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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當代孫臏

  壺關城破,破的理所應當。

  趙基下土山,與張楊同乘一臺戰車,駛向東門。

  東門內已被堵塞,俘虜快速清理。

  等趙基戰車抵達時,甚至還在地面撒了一些水。

  高干被雙手反剪,出于對袁氏、高氏門第的尊重或敬畏,羈押高干的兩名虎步軍也只是控制住高干,沒有做出什么羞辱動作。

  戰車停止,趙基審視門洞前的高干,又看看門洞兩側,一邊是被俘的軍吏、屬吏,另一邊是這些人的家眷。

  趙基就這么來回觀察,高干反倒有些不自在,試著掙扎一下,見軍士不敢用力,就高聲:“足下可是平陽趙侯趙侍中?”

  “是我,你便是賊臣高干?”

  高干不語,趙基審視家眷隊伍,看著前排婦孺,就問:“高干家眷何在?”

  領隊的百人督看看這些婦孺,回頭拱手:“侍中,高干宗族、家室俱在鄴城。”

  “原來是裸身來此,難怪如此勇敢,身為落敗之賊臣,見我竟敢不拜?”

  趙基不滿瞪一眼兩個虎步軍士,隨車而來的韓述見狀當即對隨車虎賁示意,兩個虎賁快步上前扯開虎步軍士,一左一右抓住高干手臂只是稍稍使勁、反扭。

  “啊!輕些!輕些!”

  高干吃疼忍不住吃痛求饒,兩個虎賁郎見趙基沉眉不語,于是更是用勁,高干疼的兩腿發軟,跪倒在地,只是臉上羞惱漲紅,明顯肝氣大動。

  趙基這才扭頭看張楊:“如此羞辱此賊,我就擔心此賊回去后發奮讀書,一改往日虛榮,變的務實起來。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張楊愕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雖然他也覺得高干有些廢,但也不該當面說出來。

  趙基又說:“男子三十歲讀書也不遲,只要有求學之心,孜孜不倦,早晚也能治經為博士。何況高干這種自幼博覽群書之輩?如今受辱,恐怕會成為伍子胥、孫臏。”

  這下兩個虎賁郎更是用力,反剪壓著高干,高干側臉貼在地面,咬牙以一只眼觀察趙基,很是不服氣的樣子。

  “我決定了,不殺你。你回去好好讀書,治學經義。有你這樣的仇敵在外,我等虎賁也要奮力讀書才是。”

  趙基看一眼韓述,又對高干說:“我就怕你懈怠,莫要我失望。”

  隨著趙基說罷,韓述從腰后拿出銅錘,幾個相熟的虎賁立刻小跑上前,仿佛壓年豬一樣,控制住高干。

  韓述手起錘落,高干一聲痛聲長嚎。

  韓述手起錘又落,高干又是一聲高亢的痛嚎聲。

  韓述腰后別好錘,扭頭看趙基:“侍中?”

  “就在東城外立個掛籠,讓往來軍民看看這袁紹外甥何等模樣。”

  做出安排,趙基又去看被俘的軍吏、屬吏,這些人很多都是高干以并州刺史征辟來的州吏。

  高干受刑時,這些人以故吏自居,感同身受,面有悲憤、憋屈之色。

  當察覺趙基望過來的時候,那點怒氣、憤懣之情立刻蒸發,一個個靜靜低頭站在那里,仿佛沒有感情的木頭。

  趙基歪頭瞇眼:“張將軍,我是不是有些兇殘?”

  “不,高干竊據國朝重器,與謀反無異,侍中只是斷他雙腿……未免太輕。”

  張楊很公允評價,反正他這些年乖乖待在河內,各方群雄里,就數他最沒長進,犯禁的也少。

  “從逆,這的確不該輕饒。”

  趙基看向監管這些人的百人督:“官秩二百石以上的,梟首,懸首于高干牢籠外。”

  頓時十幾個人癱坐在地,立刻就有虎步軍上前控制。

  哪怕這些人抓一把沙土砸向趙基,都是他們的失職。

  “冤枉!”

  一人大呼,當面虎步軍一拳就砸在鼻子上,這人疼的俯身蹲下,這虎步軍很是驍猛,上前當即一肘砸下,又是幾腳,打的這個州吏直叫喚。

  “我若擊敗袁紹,冀州州吏我自不會如此處置,何也?袁紹冀州牧乃朝廷所授,雖有強迫之嫌,但終究是臺閣詔命。高干有什么?你們難道不清楚這是袁紹矯詔?”

  “高干有個好舅舅,我不殺他;你們有什么,也敢跟著高干作亂?”

