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扎卜是阿爾及爾南部的大部族,有近七萬人口,領地則有8萬多平方公里。
不過他們的領地大部分在撒哈拉沙漠里,依靠修建數百年的地下管道灌溉系統,才獲得了一點兒能夠種植農作物的綠洲。
約瑟夫對他們消息閉塞的程度倒是不奇怪,這里的人一輩子基本上只和阿爾及爾,以及東面的圖古爾特部族打過交道。阿爾及爾在他們心目中應該就是最強大的部族了。
拉瓦萊特和貝爾蒂埃對視,繼續道:“殿下,是否需要派一支軍隊前往姆扎卜?”
總參謀長補充道:“有800名步兵就足夠了。”
約瑟夫下意識地便要點頭,卻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道:“不用。既然姆扎卜人這么忠于阿爾及爾,那就滿足他們的心愿。”
姆扎卜這地方基本都是沙漠,且沒什么自然資源,用作阿爾及爾禁衛軍的棲息地最為合適。
他隨即吩咐貝爾蒂埃道:“您告訴內伊上校,在美狄亞東側的山口留一些‘防守的漏洞’……”
美狄亞在阿爾及爾首都米提賈的南面,境內基本上都被阿特拉斯山脈占據,僅在最西側有一些山口通向南面的姆扎卜城市埃格瓦特。
米提賈城外的突尼斯軍團營地里,哲米勒悶悶不樂地喝著“發酵葡萄汁”——他不能飲酒,所以只能喝這個。
就在他喝到第11杯時,一名軍官走進了他的帳篷,向他舉了舉帽子,微笑道:“上校先生,內伊上校邀請您參加明早歡迎總督閣下的儀式。”
哲米勒瞥了來人一眼,是內伊的參謀,當即頹然擺手道:“我已經被解職了,這種場合并不需要我……”
前天從參謀部發來的命令,他因“違抗軍令,擅自出擊”而遭到解職。
參謀走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哲米勒頓時酒意全消,“噌”地站起身來,立正道:“感謝王太子殿下!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次日早9點。
在數百名法軍士兵排成的隊列之間,一隊威風的驃騎兵開道,新任阿爾及爾總督烏斯特伯爵的馬車在上千名米提賈市民的注視下,駛入了城里。
原本的迪凡宮,也就是阿爾及爾的議會大廳已換了總督府的牌子。烏斯特在內伊、哲米勒等軍官,以及二十多名阿爾及爾貴族的陪同下,趾高氣昂地走了進去。
總督大人顯然對自己的府邸非常在意,不停地指點著需要調整之處:“那里,換成國王陛下的畫像。
“花園太小了,擴大三倍才行……
“大廳四周要修建圍墻,我不喜歡這種四面透風的風格……”
一眾阿爾及爾貴族面面相覷,等著新總督大人頒布法令或者新政策之類,但只等來了烏斯特開始宴會的命令。
直到晚上的舞會結束,一名原任米提賈稅務官的禁衛軍系貴族小心翼翼地詢問總督,以后的稅收要如何調整時,烏斯特才懶洋洋地說了句,“沒什么調整。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把該交給庫爾奧盧的稅金,送到我這里就行。”
一眾阿爾及爾貴族們頓時大喜。如果法國人只要錢的話,對他們來說甚至比阿爾及爾議會統治時期更美妙——法國人可不熟悉這里的情況,他們能上下其手的地方就太多了。
當天晚上,原阿爾及爾迪凡的海軍派系長老之一,同時也是迪凡的海事代表,財政官顧問,穆斯塔法·舍菲克被烏斯特召至總督的私人會客廳里。
滿嘴酒氣的烏斯特拉著舍菲克來到窗前,指著米提賈城中隱約可見的燈光,大聲道:“多么美麗的地方,哪里都能看到金幣。”
后者聽了翻譯快速復述之后,忙賠笑點頭:“是,總督大人。我明天,哦,不,今晚就派人把金幣給您運來。”
烏斯特拍著他的肩膀道:“您能有多少金幣?”
“多少?呃,大概1萬里亞爾吧……”
烏斯特露出不滿的神色:“這也太少了。”
“那,您認為多少比較合適?”
“100萬,不,200萬里亞爾!越多越好!”
舍菲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苦著臉道:“這,總督大人,您知道,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
烏斯特笑了笑:“我知道您沒有。不過有人卻有,而且遠不止200萬里亞爾。”
“您是說?”
“該死的阿爾及爾禁衛軍。”烏斯特道,“他們的軍隊已經被阿里吉少校和突尼斯軍團全部消滅了。而他們的金幣可還在。”
舍菲克頓時大喜:“您放心,那些逃走的禁衛軍軍官的家產在5天之內,就會都出現在您的面前。”
法軍攻入米提賈之后,有大批阿爾及爾禁衛軍逃往摩洛哥或者姆扎卜,但由于走得匆忙,他們的家產大多都沒帶走。
烏斯特卻是搖頭:“不,我說的不止是逃走的那些,還包括沒逃走的。我全都要!
“此外,我聽說那些大部族也積攢了不少金幣,您得設法給我搞來!”
舍菲克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阿爾及爾的大部族基本上都是柏柏爾人。按照總督的意思,是要把禁衛軍勢力和柏柏爾勢力全部搜刮干凈!
他看向烏斯特,小心道:“總督大人,這恐怕不太容易……”
“您只管大膽去做,什么手段都可以。”烏斯特大大咧咧道,“我會全力支持您的。當然,您如果實在為難,我也可以找別人去做。”
舍菲克頓時心臟狂跳。
上百年間,阿爾及爾的海軍派系、禁衛軍派系和柏柏爾派系一直在搶奪統治權,卻誰也奈何不了誰,形成了相互制約的三角力量。
但現在有了法國人的支持,以后阿爾及爾就是他們海軍派系的天下了!
他當即跪伏在地,聲音激動道:“以后,我和所有的船長、水手都將是您最忠誠的仆人!”
與此同時。
在總督府外的一家咖啡館里,哲米勒四下打量一番,皺眉看向面前的米提賈商會會長哈德姆·拉赫曼:“我記得我說的是‘安全可靠的地方’。”
后者忙道:“請您放心,這是我的店。這里的每個咖啡師和伙計都可以隨時為我去死。”
哲米勒這才滿意點頭,拿起咖啡杯嗅了一下,抬眼看向拉赫曼:“阿爾及爾應該,也必須只有我們‘羅馬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