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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她應該很孤單

  什么叫語出驚人!

  這就叫語出驚人!

  后半夜了,加上吃了熱乎的宵夜,血液在胃里助消化,大伙兒都困意滿滿了。

  可周奕這一句話,直接把所有人都干醒了。

  最初,基于重要物證,都以為兇手大概率是陸小霜,或者至少也是陸小霜與他人合謀。

  但隨著調查的展開,發現陸小霜是嫌疑人這件事漏洞百出。

  專案組的潛意識開始產生變化,從證明陸小霜是兇手,變成了證明陸小霜是無辜的。

  周奕加入后的案情分析會,各個部門會上提出的不合理之處,就是基于這個思維和方向產生的。

  從證真,到證偽。

  是因為本身這件事的邏輯就無法支撐。

  再到看審訊錄像,陸小霜在面對警方審訊時表現出來的坦然、理智、配合、條理清晰和極力克制的驚恐情緒,都是博得專案組好感的細節。

  因為在此之前,對除了三大隊之外的人而言,陸小霜就只是資料上一個和本案有密切關聯的普通人,就算是宏城的其他警察,基本上也都沒見過她。

  就像當初的周奕一樣,僅僅只是資料上的人,終究感受不到那份鮮活。

  但即便如此,大多數已經把陸小霜當成是兇手的擋箭牌,替罪羊。

  所以周奕的分析,以及最后的結論,才會一語驚四座。因為周奕的分析彌補了很多邏輯空白,讓案件可能更清晰明了。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倪建榮開口了,畢竟他也不能總打醬油,沒一點存在感。

  “咳咳,你說兇手本來的目的就是徐柳和陸小霜。這會不會有點想太過了?都知道謀殺案的犯罪動機要么是情殺、要么是仇殺、要么是財物糾紛。兩個都是沒錢的學生,自然不可能是經濟方面的問題。”

  “仇殺的話,誰會跟兩個女學生有血海深仇啊,費盡心機布這么大一個局。”

  倪建榮雙手一攤笑道:“剩下的就只有情殺了,難不成這是一起由三角戀引發的兇殺案?”

  周奕沒說話,其實倪建榮的推測也屬于合理推測,但是站在周奕的角度,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他突然明白為啥彪哥對倪建榮如此厭惡了,彪哥這種性格豪爽耿直的猛男,八成是被倪建榮惡心過,于是就一直記到了現在。

  這時梁衛開口了,因為他發現周奕的眼神起了一些變化,于是說道:“倪支隊這個推測也挺合理,那個肖冰不是跑了嗎?可以進一步查查肖冰和徐柳之間是不是有過接觸。不過三角戀通常來說不太可能出現一個男人把兩個女人都殺了的情況吧,三角戀產生的情感糾紛,不就是因為多了一個嘛,更多的是同性殺了另一個同性,或者是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殺了另一個。”

  梁衛這話,先肯定,再反駁,既照顧了倪建榮面子,也沒把案件偵查方向帶偏。

  梁衛擺擺手道:“周奕,先坐下吧。你說得很好,邏輯清晰,思考全面,見解也很犀利,你的分析很有參考價值。”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梁支隊很滿意,前后兩句話的評價程度截然不同。

  周奕立刻識趣地坐下。

  梁衛提示繼續播放錄像。

  陸小霜說,自己再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手腳的束縛也被解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摸到了非常粗糙的石頭和沙土,然后就開始摸索著往前走。

  但是走了沒幾步,她就覺得渾身無力、頭暈目眩倒了下來。

  但她并沒有就這么放棄,而是咬著牙在地上匍匐爬行,試圖找到出去的路,同時還用盡力氣大聲呼救。

  從她被迷暈到在礦洞里蘇醒,應該過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期間沒有吃任何東西,還被喂了幾次安眠藥,身體本身就已經很虛弱了。