  趙基環視這些人:“安心服刑,我不會誅連爾等家眷。”

  也就兩個人勉強保持儀態對他拱手,其他人神情灰敗,精神呆滯。

  處理了這些事情,趙基擺擺手,御手揚鞭,駕御戰車駛入城內。

  而另一邊,清掃干凈西三縣的徐晃已開始向壺關返回。

  此刻徐晃身邊只有不到三千騎,余下騎士參與押解、護送遷徙隊伍、運輸隊。

  趙基攻破壺關生擒高干的軍情通告還未送來,楊琦的書信就已先到一步。

  楊琦目前空有一個祖傳爵位,沒有任何的官職。

  可誰能否認楊琦的公卿身份?

  經歷過東遷后,楊琦也是那種可以刷臉的人,身邊也聚集了一批士人。

  等楊琦重新拜為三公,這批士人立刻就能轉正,成為公府掾屬、楊氏門生出身。

  “趙侍中奉天子詔令總督全軍,停戰與否自有趙侍中決斷。”

  徐晃看著這使者,使者也眼巴巴看著徐晃,徐晃還是咬牙說:“列位公卿皆認同此事,又怎么會擅自與袁紹議和?可見,這是袁紹離間之計。左右,將此賊斬首來報!”

  “喏!”

  兩個衛士就要上前,這使者臉色大變,指著徐晃大罵:“匹夫!你這本性不改的賊將,焉敢殺我!我乃楊公使者,非河北奸細!”

  弘農楊氏、朝中三楊的影響力是難以忽視的。

  就連徐晃的兩個衛士也遲疑起來,徐晃怒目去看,這兩個衛士不分先后探手,抓住使者背上衣物就往后拖。

  肩上使者掙扎反抗的厲害,一名軍吏邁步走過去,朝這使者后頸給了一棍。

  站在原地,目送衛士拖走使者,拖到路邊幾十步外,扒掉衣物后才進行處決。

  這么好的衣服沾染了血,可就糟踐了。

  衛士提來頭顱,這軍吏接過,來見徐晃:“大兄,何不將使者、楊琦書信一起交給趙侯?”

  徐晃瞥一眼高遷手里提著的扭曲頭顱,目光關注于地上滴瀝的粘稠鮮血:“按腳程,公卿近日會與張楊抵達壺關。嘴在他身上,送過去后,平白讓趙侯難做。”

  高遷想了想也只能點頭,無奈說:“我也不知道這些公卿究竟想做什么?攪亂大軍秩序,袁紹提兵來戰,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高遷也是經歷過東遷的,雖然只有二十四歲,可前后混跡戰場近十年。

  軍中很多事情,對高遷來說不需要思考,憑著本能就知道誰厲害。

  見徐晃長嘆不語,高遷就說:“我去清洗這顆頭。”

  徐晃也只是應一聲,就看高遷以矛刃挑著頭顱,翻身上馬,持矛挑頭去溪流渠溝處。

  此刻,公卿隊伍已繞過羊頭山、天井關,正式入駐屯留。

  屯留城內,公卿們齊聚一堂,將要議事。

  可左右等待,就是等不來司徒趙溫。

  派人去問,趙溫染病,腹瀉不止,已無法參加這個會議。

  于是公卿們只能撇開趙溫,進行集議。

  這場會議輔國將軍伏完在主位,次席是沒有官職的楊琦。

  余下還有太尉楊彪、御史中丞楊眾、司空張喜,侍中種輯,衛尉周忠,諫議大夫司馬防,以及剛抵達這里的少府孔融。

  孔融帶來了天子的指令,因此獨坐于一面。

  眾人落座后,孔融詢問:“近來陛下聽聞袁紹有悔過、和解之意?”

  見幾個人去看楊彪,孔融直接就問楊彪:“是文先與袁紹使者接觸?”

  “不是我,袁本初使者徐勛來時,最先拜謁的是張司空。”

  楊彪如實回答,眾人目光去看張喜,張喜點頭:“徐勛乃潁川后進之士,與老夫亦有淵源。”

  孔融聞言,莫名松一口氣,卻說:“今番討伐賊臣,由趙侍中節制各軍。張公擅自與袁紹使者交結,恐非善事。還請快些上表請罪,我也好為張公周旋。”

  張喜瞪目怒聲:“我等為國家出力,何嫌之有?”

  楊彪詫異:“文舉,這是否有些苛刻?”

  “文先,如今我等說了不算,擅自與袁紹交結,此罪可大可小。”

  孔融深深看一眼張喜,也覺得不太合適繼續逗留,就說:“此事到此為止,諸位也散了吧,免得招惹猜忌。”

  已經來到趙基眼皮底下,還敢這么聚集起來議事,真是感覺脖子硬了,想要碰碰刀。

  也就半個多月沒見,孔融想不明白,這些人從哪來的信心?

  孔融在北海沒少打爛仗,再不濟,也比這些公卿懂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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