不大,只要能拿到中書協名額就好。”

  陳景樂無所謂。

  他本來的目的,就是沖著中書協門票去的,不然以他的實力,何必來省賽炸魚。

  只要能進中書協,有資格參加蘭亭獎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只要能在蘭亭獎上有所斬獲,含金量自然而然蓋過其他國展省展。

  李老師卻很高興。

  這可是省級金獎誒!

  比她當初那個中小學生的三等獎強多了。

  雖說只是省級比賽,但投展的稿件來自全國各地,某種意義上,也是跟全國范圍內的書法高手們同臺競技。

  而且能拿金獎或者一等獎的,哪個不是有資格入選國展。

  比如南東省青年書協那幾位,都是拿過省展頭名,然后再在國展跟蘭亭獎上嶄露頭角。

  李北星看向陳景樂的目光,簡直跟眼冒桃花差不多,恨不得把“哥哥放心飛,妹妹永相隨”寫在臉上。

  “一個省展而已,看把你高興的。”

  陳景樂笑呵呵捏捏她臉頰。

  李北星嗔道:“別說得這么輕松好不好,搞得好像誰來都能拿一樣。你沒看官方給出來的數據嗎,全國累計接收1100余份稿件,光我們南東省內就超過600件。打敗1000多位稱得上書法家的對手,拿到冠軍,這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嗎?”

  “不是冠軍,金獎有五個呢。”陳景樂微微搖頭。

  “就是冠軍!金獎五個只是分果果而已,論及真實實力,他們肯定是不如你的!不信等著瞧好了。”李北星撅嘴。

  沒救了。

  陳景樂扶額,沒想到自己的頭號粉絲,居然是自家老婆。

  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但難保不會冒出一個同樣天縱奇才的對手。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在拿到國展金獎一等獎之前,還是低調點好。

  這邊剛拿了獎,陳景樂轉頭就在謝南雁教授的指導下,直接遞交加入中書協申請。

  不出意外,過段時間就能出審核結果,拿到會員證。

  依舊是兩位推薦人,這次李老師就不夠格了,于是謝教授另外幫忙找了一位重量級推薦人。

  南師大的張歸光教授。

  這位可是真正的書法大家,78年的研究生,師從容賡、商呈祚兩位先生,治甲骨金文之學,曾任南東省書協三任副會長,兩任正會長。

  也不知道謝教授是怎么說動對方的。

  其實真沒什么套路。

  本來大家都是南師大文學院的,熟到不能再熟,謝南雁在文學上的成就雖然沒有張歸光高,但也不是拿不出手。

  甚至只是把陳景樂的作品拿給張歸光一看,能到什么水準,人家自然再清楚不過。

  二話不說,答應幫忙推薦。

  “這個人情欠得有點大啊。”陳景樂不清楚其中經過,只覺得人情不好還。

  雖然對張教授本人來說,一個推薦名額不算什么,但對陳景樂來說,對方就是他進中書協的一個引路人。

  這個情是要承的,不管對方在不在意。

  確定申請中書協的事后,謝南雁教授又說:“有個全國中青杯書畫大賽,下個月截止,正好可以參加一下。”

  “好!”

  陳景樂沒有拒絕,參加過一次省展后,他對參展流程已經相對熟稔。

  去搜了下這個比賽,發現是中書協牽頭,湘南官方宣傳口聯合湘南文聯舉辦的。不收參評費,對投展參賽者除年齡要求滿18歲外,不設其他要求。

  屬實難得。

  這樣的比賽,是書法人最喜歡的,不出意外,肯定會有很多大佬參賽。

  試問誰不想為自己的履歷上多添幾個具備含金量的頭銜呢?

  不過對作品規格倒是有嚴格要求。

  好在對陳景樂來說,這個小意思,他什么規格字體都能寫。

  這次參賽內容準備什么好呢?

  “有了!”

  陳景樂只是眉毛一挑,當即鋪紙調墨。

  李北星在旁邊看著他蘸墨揮毫,看清楚寫的內容后,驚訝捂嘴,心喜不已。

  若不是這幅作品要用來參賽,她都想據為己有了。

  陳景樂遞交到中書協的申請,在經過核實信息后,很快被通過。

  開玩笑!

  人家前南東省書協會長親自推薦的人,要是審核沒通過,這不是打人臉么?

  更何況陳景樂確實實力在線,這省展金獎一看就是真實水平,哪怕現如今書協里比他強的,都寥寥無幾,更別說年輕一代。

  天知道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殺才,之前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樣的選手,若是進不了中書協,你猜丟臉的是誰?

