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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薩奇爾終獻哀傷劍,艾薩拉巧做崩潰書

  灰燼荒野是溫西爾們避之不及的地方。

  遠古時代納魯們的狂暴遠征在這里開戰,圣光與死亡的極致碰撞永久的改變了三分之一個雷文德斯的地形環境。

  考慮到雷文德斯本就是德納修斯大帝的意志顯化,永恒者和自己的疆土維持著某種神秘親近的關系,因此納魯們在最后失敗時用自己最后的圣光將這陰暗的大地徹底化作圣光烈土,絕不只是最后的掙扎。

  迪亞克姆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就如這片在圣光灼燒下哭泣的荒野一樣,那場圣光遠征給德納修斯大帝這位永恒者造成的損傷要遠遠超過暗影國度歷史中輕描淡寫的一筆。

  祂受傷了。

  或許更糟,那傷勢永遠無法恢復。

  就像是這么多年過去,灰燼荒野依然在滾燙的圣焰中燃燒一樣。

  迪克用了差不多一夜的時間,才將灑落于灰燼荒野上的所有納魯碎片收集起來。

  那真的是個非常夸張的數字。

  這么多碎片被投入逐日者戰錘的火炬中,讓這把戰錘如今已完全不需要迪亞克姆灌注力量,其自身燃燒時放射的光熱就已堪比恒星的日冕,然而迪克可以肯定,他所找到的絕非墜落于雷文德斯的所有納魯的碎片。

  他最多只是找到了其中的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都被溫西爾們收了起來,堆放在那個囚禁納魯的深淵中。

  迪亞克姆曾經也是一位納魯,如今的他擁有太陽神軀,那是所有納魯的源頭,因此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每一片納魯碎片的位置。

  他也能感受到那被囚禁的遠古納魯具體的方位,但沒有立刻前去挽救并不是警戒者畏懼德納修斯大帝。

  那家伙在迪克看來不過是冢中枯骨。

  艾薩拉都讓他不必插手,很顯然,女王自己就有信心在“二番戰”中解決掉德納修斯。

  當迪亞克姆循著艾薩拉女王留下的提示,在灰燼荒野中兜兜轉轉找到她的“行宮”時,女王的宮廷外交官西塔爾公爵和他的兩個泥仆已經為警戒者準備好了“宮廷紅茶”。

  呃,實際上就是用沙漠中找到的各種草藥,搭配本地的苦水沖泡出的非常難評的飲品,這些沖泡物中唯一能算是有點營養的大概就是茶中的仙人掌果了。

  但即便有這酸酸甜甜的果實提味,能面不改色的將這杯成分復雜的“宮廷紅茶”飲下去的也是神人。

  更重要的是,迪亞克姆隨身攜帶的逐日者戰錘如今的“太陽”形態對于溫西爾和泥仆都是恐怖之物。

  那位西塔爾公爵在看到迪亞克姆將戰錘放下時,甚至不顧其完美的貴族禮節而放聲尖叫。

  不怪他。

  西塔爾公爵也算是溫西爾吸血鬼中相當強大的個體了,但即便是他,在面對逐日者戰錘的打擊時也要頃刻間化作枯骨。

  這根本就不是擋不擋得住的問題!哪個吸血鬼敢挑釁太陽啊?

  這玩意屬于“種族天敵”了,好吧?

  “快把它放在外面!迪亞克姆,你看你把我的宮廷外交官嚇成什么樣了。”

  正在品味那“宮廷紅茶”的艾薩拉將目光從自己的魔典上移開,對迪亞克姆呼喚了一聲,警戒者面色如常,隨手將逐日者戰錘留在了這“行宮”之外,坐在那的泥仆巨人石首躍躍欲試的想要拿起這灼熱的戰錘,或許在它眼中,這把火炬就相當于“爆辣口味”的圣光棒棒糖?

  但愿它別真的拿起來舔一下。

  雖然陽光會滅殺所有細菌,但作為武器的使用者,想想還是很惡心啊!

  眼前這里說是行宮,其實就是沙漠中還沒垮塌的一段殘垣斷壁,這里有半埋入沙土的房間,正好適宜厭惡光芒的溫西爾居住。

  艾薩拉說過,她當初剛來暗影國度時,就是在這里度過了最虛弱的時刻。

  而這位被女王任命為“宮廷特使”的西塔爾公爵則完全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正史中,這位在雷文德斯頗有權勢的公爵參與到了雷納索爾王子那場糟糕的政變中,主使者雷納索爾被大帝丟進了噬淵,還有一些核心成員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西塔爾公爵算是比較幸運的,他在那可怕的失敗中并沒有被丟下噬淵,但卻被德納修斯大帝放逐到了灰燼荒野。

  說實話,在本地溫西爾看來,是被丟進噬淵凄慘,還是在灰燼荒野里被圣光灼燒最終成為無腦又凄慘的灰燼食尸鬼更凄慘,這還真不好說。

  若不是神通廣大又喜歡多管閑事的“噬淵行者”熱心搭救,可憐的西塔爾公爵的下場估計和其他被放逐者也差不多了。

  但在目前這個世界線下,雷納索爾王子只是悄悄聚集起了一批人,還來沒得及發動政變就遭遇了艾薩拉對雷文德斯的遠征。

  因此西塔爾公爵并沒有被褫奪自己的權勢與地位,但或許命運就鐘情于瘋癲又極致的靈魂,因此在艾薩拉的撤退中,她隨手抓了一個溫西爾給自己當向導,倒霉的西塔爾公爵就因為出門湊熱鬧時沒看黃歷,而被迫成了女王的仆從。

