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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同血伙伴

  沒等多久,裴秀、賈逵抵達。

  隨他們而來的,還有兩車一共八大壇烈酒。

  這些烈酒沒有經過窖藏陳釀,趙基也不喜歡烈酒,總覺得口感不好。

  同時還有一臺四四方方的糧車,車廂是密封的,也能運水。

  糧車就被推到趙基側前方,虎賁協力,將八大壇烈酒倒入車廂內,酒味彌漫。

  等虎賁退到兩側之際,趙基才開口說:“據我所知,近世百年以來寒暑無常,四時不正,災害常生,不分漢胡貴賤,多受其難。大旱連年,更是苦不堪言。”

  他聲音平靜,盯著眼前這些人:“今年旱情已顯,我等相互仇殺,也是難逃。但我相信,大旱不過三年,明年必然是個好年。難道明年后年,十年百年之內,我們還要相互仇殺?”

  沒人回答,都等著趙基做出決斷。

  死了那么多人,真的不缺土地,缺的是一個秩序,與讓各方大致能滿意的分配方案。

  趙基目光掃視,沒人敢跟他對視,生怕被他揪出來質問某些危險問題。

  見匈奴人斗性不強,趙基就說:“我與右賢王多有討論,也知塞外寒苦、干旱、暴雨遠超往年,而鮮卑兇頑強橫,匈奴各部不得已內遷躲避。現在強驅各部出塞,無異于羊入虎口,迫使諸部為鮮卑所有。”

  “尋常牧民、奴隸還能受鮮卑人所用,而諸位北投鮮卑,早晚必然見害。”

  趙基扭頭看去卑:“右賢王,我所言可對?”

  去卑如實回答:“誠如侍中所言,東胡容不下我等。”

  趙基又問:“如今漢匈相互爭殺,男丁寡少,那鮮卑舉族入塞時,又該如何?”

  去卑沉聲回答:“我等妻女將為東胡所有,我等子弟也將淪為東胡奴隸,為東胡牧馬。”

  其他匈奴人也不反駁這個觀點,匈奴內遷是不得已,客觀上也的確充當了抵抗鮮卑入塞的屏障。

  這些觀點迅速立住腳,這些匈奴貴族也松一口氣。

  在這個大觀點下,在共同敵人鮮卑的兵鋒前,雙方自然可以重拾傳承百年的附庸傳統。

  隨即,趙基又說:“自各部內遷以來,相互爭斗,荼毒邊民,不論漢胡貴賤,多受其害。今日我施展巧計,迫使諸位來此赴宴,就是想立下誓言,撥亂為正,使我等皆能和睦相處,一致對外。”

  說著趙基站了起來,盯著眾人:“若是同意趙某的提議,就與趙某坦誠相見。若是不同意,立刻回去整頓兵馬,與趙某再戰。”

  說話間,趙基摘下皮盔隨手拋到案前,伸手抓皮鎧側襟繩扣。

  見他開始脫甲,去卑也站起來將頭盔丟在面前,帶著身后十幾個匈奴小王、貴族開始卸甲。

  棄械赴會的匈奴貴族相互看看,也紛紛開始脫解上身的皮衣、皮甲、氈衣。

  很快,趙基袒露上身,他除了臉、脖子、手腕以下曬成麥色外,上身肌肉飽滿,潔白如羊脂。

  匈奴貴族也都袒露上身,露出臂膀,脫了外衣,很多人里面就穿著絲帛里衣。

  也有十幾個匈奴貴族是白皮,卻有各種紅斑,遠不如趙基肌膚白皙、無暇。

  趙基察覺一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也不甚在意,狗想來咬,到時候一棍打死就行了。

  除了少部分匈奴貴族身形壯碩有肌肉線條外,大多數人匈奴貴族都是圓滾滾的身形,肌肉都藏在脂肪下面。

  南風吹刮,趙基坦然坐在上首,露笑:“既然諸位與我志同道合,那就聽聽趙某的意見。今日此處,計有右賢王獨孤部、賀賴部、大樓部、羌渠部、黑狼部,每部今后轄有千落,多一落,我就率眾誅討。”

  去卑側身拱手:“小王愿從。”

  這能直接強化他的獨孤部,他沒道理反對。

  就連存活的賀賴王、大樓王聞言也是面露喜色,迎著趙基目光立刻拱手:“小王愿從。”

  趙基代表的是漢室朝廷,是上國,得到上國的背書與武力支持,他們自然可以兼并離散的同族、親族小部,強化本部。

  趙基又看向人群中有一面之緣的羌渠部小帥劉昆:“你與我有一面之緣,又出自匈奴王族,今后就是黑狼部之主。”

  “小王謝侍中公再造之恩!”

  劉昆起身出列長拜,又跪下行叩首重禮,起身后側頭去看黑狼部的一眾貴族。

  黑狼部規模并不大,就三十多個小帥,此刻也都低著頭。

  趙基就問:“黑狼部可愿服從新王?”

  “小人愿意。”

  立刻有人俯身行叩拜之禮,對著趙基所在磕頭。

  其他人紛紛效仿,只是換個新王,否則的話,現場拆了黑狼部,他們即便不死,也會淪為奴隸,失去一切。

  劉昆這才坦然坐在黑狼部前排,算是成了黑狼王。

  趙基抬手輕輕落在桌案一端羌渠王劉成頭顱上:“羌渠王與右賢王有死仇,我已斬殺此人。其王位,就由右賢王同母弟接替。念其年幼,成年之前羌渠部事務由右賢王代管,如何?”

