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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好運來大飯店

  面粉大姐的話,除了把周奕惹怒之外,還讓他和陳嚴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盡管專案組盡可能地在封鎖信息了,但信息的傳播速度還是遠超他們的預期。

  看來不光是宏大校園內部了,連社會上都已經知曉了。

  雖然這是早晚的事,尤其是如果案件遲遲不能偵破的話,最終就會演變成和上一世一樣的結果。

  好在這年頭互聯網還不發達,傳統媒體還是容易控制的,所以宏大案的影響力還沒發酵出來。

  “她是什么時候辭職的?”周奕沒搭理對方的問題。

  而且他也已經看出來了,這個領班就是個純粹的廢物,這大姐估計是老板娘。

  “就發了錢第二天就走了。沒見過她這么不識好歹的,要不是看她可憐,我才不會用她呢,賞她一口飯吃還蹬鼻子上臉了。”

  “小伙子,她真的被人弄死了啊?我聽說切得老碎了。”

  周奕冷冷地問道:“所以你是知道些什么對吧?既然知道,那就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吧。”說著,直接摸出了雪亮的手銬。

  大姐一愣,發現周奕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嚇了一跳,人也往后退了,趕緊擺手說:“不知道不知道,我都是聽顧客瞎說的。”

  周奕扭頭拿著陸小霜的照片問胖子:“她在你們這兒上班的期間,你對她做過什么?”

  胖子一聽,立刻搖頭,臉上的肥肉也跟著晃悠。“沒啊,我沒做過什么啊。”

  “有沒有過性騷擾?”

  “性……啥玩意兒?”胖子沒理解。

  陳嚴呵斥道:“就是對人小姑娘動手動腳,不懷好意!”

  “沒……沒有啊,這死丫頭碰都不讓碰,就摸了下手就囔囔著說要報警。”胖子脫口而出道。

  不等周奕發怒,陳嚴直接掏出手銬,要以流氓罪把胖子抓起來,因為胖子自己承認了侮辱猥褻婦女的犯罪事實。

  胖子懵了,又是大喊冤枉又是說就摸了下手,自己還挨了一巴掌呢,早扯平了,又是喊姐快救我。

  柜臺后面的大姐沖了出來,大喊大叫,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緊接著,一個光著膀子的大塊頭抄著兩把菜刀從后廚跑了出來,嘴里罵著臟話大喊著朝周奕和陳嚴沖過來。

  但下一秒,大塊頭直接秒慫,兩把菜刀當啷兩聲掉在地上,嚇得直接舉手投降。

  因為周奕手里的槍口對準了他。

  這么一鬧騰,剩下幾桌客人直接被嚇跑了,面粉大姐急得大喊:“沒給錢呢,你們還沒給錢呢。”

  剛好有巡邏的民警經過,便進來問是怎么回事。

  面粉大姐和胖子還倒打一耙,指著周奕和陳嚴說他們冒充警察。

  唯有光膀大漢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對方都有手槍了,這兩個不開眼的貨居然還敢這么說,真是找死。

  兩名巡邏民警是附近派出所的,在確認了周奕和陳嚴身份后,面粉大姐和胖子都傻眼了。

  周奕冷笑道:“本來就涉嫌侮辱猥褻婦女,現在又污蔑公職人員,好好好,這班房看來你們是坐定了。”

  然后在派出所的幫助下,快速查清了這家好運來飯店的情況。

  除了這三人之外,他們還詢問了店里的店員,以及周邊商戶。

  原來,這位滿臉掉粉的大姐并不是老板娘,也不是前臺,而是飯店管賬的。

  胖子倒確實是領班,也是這大姐的親弟弟。

  至于那個拿著刀沖出來的光膀大漢,是廚子,也是大姐的相好。

  對,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家伙是相好,更離譜的是,面粉大姐鄉下還有丈夫跟兒子。