  不過她頭暈倒下卻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為礦洞內的甲烷和一氧化碳都比空氣要輕,尤其是甲烷會漂浮集中在礦洞的上層。

  倒地之后再匍匐爬行,反而有效減少了吸入有害氣體的速度,為自己逃生爭取更多的時間。

  不過這件事的核心,還是因為她強烈的求生欲,支撐著她扛到了生機出現。

  周奕決定了,等宏大案破了,一定要好好去感謝一下那個撿煤渣的小男孩。

  他大概是老天爺派來的使者,要沒有他,陸小霜恐怕就真的完了。

  再后面,陸小霜說自己失去意識不記得了,再度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醫院了。

  也就是五月四號的早上。

  她蘇醒過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趴在病床邊的周奕。

  雖然那時候周奕趴著,她看不見臉,但她知道那是她的周大哥。

  那一瞬間,她未曾有過如此的安心。

  便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周奕的頭發。

  當然這些心情并沒有在審訊中說出來。

  至于后面,那就已經被專案組接管了,就不必贅述了。

  喬家麗站起來,走到陸小霜的身邊,拿出了幾張照片放在她面前。

  雖然鏡頭里拍不到是什么照片,但喬家麗隨后便問道:“陸小霜,你看下這個包,還有這把刀你有印象嗎?”

  陸小霜低頭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沒見過。”

  “你確定?”

  喬家麗給她看的,就是裝徐柳人頭的那個旅行包和兇器的那把菜刀。

  陸小霜點點頭:“確定,不是我的東西,我也沒見過。”

  “這兩件東西上,有你的指紋。”

  陸小霜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伸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喬……喬警官,我已經暈過去了,有人想讓我留下一些指紋的話,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喬家麗點了點頭,收回照片重新坐了回去。

  “陸小霜,你和徐柳之間是否有矛盾?”

  聽到徐柳的名字,陸小霜明顯有些難過,畢竟從審訊一開始,喬家麗就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向陸小霜宣布了對她展開訊問的原因,里面清楚地提到了“徐柳被害”這四個字。

  但她知道得按警方的規矩來,警察問什么自己再回答什么,所以直到現在才提到徐柳,他不由得又難過了起來。

  “前一陣子是和她有過矛盾,我懷疑她剪壞了我的毛衣,但是宿管老師說沒有證據不能隨便下結論,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喬家麗問:“那你恨她嗎?”

  陸小霜愣了下,回答道:“說恨倒也不至于,但確實讓我很生氣很討厭她,畢竟那件毛衣對我來說是很珍貴的東西。但宿管老師說的對,我沒有證據,不能隨隨便便指控她,畢竟法治社會凡事都應該講證據才對。”

  周奕對陸小霜的回答非常滿意,這種事情如果說沒有情緒,那就太偽善了,反而讓人覺得可疑。

  但如果說恨,那下一個問題就會是你有沒有產生過報復的念頭。

  但陸小霜一句法治社會講證據,直接完美應對。

  果然,喬家麗沒有按照常規審訊流程往下問。“在此之前和之后,你和徐柳還有沒有過沖突或者摩擦?”

  “沒有,我之前和莫優優也聊過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徐柳為什么會突然針對我,因為在今年三月份之前,其實我平時在寢室里和室友相處的時間不多,因為要去打工,所以我和別人沒有產生過什么沖突或摩擦。我只能理解為可能當時徐柳她心情不好吧,所以看我不順眼或者剛好吵到她了?”

  “在你眼里,你覺得徐柳是個什么樣的人?”

