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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語言不通,周奕和老太太之間的溝通,全靠小女孩樂樂來居中做翻譯。
周奕告訴老太太,自己可以幫她們找小女孩的父親,明天先帶她們去一趟派出所。
老太太說了幾句話,樂樂翻譯說:“婆婆問你,找到我爸爸她就能把錢要回來了嗎?”
周奕知道這事兒跟老太太其實說不清楚,而且就沖老太太扶養樂樂這個孩子,周奕就知道她不是個眼里只有錢的人。
老實說,如果老太太不管這孩子,這孩子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這樣的事情,上一世自己不是沒見過。
她只是有一些她自己的固執罷了,這個年紀的老人很正常。
周奕想從老太太那邊了解一些具體情況,比如她什么時候去找的小女孩爸爸,知不知道小女孩爸爸在哪兒工作。
但老太太也是一問三不知,周奕也很無奈。
周奕發現門外的地上有一堆散落的樹枝,應該就是老太太去撿了后生火做飯的,估計剛才看到屋里有陌生人,情急之下丟在了地上。
周奕無法去站在老太太的角度,看待樂樂這個孩子。
他只知道人老了,是需要有個寄托和念想的,否則活著就變成了等死。
也許,樂樂這個孩子就是老太太的寄托吧。
他把樹枝撿好后,放在了屋里。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里只有那根蠟頭微弱的光亮。
周奕看了看,這屋子大概連電都沒通,屋里沒燈,也沒根電線。
他想了想,折返回大路,然后找了一家雜貨鋪,買了一盞煤油燈。
當煤油燈被點燃,柔黃的光亮照亮那間破舊的小屋,照亮小女孩紅撲撲的小臉蛋時,樂樂發出了一聲驚呼:“哇,好亮啊。”
這讓周奕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那時候老周家剛分家,他和父母一家三口擠在一間出租屋里。那時候供電有限,所以每個禮拜都會有一天停電。
一到停電,周建國就會拿出一盞大大的煤油燈來,燃燒的煤油燈透過玻璃罩子照亮整間出租屋的時候,小時候的他就很開心,因為那種新鮮感是電燈不能帶來的。
他趴在煤油燈下寫作業,聞著煤油燈燃燒時發出的獨有氣味,那是他童年的重要回憶之一。
周奕指著桌上的一瓶煤油對老太太說:“燈里油不夠了就加這個。”
老太太說了一句話,小女孩就捂著嘴笑。
“怎么了,樂樂?”
“婆婆問你,這個油能炒菜嗎?”樂樂笑著說。
周奕趕緊沖老太太擺手,連說不行,會吃死人的。
然后拍拍小女孩的腦袋說明天見。
小女孩在煤油燈下沖他一直揮手,哪怕已經走得很遠了,一回頭還是能看見。
就像黑夜里一只小小的螢火蟲。
第二天一大早,周奕就去找了老太太和小女孩。
買了熱氣騰騰的早飯,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倒是老太太沒吃多少。小女孩還問周奕:“叔叔你也吃一點吧?”
她這樣子,乖巧得讓人心疼。“不用,我吃過了,你吃吧。”
吃完后,他帶著兩人去了附近的派出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派出所的民警倒是挺熱情,說可以幫他查查。
接待他們的派出所民警了解了情況后,有些無奈對周奕說:“只能先登記下,就這個情況恐怕還夠不上立案的標準。”
這個結果,在周奕預料之中:“辛苦你們了,這孩子和她爸爸的戶籍資料,我能看下嗎?”
“沒問題,你稍等啊。”民警把相關的資料找出來遞給了周奕。
周奕仔細看過之后,記下了關鍵信息,把資料還了回去。
從派出所走出來的時候,小女孩樂樂問道:“叔叔,什么時候能找到我爸爸啊,我想他了。”
“你先跟婆婆回去,叔叔幫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小女孩用力點了點頭。
樂樂的父親名叫楊健,今年二十九歲,由于戶籍資料上沒有寫工作單位,周奕又去找了昨天吃飯那家店的老板,最后一番打聽下來才知道,小女孩的父親在一個叫做光明養雞場的地方工作。
周奕決定去養雞場了解下情況,因為不論是小女孩還是老太太,都說不清楊健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但養雞場作為工作單位,起碼知道從哪天開始這個楊健沒來上班的。
不過在去養雞場之前,周奕還是先去了趟安遠市局,雖說自己是來協辦的,沒要求他每天必須報到打卡,但也不能太過散漫。
到了市局后,迎面就碰到了夏宇。
“夏警官,你們有什么發現嗎?”周奕問。
眼下要查的線索很多,那把錘子的出處、紅色小汽車、尸檢結果、昨天發現的兩名死者的身份確認,還有江偉這個人的身份。
夏宇搖了搖頭,指了指前面的辦公室說:“潘隊在里面,要不你去問問潘隊?不過他心情不太好。”
“行,那我自己問他。”
周奕走進辦公室,發現潘宏杰正背著手站在那塊黑板面前。
“潘隊。”
潘宏杰回頭看了一眼,“哦,周奕來了啊。”
周奕走過去,發現黑板上的案情分析已經做過更新了,最新的各條線索都已經寫了上去,只是后面全都打了一個問號。
“潘隊,江偉這個人,和昨天的那名男性死者對不上嗎?”
