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中部,維塞烏城以西30公里處。
兩名法國驃騎兵繞過前方的丘陵,先后勒住韁繩,向一名騎著高盧馬的上尉舉帽行禮道:“連長大人,又來了一個英國騎兵中隊,看樣子隨時都會發起進攻。”
騎兵連長點頭:“鎮上的情況呢?”
“他們湊了四五百支槍。”一名騎兵道,“不過我用望遠鏡觀察過,亂糟糟的,應該沒什么戰斗力。
“哦,他們好像還有幾十名騎兵,多半是附近的騎警。”
“我知道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兩名驃騎兵對視,其中一人問道:“連長大人,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什么也不管嗎?”
從十多天前,英國騎兵開始四處出動,驅趕周邊的村民離開,并放火焚燒農田。
這個法國騎兵連奉命監視一支英國騎兵中隊。不過后者已經襲擊了3個村子,他們卻只是在后面遠遠跟著。
兩天前,他們跟到了這個杜薩爾鎮附近。
沒有意外,剛選舉出來的鎮議會駁回了里斯本的“焦土”命令。
英國騎兵似乎是擔心在這個3千多人的鎮里受挫,于是又召來了一個中隊——通常他們都是分散成50騎至一個中隊執行任務的。畢竟這里屬于法西聯軍的補給線范圍,兵力太集中的話很容易被全殲。
法國騎兵連長卻露出笑意:“不,我們的‘假期’結束了。”
杜薩爾鎮。
民兵營營長拉普萊西緊張地用望遠鏡盯著西面的空地,那里雖然還看不到英國騎兵的身影,但他知道他們就在那兒,隨時都會冒出來。
這讓他不停地去擦額頭的冷汗。
是的,他是個退伍的中士,以前最多只指揮過20名士兵。而現在卻要率領460人擊退兩個中隊的敵軍。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撐住,否則身后的家就會被燒掉,就像逃來鎮上的那些村民一樣。
這一陣英國人拿著國王的命令,已經燒毀了附近的3個村子,足有三四百人因此逃來了鎮上。
好在杜薩爾鎮在聽到傳言之后,很快選出了議會。不得不承認,那些以前招人厭的自由派這次是對的。
議會將鎮上所有的武器聚集起來,并將退役士兵和警察組成了民兵營。
好在那些逃來的村民里有不少獵戶,否則他們在短時間里還真湊不齊四百多名會射擊的人。
身后傳來富有磁性的男子的聲音:“那些貴族們吸干了我們的血,養肥了自己,現在卻要我們去死!
“我們將用自己的力量守護家園,不論是國王還是西班牙人,都別想讓我們屈服!”
拉普萊西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新當選的議員阿平托。
他下意識地轉頭,欠身道:“阿平托老爺……”
議員卻將他扶起,認真道:“拉普萊西先生,沒有什么老爺,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哦,我代表議會給大家帶來了甜面包和葡萄酒。”
他說著又湊近拉普萊西,低聲道:“我們能贏的,對嗎?”
拉普萊西努力讓自己顯得自信些,用力點頭:“是的,我們會贏的。”
阿平托扣緊的雙手放松了下來,跟著點頭:“我們只需要堅持3天,魯埃鎮的人就會來增援的。”
杜薩爾鎮議會已經和附近的幾個鎮子達成了攻守互助的協議。
跟著議員一起來的婦女們正要分發面包和酒,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沉悶的馬蹄聲。
拉普萊西忙讓他們離開,而后快步來到鎮口的防線前——那是用大量家具和沙袋堆起來的“壁壘”——大聲喊道:“不要害怕,不要隨便開槍!注意聽口令!”
幾乎沒人理他。
不是不想理,是大腦已經緊張到不響應耳朵的信號了。
十分鐘后,地平線上出現了幾個深藍色的身影,并馬而行,走得很慢。
是英國的驃騎兵。
“砰——”
拉普萊西的左側傳來槍聲,不知是誰慌亂之下扣動了扳機。
其他士兵像是得到了“提醒”,頓時“砰啪”聲不絕于耳。
反倒是村里的那些獵戶還都沉得住氣,因為他們知道,這么遠連兔子都打不死。想要射殺野豬,必須得靠近到40步之內才行。
更多的騎兵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很快便開始加速,呈倒V隊形向鎮口沖來。
民兵們先前的胡亂射擊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此時卻開始手忙腳亂地裝填。
有英國騎兵下馬搬開路障,后面的戰馬從留下的沙包上一躍而過,馬刀直指百余步外的民兵。
兩側的獵戶開槍了。
不過他們的人數太少,又未能形成齊射,在擊斃了五六名英國人之后,便有騎兵沖進了民兵的防線之中。
馬刀揮過,立刻便有十多人慘叫著倒在血泊中。
拉普萊西舉著佩劍,大聲招呼隱藏在側面巷子里的后備隊迎敵。
騎兵被死人拖慢了速度,此時眼前突然冒出來百十號人,英國軍官果斷下令從防線西側繞了出去。
他們身后,30多名騎警立刻吶喊著發起追擊,馬槍火光閃爍,倒是射殺了幾名英國人。
然而,英國人奔出數百米后,突然向側面一轉,早已在此接應的50名英國驃騎兵迎面切入了騎警凌亂的隊列中。
血花四濺,十多人瞬間被馬刀劈落。
其他騎警嚇得掉頭就跑,但騎在馬上轉身極慢,英國人在他們身后兜了個圈子,迅速列隊殺了回來。
最終僅有7名渾身是血的騎警逃回了鎮上。
英國騎兵不慌不忙地重新整隊,很快又再次發起了進攻。
這次杜薩爾鎮的民兵們更是嚇得不知所措——他們身邊就躺著幾十具尸體,如同死神在對他們獰笑——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在開了一槍之后,便丟下武器轉身逃跑。
拉普萊西帶著眾人拼命抵擋了半個來小時,就不得不撤入了小鎮腹地,試圖依靠街巷繼續死守。
英國人則熟練地逐條街道清剿。一半人下馬齊射,另一半人追殺逃出來的民兵。
下午三點左右,便已有百余名民兵被殺,英國騎兵已經逼近了鎮上的教堂。
就在這時,阿平托議員突然出現在教堂的鐘樓上,舉著一面白旗大喊:“別,別打了,我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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