  不過這廚子也不是老板。

  因為真正的老板三月份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個老頭。

  老頭早年間跟老婆開了這家店,開始時只是個蒼蠅館子,后面因為量大味美而做出了口碑,有了很多老主顧,小門臉也干成了頗有規模的飯店。

  唯一遺憾的是兩口子一直沒個一兒半女,后來老太婆也去世了,就剩下了老頭。

  老頭就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生意上,飯店的名氣也越來越響,生意也越來越好。

  廚子是老頭很早以前收的徒弟,跟了老頭很久,一直兢兢業業,老頭就想著等自己百年之后把這生意傳給這徒弟。

  這個徒弟雖然學到了老頭的手藝,但人品卻是堪憂,結過兩次婚,又因為出軌離了兩次。

  后來就跟管賬的大姐好上了,大姐又把自己親弟弟搞來當了領班。

  不過老頭活著的時候,這三個人還作不了什么妖,頂多就是偷偷摸摸搞點小動作。

  尤其是這個領班胖子,最喜歡揩油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被老頭罵過很多次。

  陸小霜在這邊打工的時候,老頭還活著,不過身體已經開始不行了,管得很少了。

  三月份老頭一死,這三個人就徹底放飛自我,開始各種作妖了。

  對內頤指氣使、揮霍無度,對外缺斤短兩、口味敷衍。

  很快報應就來了,飯店的生意一落千丈,老主顧們紛紛罵著街就走了。

  一些服務員和廚子受不了這三個人也跑了,于是短短一個多月,這地方就成了現在這蕭條的樣子。

  周奕去后廚看了看,不僅衛生情況堪憂,還發現了一些“好東西”,決定徹底送他們一程。

  于是給工商部門打去了電話,告訴了他們好運來飯店的后廚有兩桶地溝油,涉嫌食品安全問題,讓他們來處理下。

  反正停業、整改、罰款是跑不了的,估計這么一套組合拳下來,這好運來飯店也就徹底歇菜了。

  至于這個領班死胖子,可就沒這么便宜了。

  在陳嚴和派出所民警的思想工作下,有個年輕女服務員站出來指責胖子猥褻過她,還提到本來的前臺也是不堪領班騷擾才辭職的。

  九七年十月之前,還有流氓罪這一項,所以這貨接下來估計有得好受了。

  不過這種事周奕和陳嚴就不管了,讓派出所跟進處理就行了。

  而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大喊著自己錯了,自己再也不敢了,求他們放過他。

  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周奕冷笑道:“你不是知道錯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知道自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替陸小霜出了口惡氣,周奕多日郁結在心頭的煩悶也借此舒展開了。

  隨后他們還做了兩件事。

  首先是排除這死胖子的嫌疑,既然來了,這人又曾經騷擾過陸小霜,必要程序還是得走。

  胖子交代說那幾天白天在店里,晚上則是和朋友打麻將,并提供了三個牌友的聯系方式。周奕當場打電話一個個確認。

  隨后周奕又掏出了徐柳的照片,問店里有沒有人認識,但都說沒見過。

  看來見過徐柳的人,只有那個辭職的前臺和陸小霜。

  兩人打聽到那個前臺姑娘的聯系方式后,向派出所兩位同事道了聲辛苦,把后續工作交給了他們。

  然后繼續去找人,順便在附近找了個看起來干凈的面館吃了碗牛肉面。

  陳嚴說自己請客,周奕沒推辭。

  去柜臺付完錢,陳嚴走回來坐下,順便把兩瓶健力寶放在了桌上。

  周奕看著健力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兩人啪的打開易拉罐。

  “周奕,今天這些情況都核實完,應該就可以證明陸小霜沒有作案時間了吧?”