潘宏杰搖了搖頭:“身高就不匹配,肯定不是一個人。哎,只能發認尸公告了。”
怪不得他心情不好呢,認尸公告一發,壓力也就上來了。
“周奕,我聽我們郭局說,最近你們宏城破了不少大案子。”
周奕掰著手指頭數道:“謀殺案、牽出了重大醫療造假案,碎尸案,連環綁架案,然后又牽出一宗碎尸案……好像是不少……”
潘宏杰聽得心驚肉跳,扭頭震驚地看著他。
“這么多?我們這兒五年都沒出這么多大案子。”
周奕心說,除了杜曉琳案和孫坤綁架殺人案之外,其他不都是我重生后連帶效應引出來的案子嘛,而且前面那兩起案子上一世還是懸案。
所以不是宏城案子多,只是沒發現而已,說不定你們安遠也這樣呢,比如小女孩的爸爸就是。
“你昨天說你調到你們刑偵支隊才一個月卻參與了四五個案子,那你剛才說的這些案子,你都參加了?”
周奕點點頭,“都是吳隊給我們這種年輕人學習鍛煉機會,要不然這么多大案,哪兒輪得到我啊。”
潘宏杰若有所思:“哦,別這么說,強將手下無弱兵。”
“潘隊,現在這案子,是不是上面給您施壓了?”
“哎,我也不瞞你,昨天我跟郭局匯報之后,郭局特別重視,當時還鼓勵我不要有壓力,辦案不要急躁,要查清事實,查明真相,給安遠百姓一個交代。”
“可是今天早上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說這案子性質極其惡劣,要盡快查個水落石出。還提到了你們宏城,說你們最近表現亮眼,要我們多向你們學習。”
原來如此,周奕終于知道潘宏杰為什么愁眉苦臉了。
問道:“郭局給您設限期破案要求了?”
周奕不知道郭局為啥態度突然大變,但無非就是向更上面的領導匯報之后,上面要求盡快破案唄。
潘宏杰伸出一只手說:“五天。本來只給三天的,硬是被我爭取到了五天。”
周奕點點頭,心說你能爭取到五天,那說明再上面給的時間應該是七天,否則你也不可能爭取到五天。
至于郭局一上來給三天,就是為了極限施壓,讓潘宏杰的神經緊繃起來。
這種事情,就是博弈的技巧。
不過限期破案這種事,周奕一直覺得有點問題,因為很容易為了結案而搞出冤假錯案來。
施壓可以理解,但最終為了完成命令,往往會產生反效果。
比如杜清明的案子,就是一個特例。
但限期破案,一般都用在特重大案件,或者是有特殊職務牽連的情況下。
“潘隊,你們安遠后面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活動啊?”周奕一開始想到了五一,但九七年的時候,五一還沒有變成小長假,只是正常放一天而已。
“下個月市里面要開一個招商引資的大會,打算擴大安遠養殖業的發展。”
“那就對得上了。”周奕點點頭,“郭局對你施壓,就是因為市里面要開這個招商會,怕的就是這種惡性命案對外商投資造成影響。”
潘宏杰點點頭,他當然知道是為什么,但知道又有什么用。
“潘隊,我們吳隊既然讓我來協助調查,就像我來的第一天說的那樣,我聽您指揮。要是人手不夠的話,您隨時給我安排工作。”周奕誠懇地說。
潘宏杰拍拍周奕的手臂說:“我倒不是故意不給你安排工作,你之前跟小夏去查那個丁文遠,不就查出了江偉這個重要的線索嗎?”
“只是你看現在的幾條線索,那把兇器,拋尸的汽車,還有兩名新死者的身份確認,都是得一點點排查的,急也急不來。能動的人手我也都動了,也不差你一個人,何況你對我們安遠的情況也不熟悉,我們這兒不少中老年人連普通話都不會說。”
“我現在愁的,就是這案子怎么才能在短時間內偵破。”
周奕問:“江偉這個人,有下落嗎?”
“已經找了當地派出所,讓他們去了解情況,因為這個江偉的原籍所在地已經好幾年沒人住了。”
江偉之前騙了付大慶錢,跑是肯定的,就看他有沒有可能再回來。
潘宏杰的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響了。
潘宏杰接起來聽了一會兒后,放下電話對周奕說:“有江偉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