  “嗯……她應該挺孤單的吧……”

  這個問題,讓屏幕里和屏幕外的人都有些驚訝,因為到目前為止的調查里,周圍同學對徐柳的評價最多的一個詞,就是高傲。

  還有一些任教老師的評語則是“徐柳是個腦子很好的同學,但就是心思沒有放在學習上”。

  她們的輔導員吳娜,是除了校方領導外唯一知道陸小霜失蹤的人。

  所以專案組專門問過吳娜對于徐柳和陸小霜兩個同學的看法。

  她的回答是,陸小霜同學學習很認真很刻苦,如果她能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學習上的話成績應該能更好。

  而對徐柳的評價則是,腦子很好使,一點就通,但感覺她對學習沒有太大的動力,所以成績也就勉強中等。

  但還是頭一回有人評價徐柳用“孤單”這個詞。

  喬家麗問道:“孤單?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她沒什么朋友,總是一個人,而且好幾次我在食堂里遇到她,她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

  喜歡坐在角落里的人,大多都是內心缺乏安全感的。

  “尤其是她當時的眼神,我能感受到,她很孤單。”

  周奕很清楚,陸小霜是個內心敏感細膩的人,她能感受到徐柳的眼神里透著孤單,就說明那是和她自己一樣的眼神。

  或許在遇到自己之前,她也是那個坐在角落里吃著最便宜的飯菜,眼神孤單的女生。

  某種程度上,她們曾經同病相憐。

  只不過,陸小霜后來遇到了周奕,生活中照進了一束光。

  “陸小霜,你在此之前,有沒有見過徐柳和什么陌生男性在一起么?校內或者校外都行。”

  “沒……有吧。”陸小霜搖了搖頭,“不過之前我遇到過一件事,有點奇怪。”

  這話,讓一屋子的警察都豎起了耳朵。

  “具體說說。”

  “我上個學期的時候,在一家飯店兼職當服務員。有天晚上我在干活的時候,突然發現站在前臺的人很像徐柳,就走過去看了一眼,結果還真的是她。”

  “我就上前跟她打了個招呼,問她是在等朋友吃飯嗎?要不先進去坐吧。”

  “結果沒想到她看見我之后,好像很驚訝,又很緊張。說自己記錯和朋友約的地方了,然后立刻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因為看她之前的樣子也不像是走錯了地方,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這條線索讓專案組全都興奮起來了,有人忍不住說:“這八成是在等相好的吧,要不然干嘛這么緊張地跑了。”

  但馬上,陸小霜的話就讓方向產生了變化。

  陸小霜說:“然后我就去干活了,結果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吧,我就看見領班問前臺,面試的那個人呢?”

  “前臺說不知道啊,剛才還在門口的。”

  “我當時沒敢多嘴,因為領導當時很生氣,大罵沒素質。”

  “后面我問了下前臺的姐姐,她說徐柳是約好了來面試兼職服務員的,因為領導被老板叫去了,所以就讓她先等一下,沒想到她才走開兩分鐘人就不見了,還害她也被罵。”

  喬家麗忙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十二月吧,反正挺冷的了,具體哪天我不記得了。”

  本來以為是徐柳在外面約了情人吃飯,沒想到她居然是去找工作的。

  可從目前的調查來看,他并沒有出現經濟困難的情況啊,她的行李箱里還有兩千塊錢現金呢。

  要知道一九九七年,一個大學生的正常生活費大概就是三百元左右,徐柳的情況需要去找工作嗎?

  “你把這家飯店的名字和具體地址說一下。”喬家麗說,“另外再問下,你是什么時候離開那邊的,以及離開的原因是什么。”

  陸小霜馬上把飯店的具體名稱和地址都報了一遍,還說自己最初找到這里是因為這家飯店的招聘貼到了學校附近。

  她是過年的前幾天,拿完結算工資后走的。

  至于原因,是因為那個領班很討厭,總是借著各種名義對女員工動手動腳的,讓她覺得很惡心。

  周奕一聽,怒氣值瞬間拉滿了,這條線一會兒得向梁衛申請,自己親自去核實一下。

  居然敢對陸小霜動手動腳!

  到這里,對陸小霜的審訊錄像就播放完了。

  而這時候,窗外的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這就是警方在偵辦大案時的狀態,白天不懂夜的黑。

  梁衛直接點名道:“周奕,關于陸小霜提供的最后一條線索,你有什么想法?”