  “嗯,剩下的就只有兇器上的指紋了。光有指紋就是孤證,不具備法律效應,陸小霜的嫌疑人身份也就可以摘掉了。”

  這也是為什么他今天要親自來查這些事情,他想第一時間進行確認。

  之前陸小霜被定為嫌疑人,原因有三點:犯罪動機、沒有不在場證明,以及關鍵物證。

  犯罪動機屬于是刑偵人員基于偵查線索做出的主觀判斷。

  沒有不在場證明和物證才是客觀證據,如果僅有其中一項,就屬于是孤證。

  比如案發時,你無法提供有效的不在場證明,就像肖冰那樣說我一個人在家睡覺。

  或者你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兇器上卻出現了你的指紋。

  這兩種情況任何一種單獨出現,都屬于孤證。

  司法上,明確規定了孤證是無法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證據的,必須有其他證據補強或印證。

  所以周奕只要搞定不在場證明和物證其中之一,陸小霜就能順利擺脫嫌疑人身份了。

  周奕心情大好,兩個大小伙子風卷殘云地吃完了面,然后去找那個前臺姑娘。

  這中間又耗費了一些時間,最后在另一家飯店里找到了這位姑娘。

  還是做前臺的工作,樣貌不算很出眾,但身材確實修長高挑。

  得知他們的來意后,姑娘直抹眼淚,連連說愿意出面指控那個死胖子,可見之前被欺負得挺厲害。

  隨后周奕拿出了徐柳的照片讓她辨認,沒想到她一眼就認出來了,說自己記得這女孩子,因為穿著打扮挺時髦的,還化了妝涂了口紅,自己以為她是來吃飯的,沒想到卻說是來面試服務員的。

  本來周奕只是想確認這件事,可沒想到的是,向這個前臺姑娘多問了幾句后,竟然有了新的發現。

  這位前臺姑娘在回憶徐柳來飯店的過程中時,提到了一個之前專案組沒有掌握的信息。

  她說徐柳在等待的時候,看了好幾次傳呼機,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這就非常意外了,因為專案組之前搜查過徐柳的個人物品,也詢問過她的家人和室友,目的是確認她是否有通訊工具。

  但沒有找到傳呼機或移動電話,室友們也確認了沒見過這東西。

  至于學校公用電話的IC卡,本身就是不記名的儲值卡,在校內的小賣部里就可以買到。

  而且就算記了名,IC卡后臺也不具備查詢通話記錄的功能,技術限制,這年頭還辦不到。

  結果沒想到的是,居然從一條微小的線索上,意外得知了徐柳有傳呼機。

  她在同學面前從未暴露過這個傳呼機,大概率是有貓膩,否則何必遮遮掩掩呢。

  周奕盲猜,這個傳呼機應該是那個男人買給徐柳的,用于必要時的聯系。

  至于她在面試等待時心神不寧地看傳呼機,其實是一種類似溺水者的求救心理。

  說明她打內心深處,不愿意像陸小霜那樣去打工掙錢,希望這個男人能回心轉意繼續和她維持關系。

  不過這個傳呼機大概率是找不到了,兇手肯定已經處理掉了。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能不能查到這個傳呼機的號碼,再通過號碼去查通訊記錄。

  當然也只能查到呼過的號碼,查不到內容,原因自然是技術無法支持。

  兩人留了前臺姑娘的身份信息和聯系方式后離開,周奕直接給倪建榮打去電話做匯報。

  現在吳永成請假了,他有什么發現自然得直接向倪建榮匯報。

  雖說也可以向梁衛匯報,兩人都是專案組的副組長,但這種事情本來就十分微妙,他越過倪建榮向省廳來的梁衛匯報,很容易引起倪建榮的不滿。

  這個節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況吳永成也說了,自從龍志強案后,他和倪建榮關系有所緩和,最初擬定專案組成員名單時,倪建榮也沒有反對自己加入。

  倪建榮聽到這個消息,非常興奮,因為目前的規模性排摸調查確實沒有什么進展,尤其是千里迢迢派去淮興的,還是他手底下的人,他自然很想盡早有所突破。

  “周奕,做的很好。”倪建榮在電話里夸獎道,“我讓人再捋一遍徐柳的學籍資料和她的室友老師,看能不能查到這個傳呼機號碼。”

  周奕覺得這樣不行,估計也是無效調查,于是委婉地說:“倪支隊,要不咱把排查范圍擴大點?”

