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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這案子,讓人心里堵得慌

  唐雪希望黃建輝能留下來陪她,但黃建輝說自己留下來會被人發現的,既然孩子已經處理完了,那他就必須走了。

  黃建輝向她發誓,自己一定會遵守承諾,等她畢業后就帶她遠走高飛,兩個人找個沒有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然后她就安心地睡著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姚芬芳把她從床上拖了起來,然后劈頭蓋臉地就給了她兩巴掌!

  這兩巴掌把她徹底打懵了,姚芬芳氣得渾身發抖,把一個塑料袋丟在了她面前,質問她這是什么東西?

  她一看,袋子里居然是昨天晚上連著孩子的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她不知道黃建輝為什么沒把這個東西給處理掉,但是顯然,姚芬芳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面對母親劈頭蓋臉的責罵,唐雪一如既往地低著頭不說話,任憑姚芬芳的拳頭砸在身上臉上和頭上。

  姚芬芳打了很久,直到打得精疲力盡,才停下來。

  然后開始抱著她失聲痛哭,哭自己為什么會活得這么慘,哭自己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老天爺才要這么對她。

  最后罵完了,也哭完了,姚芬芳才冷靜下來,問她那個孩子現在在哪兒?

  唐雪走到衛生間門口,指著里面的蹲坑,一聲不發。

  姚芬芳渾身顫抖的走過去,那黑洞洞的蹲坑口就像一張吃人的嘴。

  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往里面看一眼,她徹底絕望了,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掐著唐雪的脖子,一遍又一遍聲嘶力竭地問她: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不是人?

  就在唐雪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姚芬芳松開了手,暈死了過去。

  等姚芬芳再蘇醒過來的時候,她就躺在衛生間的門口,唐雪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坐在旁邊的地上,直勾勾地看著她。

  唐雪說,姚芬芳醒了以后,沒有再罵她,也沒有再打她。

  而是告訴她,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然后編了一套說辭,把生孩子的時間改成了二月二十八號,如果萬一有一天,這件事被人發現了,警察問起來,她什么都別開口,就說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自己處理的,她以為孩子被自己送人了。

  也就是姚芬芳主動交代的那套說辭,而她則完全按照姚芬芳說的,不說話,最多點頭或搖頭。

  姚芬芳抱著她,說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么多苦,以后你要好好做人。

  喬家麗問:“唐雪,你說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你為什么不告訴你媽?而且尸體是黃建輝處理的,為什么你不說?情愿讓自己母親替你頂罪?你知道殺人是什么后果嗎?”

  唐雪的回答,讓審訊的兩人脊背發涼。

  她說:“因為我恨她,所以我什么都不想告訴她!”

  唐雪說,父母離婚的時候,她其實并不知道什么叫出軌,只是媽媽一直對自己說爸爸是壞人,不要她們了。

  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從小到大,她更喜歡爸爸,因為爸爸從來不罵她,反而是媽媽,經常會罵她,考試不好要罵,挑食也要罵,甚至不小心著涼感冒發燒了,也要罵。

  而且父母離婚之后,姚芬芳罵她就罵得厲害了,但凡有哪里看不順眼的,張嘴就罵。

  有一次,唐軍來看她,她隨口問了一句“爸爸為什么那時候我沒跟你”,被姚芬芳聽到了,姚芬芳沖進屋里對她破口大罵,罵她狼心狗肺,罵唐軍攛掇女兒,讓他滾,以后再也不許進這個門。

  所以在唐雪眼里,爸爸不來看自己,都是被媽媽逼的。

  她覺得,姚芬芳把自己留在身邊,完全是為了折磨她,想把她當出氣筒,好隨時隨地都能罵她。

  所以當姚芬芳要替她頂罪的時候,她什么都沒說。

  她甚至對喬家麗和周奕說:如果姚芬芳被抓起來了,那她就不用等畢業就能和黃建輝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這樣的三觀,簡直令人發指。

  周奕上一世不是沒見過叛逆期的少女,在派出所當片警的時候他就遇到過,一個跟著小流氓混日子的精神小妹,因為打人進了派出所,問爹爹沒有,問媽媽嫁人了,早早地就輟了學,還學著電影里在身上搞夸張的紋身。

  沒文化沒素質,張口閉口都是粗話,最后因為下身瘙癢流膿,送去醫院一查,小小年紀一身的性病。

  一問,一年里交了十幾個男朋友,全都是小混混。

  如果唐雪是這樣的精神小妹,說出這種話,也許周奕還不會那么震驚。

  畢竟許多沒文化也沒家人管的孩子,早早地成了社會閑散人員,游走在法律的邊緣,他們的三觀完全屬于野蠻生長,最后長歪了,那也算情有可原。

  沒長歪,反倒是意料之外。

  可唐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沒輟學,也沒遭遇他人欺辱。

  誠然她父母是離婚了,她的生活確實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她叛逆,周奕可以理解。

  她被黃建輝蒙騙,做了出格的事情,最終導致懷孕,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是當她說出,因為恨姚芬芳,所以隱瞞一切,讓姚芬芳替自己去頂殺人罪,然后自己就可以早早地和黃建輝雙宿雙飛時。

  周奕確信,這個人,徹底沒救了!