  “看樣子,南東書協是要準備推新人啊。”

  “大概是的,畢竟選會長一事鬧得多少有點難看,讓其他省份看了笑話。既然現在這批沒人能服眾,那干脆培養新人得了。”

  “你別說,這字寫得是真厲害,妥妥的大家風范,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年輕人能寫出來的。”

  “總不至于作假吧?那到時候就不是丟臉這么簡單了。”

  “應該不至于,只能說現在的年輕人是真的猛。”

  與此同時。

  陳景樂的參賽作品,也成功通過加急快遞,寄到中青杯書畫大賽評委團手上。

  負責評審的這位評委,本來只是隨意地展開作品一看,下一秒大吸涼氣。

  “我嬲!”

  趕緊端正態度,喊來其他人。

  其他人一看,同樣大吸一口涼氣,不約而同驚嘆出聲。

  “有沒有覺得像誰?”

  “這不是很明顯嘛?還能像誰?”

  “糅合了二王之秀逸,孫過庭之俊美,張旭之狂韻,懷素之放肆,蘇黃之雄厚。行狂草之氣勢,又夾雜著行楷的結體,不得了、不得了啊!”

  “個人風格已然趨于成熟,毫無疑問,又一位草書大家誕生!”

  “陳景樂?沒聽說過。你們誰認識?”

  “不知道,沒聽說過。”

  “南東省那邊的,看自我介紹,還是嶺南杯青年書法篆刻大賽金獎。這個嶺南杯,我記得是前幾天才公布結果吧?”

  “前腳剛拿完省展金獎,就來參加國獎?你當趕集呢兄弟?”

  毫無意外,光看這質量,入展妥妥的,拿獎也是妥妥的,就是不知道最后會是什么名次。

  據說這次中青杯,有意縮減獲獎一二三等獎名額。

  不過對比其他優秀作品,眼前這幅絲毫不遜色,是有望爭奪一等獎的。

  回到參賽作品內容,只見紙上寫的是——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七雄五霸斗春秋,頃刻興亡過手。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說甚龍爭虎斗。”

  這一內容,選取的是楊慎《廿一史彈詞》里的《西江月·說三分兩晉(其一)》。

  就是寫“滾滾長江東逝水”那個楊慎。

  陳景樂這次沒有用行書,而是走的草書路線,或者說草行。

  行書有真行,草書自然也有草行。真行近似真書而縱于真,草行近于草書而斂于草。

  他的草書,是先學毛體,再學張旭、懷素,后溯二王。

  講究一個直筆勁書,恣肆揮灑,線條奔放,動感強烈。

  這次參賽寫的《西江月》,想盡量讓作品風格與書寫內容相契合,于是走的稍顯狂放的草行風格。

  卷面望上去,氣勢撲面而來,任誰看了都得瞪眼。

  這就是草書的優點了,章法自由的基礎上,呈現了無與倫比的藝術表現力和情感張力。

  陳景樂很少寫草書。

  畢竟他的客戶受眾大部分審美,都停留在普通人范疇,而草書由于字形太簡單,彼此容易混淆。

  草書發展,可分為早期草書、章草和今草三大階段。

  早期草書起源于秦漢,章草大致形成于西漢宣、元之間,興盛于東漢、三國及西晉,今草則為東漢張芝所創,由東晉王羲之發展完善。

  到唐朝,草書已然成為一種書法藝術,因此演變成為“狂草”,作為傳遞信息工具的功能已經減弱,成為一種藝術作品,講究間架、紙的黑白布置,是否讓人能認清寫的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特別是唐代后的狂草,主打一個筆勢連綿環繞,字形奇變百出,更偏向于藝術性,而非實用性。

  而到近現代,草書的特點,更常見于點劃結體,使轉和用筆,皆吸收從古到今各書家的優點。比如王羲之書體中學一些,王鐸法帖中取一些,再比如祝允明、孫過庭等等,最終演變成自己風格,任意發揮,灑脫自如。

  若論草書成就最高者,莫過于張旭跟懷素。

  張旭是狂逸而不逾矩,章法有度;懷素則用筆圓勁有力,使轉如環,奔放流暢,一氣呵成。

  二者都是能讓人很直觀地感受到美感的存在。

  這樣的草書,才配稱得上藝術啊!