  “怎么個擴大法?”

  “我在想,徐柳在校內沒什么朋友,學習成績也很一般,也沒有出去打工賺錢,那她平時的業余時間都在干什么呢?大學不比中學,課沒那么多,所以課余生活要豐富很多,可以在全校范圍內核查一些社團、興趣小組、學術講座或者公開課什么的。這種一般都會使用一些單獨的登記資料,說不定會有線索。就是工作量不輕,人力和時間上投入比較大。”

  周奕話音剛落,倪建榮立刻開口道:“你的建議非常好,我立刻去安排落實。”

  “倪支隊……”

  “怎么了,還有事?”

  “您和梁支隊現在在專案組還是局里?我想跟您和梁支隊當面匯報一下今天調查的一些情況。”

  倪建榮一愣:“不是剛才匯報了嗎?”

  周奕瞬間明白,這位倪支隊顯然沒明白自己的意圖,就解釋道:“不是傳呼機的事兒,主要是陸小霜口供信息的確認。”

  “哦,這個不用當面匯報吧,你把調查情況整理一下,交給內勤組,回頭開會的時候同步大家就行了。”

  專案組的運轉也是有規則的,周奕他們是屬于沖鋒陷陣的外勤人員,案情資料的整理歸檔、協調信息的流轉等等都由內勤組來負責,相當于本來的指揮中心,只是歸屬于專案組內部。

  周奕急得差點抓耳撓腮變成猴子,這倪支隊不開竅啊,我都給你指明方向了,你還不明白什么意思嗎?

  這時電話里傳來了梁衛的聲音:“倪支隊,有個小事兒,哦,你在打電話是吧?”

  周奕就聽倪建榮說:“周奕的電話,說是要跟我們當面匯報下關于陸小霜口供調查核實的情況。”

  “哦,周奕啊……”梁衛的聲音停頓了一秒,就說道,“那讓他來吧。”

  周奕大喜,還是省廳的專家情商高,倪建榮剛說了一句“我們在局里,你過來吧”。

  周奕立刻謝過兩位領導,和陳嚴直接驅車回局里。

  他的目的,無非就是希望專案組盡快放了陸小霜,要不然何必非得急著和他們當面匯報呢。

  兩人直奔倪建榮的辦公室而去,敲了門之后,里面讓進,

  可一開門,卻發現屋里有四個人。

  除了倪建榮和梁衛,還有兩個周奕沒見過的陌生人。

  這兩人的年齡在五六十的樣子,似乎是領導,但是從氣質上來看,估計不是公安系統內部的領導。

  周奕以為是市里來的領導,便趕緊說了句不好意思打擾了,然后就要關門。

  沒想到梁衛站起來笑道:“沒事進來吧,我們這兒也聊差不多了。”

  見他起身了,另外三人也站了起來,然后開始互相客套。

  周奕從他們的對話中才知道,原來這兩位不是市里來的領導,而是學校那邊派來的。

  因為梁衛稱呼兩人為教授。

  倪建榮對梁衛說自己送送兩位校領導,梁衛笑著說辛苦倪支隊了,然后又跟兩位老者打招呼:“劉校長,陳院長,我就不送二位了,我這邊還有點工作。”

  兩位校領導看了一眼門口的周奕和陳嚴,笑著說:“不用不用,案子重要,辛苦你們了。”

  倪建榮送兩位校領導下樓,三人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

  梁衛說:“進來吧,坐。”

  周奕和陳嚴走進去,在剛才兩位校領導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梁衛把桌上兩杯喝過的茶拿走,無奈地說道:“一個副校長,一個學院院長,說是代表校方和我們警方進行協作,然后就三天兩頭地往專案組跑,催著破案。又不能趕他們走,又不能隨隨便便把偵查重點告訴他們,所以你們謝局長就只能躲著不去專案組。”

  周奕笑道:“那您和倪支隊也是為了躲他們?”