  不是所有犯罪嫌疑人,都值得同情!

  但遺憾的是,如果案情到這一步的話,那接下來對唐雪而言,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有利的。

  黃建輝因為實施了碎尸行為,他所犯的侮辱尸體罪是逃不掉的。

  由于唐雪沒有殺人,因此姚芬芳的包庇罪也就不成立了,但她在警方審訊過程中提供虛假的供述,存在妨礙司法公正的犯罪事實,以及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謊報案情,依然要面臨法律的制裁。

  唐雪的犯罪事實和姚芬芳差不多,但她屬于被姚芬芳教唆的,甚至她在整起案件的定位里更像是一個受害者。

  因為法院審理,不看主觀情緒,只看客觀事實。

  唐雪最終面臨的處罰,會比想象的更輕。

  當然,姚芬芳和黃建輝雙雙被捕,對她而言無疑算是一個比法律制裁更重的打擊了。

  喬家麗繼續追問了之后發生的事情,問她姚芬芳是怎么處理那袋胎盤的。

  唐雪說她也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姚芬芳沒有把胎盤也切碎了沖廁所里。

  因為廁所堵了,她出去買了工具,費了很大勁才把廁所通好。

  周奕想起了之前自己第一次找唐雪問話的時候,唐雪在按照姚芬芳的要求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后,突然問了兩個問題。

  “我媽,是不是沒有把寶寶送人?”

  “寶寶他……還活著嗎?”

  當時周奕其實就感覺很違和,既然選擇了裝聾作啞,突然發問的意義是什么。

  周奕當即問她,為什么會問之前那兩個問題。

  唐雪承認,說是在那之后,她找了個公用投幣電話給黃建輝打過電話。

  黃建輝在得知她母親要替她頂罪后,告訴她如果有一天這件事被警察發現的話,她可以這么問,以顯得自己真的完全不知情。

  但偏偏就是這么一下畫蛇添足,反而引起了周奕的懷疑。

  審訊到這里,事情基本上已經清楚了,接下來就是再提審姚芬芳,確認唐雪所說內容的真實性。

  以及抓捕黃建輝這個衣冠禽獸。

  審訊最后,喬家麗問道:“唐雪,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黃建輝對你說的那些承諾的真實性嗎?他是有家庭的人,有體面的工作,你覺得他為了你,放棄這一切嗎?”

  唐雪一聽,急得大喊道:“他會的,他答應我的,他一定會的。”

  喬家麗無奈,只能一聲嘆息。

  從審訊室出來,喬家麗說:“周奕,這案子審得,讓我覺得心里堵得慌。”

  “哎,喬姐別說你了,我不也是嘛。”周奕嘆了口氣。

  “你說當初許家光,就是試圖用過失殺人罪來掩蓋謀殺意圖,混淆視聽。結果現在這起案子,居然真成了這樣,這個孩子難道真的生下來就死了嗎?”

  周奕搖了搖頭:“沒有尸體,就無法通過尸檢確認這點。而從頭到尾接觸過這個孩子的,只有唐雪和黃建輝兩個人,除非他們自己主動承認孩子是活的,否則這件事就是死無對證,就是無解的。”

  對于孩子在被碎尸的時候,究竟是生是死,周奕他們可以質疑。但是如果沒有任何邏輯支撐的話,質疑和反駁很容易就會變成誘供。

  石濤從走廊那頭走來,剛想問問審得怎么樣了,畢竟那通電話的關鍵線索是他找到的。

  可卻看見周奕和喬家麗臉色都很難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忙問:“你們這是咋了?一個小姑娘難道這么難對付嗎?”

  喬家麗把審訊筆錄給石濤看了,越看,石濤的臉色就越難看。

  “這孩子生下來就沒了啊,嘖嘖嘖……可真是便宜了這對狗……”石濤摸了摸下巴,沒把臟話說出來。

  周奕說:“我再把整件案子捋一捋,復盤一下,看還有什么線索沒。”

  “周奕。”石濤突然臉色一變,說道,“這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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