  周奕剛要站起來,梁衛擺擺手道:“坐著說。”

  “好的。”周奕剛離開凳子的屁股又放了下去。

  “我認為陸小霜提供的這條線索非常有價值。從目前的調查信息來看,徐柳沒有問父母要過生活費,而周圍的同學也沒有察覺到過徐柳生活出現拮據的情況。”

  “但只要調查證實陸小霜沒在這件事情上說謊,那就說明去年十二月份的時候,徐柳的經濟情況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了,導致她不得不去找份兼職來賺錢。”

  “這說明,她原本的經濟來源斷了。所以這就完全符合之前梁支隊您提到的,徐柳不可能是賣淫女或坐臺小姐這種身份。這一類人如果不能賺錢了,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被抓了,進去了。”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她之前被人包養了。”

  梁衛點了點頭,這個邏輯確實進一步作證了自己的判斷。

  周奕繼續說:“但徐柳顯然是不想讓認識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實狀況的,所以在遇到陸小霜后,立刻選擇離開。”

  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確實除了陸小霜遇到過這樣一個小插曲外,周圍的其他人并不知情,也就是說徐柳依舊維持了自己的“人設”。

  “所以很有可能,徐柳從那次之后,就對陸小霜心存芥蒂了,因為畢竟陸小霜是有可能戳穿她偽裝的潛在威脅。因此后面對陸小霜有了無端的指責和針對,畢竟她的性格是表面高傲,實則自卑,而自卑的人是最敏感多疑的。”

  眾人不禁點頭,因為周奕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確實可以填補原本陸小霜和徐柳無端產生矛盾的邏輯空白。

  周奕伸出三根手指說:“徐柳當時的經濟狀況雖然出現了問題,但這件事發生在去年十二月份,距離現在已經差不多半年了,而周圍的同學并沒有覺得徐柳的生活質量下降了。那就說明有三種可能。”

  “第一,徐柳換了個地方,找到了一份兼職工作,和陸小霜一樣靠打工賺錢維持生活。但是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比較小,因為大學生兼職打工是需要犧牲業余時間的,是瞞不住住同一個寢室的室友的。”

  “第二,原本給予徐柳經濟的那個男人,又跟她和好了。可能是之前發生過爭吵導致徐柳主動和對方斷了來往,結果發現根本沒法自力更生,于是主動低頭認錯,重新在一起了。”

  這時倪建榮提出質疑道:“為什么不能是男的主動要求斷絕關系,事后又后悔了,找徐柳復合呢?”

  周奕回答:“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只是我認為可能性較小。”

  “為什么?”倪建榮追問道。

  “如果一個中年男性,本身可支配的經濟收入一般,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存了點私房錢,那么他的第一選擇肯定是嫖娼這種單次結算的低成本行為。能對女大學生進行包養的,都是兜里有點錢有點底氣的,才能進行這種持續性供養。”

  “而這種情況下,男人主動斷絕來往只有兩個可能性。要么是這個男人玩膩了,要么就是男人的老婆發現了,逼著他斷。不論是哪種情況,男人都不太可能主動回頭找徐柳復合。”

  周奕進一步解釋道:“就算男的是后者,被老婆發現后被逼無奈分手,事后又對徐柳念念不忘,偷偷找徐柳復合。但是快半年了,男的老婆怎么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發現不了?一旦發現,那不早鬧到學校來,鬧得人盡皆知了嘛。”

  可惜蔣彪不在,要不然他這時候必然跳出來拍手稱快,因為打了倪建榮的臉。

  這時梁衛問道:“那第三種呢?”

  周奕收起最后一根手指說:“第三種情況,就是徐柳找到了新的供養者,解決了生活開銷問題!”