  羌渠部強盛,又是王族直管的大部,此刻十幾個小王去看去卑,去卑面無表情盯著他們,仿佛狼盯上了獵物,巴不得他們立刻站起來反對。

  這種氣氛下,一個年老的貴族叩拜:“愿聽趙侍中節制。”其他人陸續叩拜行禮,表示服從。

  趙基就看去卑:“右賢王,可先遣一人代管羌渠部。”

  “喏。”

  去卑扭頭去看身后跟著的呼延果:“你去。”

  “是。”

  呼延果大喜,哪怕是代管,也足夠他壯大自己的部落。

  呼延果出列,對著去卑、趙基分別施禮,這才坐到羌渠部貴族的前排。

  等他坐好,趙基才說:“目前我就認你們五部,我會派遣司馬,選拔義從,每部每年出二百義從騎士,在我左右聽令;也會派遣長史,以統計戶口、籍冊,協助各王調解糾紛。”

  “凡是應募義從,我會派人教導他學習文字、律法、技藝,立有功勛,也能擢為漢家官吏,若是有意,也可遷居城邑,分配田宅。義從之家,各部當予以照顧。”

  趙基說話之際扭頭去看裴秀,許多人也隔著斜目去看,那里裴秀正捉筆記錄。

  趙基又說:“各部千落,我會分配春秋草場,各部只準在我分配的草場內游牧、耕種,內部再自行分配,若有爭執,可由長史、諸王一同裁決。若不能決,我來決斷。”

  “今后人口繁衍,設立新部,我會以功勛高低,委任新王。各王父死子繼,兄終弟及。若涉及謀反,廢除王位,妻女子弟罰為官奴,該部由其貴族推舉賢良繼任。”

  趙基說著掃視一圈,目光落到去卑臉上,去卑會意,拱手:“侍中,今我五部粗略估計,不下七千落。”

  “多出的由我直管,未來諸位立有功勛,我會再分出大部,設王世代統領。”

  趙基說出自己的處理辦法,反問:“諸位可有疑慮?”

  “無有疑慮。”

  劉昆率先開口,不止是他,大多數匈奴貴族不認為趙基會喜歡直接這么多聚落、小部。

  早晚也會設立為千落大部,遣王統領。

  所以到頭來,還是他們的部眾。

  再說了,他們這些小貴族帶著部眾編到趙基麾下,由趙基直轄,那好處更多,沒必要反對。

  緊接著,趙基就說:“各部入塞遷徙之際,對邊民男女多有擄掠。既然和睦修好,還請一并交還。我也不會白要,一人兩千錢贖買。今后錢貨交易,不再設禁。唯有重鎧等軍器不得買賣,余下各部與漢士民無異,不再設限。”

  這時候劉昆拱手站了起來,拱手:“我等敬服侍中,所擄邊民可以獻給侍中,只是仇恨已生,還請侍中憐惜我等,不要放縱奴隸。”

  頓時,趙基發現這家伙真機敏,卻陷入沉思模樣。

  去卑瞥一眼劉昆,立刻對趙基拱手:“侍中,今三年大旱,民無余谷。若釋放奴隸,也無處可依。不妨侍中納為部曲,官吏豪強、山野盜匪也不敢侵犯,這才是活人、救命仁德之舉。”

  趙基認真思索:“賢王顧慮的有理,可我也不能白拿,就以兩千錢一人贖買。所育孩童,也聽任去留,不可讓母子分別,這實在是有違人倫。”

  “侍中仁德。”

  劉昆高聲,跪地頓首長拜,引的一眾二百余匈奴貴族磕頭。

  至于繳納人質的事情不急著當眾商議,這是應有之義。

  隨后趙基將裴秀書寫、總理出來的協議交由匈奴貴族閱讀,確認無誤后,就在這匹青絹卷軸上簽名。

  其中也補充了攻守協議,各部遭遇入侵,趙基會出兵保護他們。

  同樣的,趙基這里遭到進攻,各部也要動員額外的五百騎的義從助戰。

  最后,趙基從自己指尖放一滴血浸入酒箱,才給這些匈奴貴族分發烈酒。

  黑陶碗里酒液暗紅……因為提前混入了葡萄酒。

  “諸君,飲下趙某的血酒,可就是趙某的同血伙伴了,滿飲!”

  趙基也端著黑陶酒碗,說罷緩緩托舉黑陶酒碗,眾人也是示意。

  在徐晃、賈詡以及一眾虎賁軍吏的見證下,一共二百六十二名匈奴貴族端酒碗仰頭暢飲。

  烈酒下肚,許多人立刻臉色就變了。

  趙基右臂高舉展示空碗,環視左右:“今后若違背誓言,當如此碗!”

  說著黑陶碗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去卑被烈酒弄的聲音都變了,舉碗高呼:“違背誓言,當如此碗!”

  也是狠狠將黑陶碗砸在地上,匈奴貴族紛紛呼喝,一片嘈雜中將黑陶碗砸碎。

  現場氣氛頓時融洽起來,至于他們的馬……這是趙侍中的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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