  反面例子就是北宋丞相張商。

  其人英喜好草書,但水平又一般。某日偶得佳句,連忙奮筆疾書,回頭讓他侄子幫忙謄抄,侄子抄到字跡怪異之處,就好奇問這是什么字。張商英看了半天,沒認出來是什么字,當即責怪道:“你怎么不早點問,搞得我都忘了自己寫的是什么。”

  你別說,即便是現代,這樣的人也不少,個個自詡狂草大家,實則寫得跟鬼畫符沒什么區別。

  歸根究底,是太過追求墨色濃淡跟筆畫粗細。

  筆法自然,章法自由的同時,不失法度,才是草書創作者該考慮的,而不是嘩眾取寵故意寫丑。

  創新可以,但不是所有的創新都有價值。

  陳景樂想著,既然是參展,那么偏藝術性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便嘗試著走草行風格。

  當時狀態不錯,只一遍就寫出了滿意效果,直接打包寄出。

  名次什么的,不做期待,只要能入展就行。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國展,不知道其他參賽選手什么水平,就當試水了。

  他的人生態度向來如此,不管做什么事,都會認真去做,但是會把期待感盡量降低。

  因為一旦抱有期待,就容易患得患失,特別是結果不達預期,難免失落,這樣有損心神。

  是過程更重要,還是結果更重要,每個人都有不同想法。

  李文卉這幾天逐漸適應并跟上陳景樂的節奏。

  即便是戶外四處跑那兩天,都沒有掉鏈子,累倒是不累,就是每天都會被問很多問題。

  而提問者不是別人,正是表哥陳景樂。

  遇到各種情況,陳景樂都喜歡先問她什么看法。

  當然,她的看法不重要,畢竟一個高中生、準大學生,能有什么過人見解?

  關鍵是陳景樂想聽她說,或者說考察她的思維能力、認知水平。

  李文卉一開始還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后面得到陳景樂孜孜不倦地鼓勵后,逐漸學會表達自己的想法。

  即便說得不好,也不會受責罵。

  陳景樂對她稱得上耳提面命,簡直是手把手教她做人做事。

  李文卉對此心里是很感激的。

  她覺得樂哥變化最大的,并不是外貌,而是思想。

  之前她在外公外婆家住、在這邊讀書的時候,雖然很優秀,但沒有那種跟旁人相比出類拔萃的感覺。

  然而現在不一樣。

  她能很明顯感覺到,樂哥在看待問題的角度、思考問題的思維方式等方面,比原來強太多,比她接觸到的任何人,包括之前學校里那些厲害的老師,都要強!

  已經不是常人能比的。

  有點像那種看透世事的哲學大師,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富含哲理,讓自己這個才高中畢業的準大學生恍然大悟,如當頭棒喝。

  光是這幾天學到的東西,感覺比過去十幾年學到的都要多。

  畢竟之前更多是學習課本上的知識,而現在陳景樂教她的,是社會上是整個人生都適用的道理。

  后者如果沒有人教,光靠自己悟,她感覺起碼得到大學或者大學畢業才有可能悟出來。

  除了給陳景樂當小跟班外,李文卉還有一項任務,就是輔導陳綺云期末復習。

  陳綺云的變化也很大。

  在李文卉印象中,她之前可是大懶蛋來的,每天就想著看電視玩手機,然而現在成績都來到年級前三了,而且是坐二望一的水平。

  進步驚人。

  說是輔導,其實需要她做的不多,頂多陳綺云有什么不懂的,稍微向她請教一下。

  顯然陳綺云的變化,是受樂哥影響,而陳綺云的回答,也證實了她的猜想。

  李文卉很羨慕陳綺云,對方比她幸運多了。

  要是自己能在高一高二時候,也像陳綺云那樣,跟在樂哥旁邊學習,接收他的輔導,說不定高考成績還能多幾十分。

  除開這些,最讓李文卉高興的是,幫陳綺云輔導完功課后,能吃到樂哥做的飯菜。

  這讓吃慣學校食堂的她,驚為天人。

  簡直神仙美味!

  一想到陳綺云幾乎能天天吃到,就更羨慕了。

  再就是大嫂李北星,這位長得跟仙女似的,氣質又溫柔典雅的大美女,相處起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相反,比一般人容易相處得多。

  家境優渥,但沒有半點架子,而且對她跟陳綺云倆人很是大方,周六直接帶她們去商場各種買買買,教她們怎么護膚怎么穿搭。

  一圈下來,每個人手上都提著各種大袋小袋。

  李文卉頭一次覺得自己不像是來打工的,更像是來享福的。

  “準備一下,下午我們再去做個實地考察。”

  等李北星帶著兩個小豆丁回來,陳景樂對李文卉說。

  “好的。”

  李文卉忙不迭點頭:“這次是去哪里?”

  陳景樂微微一笑:“今天就不下鄉了,去公司的線下實體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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