  “很好!”梁衛突然一拍手掌道,“周奕的分析非常好,第二和第三種情況的可能性確實更大,要重點往這個方向調查。周奕,你自己說,你接下來想查哪條線,你自己挑。”

  梁衛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周奕加入專案組一天一夜,就已經成功取得了這位省廳重案專家的信任了。

  周奕心說,好在自己的表現起碼沒有辜負秦老和吳隊。

  “報告領導,我想去查一下陸小霜最后提到的那家飯店。”

  這讓梁衛多少有些驚訝,因為陸小霜審訊中提到的信息,確實是需要去核查確認。

  但眼下最重要的工作應該是搜捕在逃的肖冰,以及和徐柳有包養關系的男人。

  沒想到周奕這兩條都不選,選了個最常規的確認工作。

  這種一般讓外圍警員去查就行了,畢竟徐柳只是在那家飯店短暫的出現過,不會留下什么線索,查的目的只是確認陸小霜說的話的真實性。

  突然,梁衛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點點頭說:“行吧,既然你挑了,那就交給你和陳嚴去查。”

  周奕剛要開口感謝,梁衛又說:“不過查不能只查飯店這一件事,得一以貫之。口供里提到的68路公交車和買蘋果的小攤販,這些都由你們來查。”

  周奕和陳嚴立刻回答道:“是。”

  梁衛大聲說:“這眼看著就要天亮了,大家一宿沒睡,都辛苦了,稍微緩口氣休息一下,然后繼續投入戰斗,我相信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目前肖冰的搜捕工作,是蔣彪在負責,因為他本來就帶著大量外圍警員在搜尋剩下的尸體部分,所以他手里的網是最大也是最快的。

  所以周奕匯報了肖冰逃走之后,蔣彪就開始立刻調轉方向組織人力開始搜捕,不在這次會議的現場。

  其他人手里的工作,大多需要等天亮之后才能更好的展開,便橫七豎八地在會議室里靠在椅子里開始打盹,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梁衛和倪建榮出了會議室,估計是要向謝國強去匯報案情。

  周奕追了出去喊道:“梁支隊。”

  梁衛回頭,問道:“怎么了?”

  “關于陸小霜口供里的幾個關鍵點,我想再找她確認核對一下,比如售票員和小攤販的具體長相特征之類的,這樣能更快更有效的確認情況。”周奕略有些心虛地說。

  梁衛似乎早已洞察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說道:“這些細節工作你們自己看著辦,別違反原則就行了。”

  說完,拍拍倪建榮的肩膀轉身離開。

  周奕臉上露出笑容,對著梁衛的背影鞠了一躬說:“謝謝領導。”

  然后回到會議室,興奮地拉著陳嚴往外走。

  陳嚴還沒回過味來,一邊跟著走一邊問:“去哪兒啊?”

  “回局里,去見陸小霜。”周奕迫不及待地說。

  這時,陳嚴才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我開車,嚴哥你可以在車上瞇一會兒。”

  陳嚴笑道:“算了,還是我開車吧,你瞇一會兒。”

  兩人回到市局,周奕直奔留置室而去,正常程序應該是把陸小霜從暫時關押嫌疑人的留置室,提審到審訊室再說。

  但周奕哪里等得了。

  留置室的鐵架床上,陸小霜側著身,蜷縮成了一團。

  夢里的她被一片黑暗給困住了,任憑她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就在她害怕得瑟瑟發抖時,突然身后有一道光亮起。

  她回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向她伸出了手。

  她本能地握住了那只手,很大,很寬厚,也很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那道人影拉著她飛快地往前走,周圍的黑暗就像潮水般快速褪去。

  一片耀眼的光線照進她的眼里。

  鐵架床上的她睜開眼,轉過身,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小霜。”周奕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周大哥?”她愣了一下,然后從床上爬起來,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里。

  眼淚瞬間決堤,嚎啕大哭。

  周奕緊緊地抱住了懷里的人,嘴里輕聲呢喃道:“沒事了,沒事了,以后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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