  梁衛笑了笑:“這不是在專案組沒找到我們,追到局里來了嘛。車轱轆話來回說了好久,還好你們回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送人的倪建榮也回來了。

  一進門就和梁衛無奈地相視一笑,周奕沒想到校方居然盯這么緊,畢竟這種事上一世的案件卷宗里沒有記錄。

  梁衛給兩人倒了一杯水:“來,兩位小同志,說說今天的收獲吧。”

  于是,周奕把核實陸小霜口供的情況,以及徐柳有一個傳呼機的事情匯報了。

  梁衛很驚訝:“哦是嘛,這條線索好啊,很有用,這傳呼機肯定有點什么說法,趕緊找出來。”

  這時倪建榮說道:“剛才送劉校長和陳院長的時候,我和他們說過了,除了常規的調查外,我還請他們配合,把校內社團、興趣小組、學術講座和公開課的登記信息都整理給我們,常規的資料可能未必找得到。”

  梁衛連連點頭:“還是倪支隊經驗豐富,動作就是快。”

  倪建榮笑了笑沒說話,但余光卻瞥到了周奕,發現周奕低著頭整理手里的資料,連頭都沒抬一下。

  周奕把手里的資料放在了兩人面前說:“這些是目擊者簽字確認的記錄,兩位領導請過目。”

  梁衛拿起來看了看,似笑非笑地扭頭問倪建榮:“倪支隊,既然這個陸小霜可以確認沒有作案時間了,那是不是可以撤銷嫌疑人的身份了?畢竟孤證不立是法律的明文規定。”

  倪建榮看了周奕一眼說:“我沒意見啊。”

  梁衛沖周奕說道:“走程序吧,讓她本人填個書面申請。”

  周奕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向兩人道了謝。

  當然正常程序也不可能當天就放人,但起碼這件事終于是解決了,陸小霜不需要再背負這樣的心理負擔了。

  “周奕,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梁衛說。

  “如你之前分析的,兇手原本的殺人目標就可能包含了徐柳和陸小霜兩個人,那陸小霜出去之后,該怎么妥善安置,確保她的安全呢?”

  這個問題立刻讓周奕陷入了沉思,因為他確實還沒想過,但梁衛說得很有道理。

  “兩位領導,肖冰還沒找到嗎?”周奕問道。

  大觀街往西大約兩公里左右,有一條小河。

  河邊有棟孤零零的小房子,門口一個老太太坐在板凳上,正在用費力地手工掰苞米粒。

  一個穿著警服的民警走了過來問道:“老太太,有見過這個人嗎?”

  民警拿出了一張復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肖冰。

  老太太抬頭,疑惑地看看警察側著耳朵問:“啥?”

  民警知道她這是耳朵不好使,于是提高嗓門又問了一句。

  老太太擺擺手道:“家里沒人了,就剩我一個了。”

  民警見她答非所問,就不再問了,伸長了脖子往屋里看,簡陋的小屋子里塞滿了撿來的各種垃圾,導致光線昏暗什么都看不出來什么。

  民警看老太太不搭理自己,繼續低頭干活,便轉身離開。

  “得了,你忙吧。”

  老太太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干著活,一直到把筐里的苞米都掰完,才捶了捶自己的腰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把裝著苞米粒的籃子提進了屋里。

  進屋的時候,她順手關上了門。

  老太太拉動開關繩,簡陋的屋頂橫梁上亮起了一盞五瓦的白熾燈。

  昏暗的燈光下,老太太扒開了角落里堆得高高的雜物,露出了一面斜靠在墻角的舊竹簾子。

  老太太掀開竹簾子,燈光照亮了一張神色緊張的臉。

  “小冰啊,沒事了,出來吧。”老太太和顏悅色地說。

  簾子下的人,正是警察在四處搜捕的肖冰。

  他的眼神,如同一只驚弓之鳥。

  “婆婆,警察沒發現什么吧?”肖冰壓低了聲音問道。

  在他身后的角落里,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是個蜷縮成一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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