  嚴格來說,西塔爾公爵并非雷納索爾王子的仆從。

  他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加入王子的事業,因此他還是自由的。

  而在和艾薩拉的相處中,公爵很快就和其他那些臭男人一樣,深深被艾薩拉女王的風情與風度所吸引,不但命令自己的忠誠泥仆幫助艾薩拉雕刻那恐怖的罪碑,甚至在艾薩拉挑戰德納修斯大帝失敗,被丟入噬淵之后,這位公爵依然守在這破爛的“行宮”中等待陛下的歸來。

  可以說非常忠誠了。

  此時,西塔爾公爵穿著一身華美到和這破地方格格不入的溫西爾長袍,撐著一把黑色陽傘,非常體面的站在女王身旁,用溫柔并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陛下。

  當然,在迪亞克姆靠近時,還沒有瘋癲的公爵依然摸出帶著香氣的手帕擦拭著頭上的汗水。

  一方面是迪亞克姆自身的光熱確實有點太熱了。

  另一方面,他作為溫西爾實在不適應和一名太陽化身距離這么近。

  “遇到西塔爾這樣的紳士,是我在暗影國度的苦悶旅居中最讓人高興的事。”

  艾薩拉放下茶杯,主動介紹道:

  “他和威·娜莉一樣,是我的新宮廷中最重要的成員,西塔爾已經決定追隨我的王權,雖然他無法前往物質世界為我服務,但在我暫時離開暗影國度的時候,我在這里留下的一切都將交給我忠誠的西塔爾來統籌負責。”

  “鄙人很榮幸能得到這個為至高無上的女王服務的機會。”

  西塔爾彬彬有禮的向迪亞克姆鞠了一躬。

  這家伙和其他溫西爾一樣,擁有晦暗的皮膚和一雙血色的眼睛,儀態很好就是發型有點奇怪,讓迪亞克姆眼神古怪的盯著他。

  好家伙!

  心能吸血鬼也會脫發嗎?

  果然,洛薩曾遭遇到的問題在整個寰宇中都是真正的難題。

  不過考慮到林精們的返祖孢子讓洛薩的頭發重新濃密,所以,在未來的星海貿易里,林精沒準可以通過打出“治療脫發”的招牌來狠狠賺上一筆?

  “在你收拾納魯圣骸的同時,我忠誠的西塔爾向我匯報了一條重要的消息。”

  艾薩拉言簡意賅的說:

  “雷納索爾王子的政變集團已經私下活動起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準備策應我們在雷文德斯的行動。

  他們在本地很有權勢而且很有人脈,這意味著我們不必擔心這地方的權利變更會引發的混亂,我們的目標只剩下了擊潰德納修斯并永恒的約束祂。

  那位赦罪者將自己的權威以七枚‘罪孽勛章’的方式賜予了本地的七位溫西爾,那是赦罪者的偉力延伸,這意味著在德納修斯大帝被封印之后,雷文德斯也會因為罪孽勛章而繼續存在下去,不會崩潰。

  現在的問題只剩下最后一環。”

  女王伸手在桌子上點了點頭,說:

  “我們要趕在‘王之哀傷’被送到大帝手中前,解決掉大帝麾下最麻煩的那支力量,西塔爾,你來說。”

  她揮了揮手指,彬彬有禮的溫西爾公爵立刻拿捏著腔調,朗聲說道:

  “大帝麾下的溫西爾古老家族并非都愿意服從雷納索爾王子的撥亂反正,但他們不是問題,這些權勢斗爭交給王子完全可以體面結束。

  真正無法用語言和陰謀解決的棘手敵人,是拱衛著大帝宮殿的‘頑石軍團’。

  聽名字您就知道,那是一群頑固又強大的石裔,實際上,相比更喜歡躲在陰影中編織陰謀的溫西爾們,那些石裔才是這片大地真正的守衛者。”

  西塔爾公爵做了個手勢,他忠誠的泥仆立刻端著托盤上前,殷勤的為迪亞克姆斟滿了茶水,讓剛剛強忍著不適喝下紅茶的警戒者嘆了口氣,又將茶杯舉起。

  他看向西塔爾公爵,說:

  “正是石裔軍團在古老的年代擊敗了入侵雷文德斯的納魯,盡管它們自身也傷亡慘重,但這場勝利證明了石裔并不畏懼光芒的照耀和打擊。

  它們確實是麻煩的敵人。”

  “是的,您能意識到這一點就就好。”

  西塔爾公爵繼續說道:

  “但并非所有石裔都完全服從大帝的指令,一部分石裔忠誠于它們的造物主,那名尊號為‘鍛石師’的女士,她也是大帝麾下的七位罪孽領主之一,但完全不熱衷本地的社交,對于溫西爾的陰謀本性也相當厭惡。

  她常年獨居于自己的莊園,與自己雕刻并賦予生命的石裔為伴。

  雷納索爾王子一直想要得到鍛石師的幫助,但可惜,那位強大又神秘的女士對于權力毫無興趣,她甚至對大帝本人都愛答不理。

  我們目前還不知道,為什么大帝要如此容忍鍛石師女士的傲慢”

  “不只是因為鍛石師創造了頑石軍團,在圣光的遠征中挽救了雷文德斯,更因為大帝或許并不太敢招惹鍛石師。”

  迪亞克姆給出了答案。

  他喝了一口味道相當怪的紅茶,感覺自己好像適應了這奇怪的味道,但那只是錯覺,因為第二口飲下的酸澀和苦辣很快就讓迪亞克姆呲了呲牙。

  他有些無奈的放下這“味道百變”的宮廷紅茶,嘆氣說:

  “鍛石師是一位‘月夜戰神’,最少生前是。她在死亡之前就曾擁有可以匹敵大帝的力量,又經歷過無數挑戰,怎么能指望她在死后服從于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領袖呢?

  你要知道,鍛石師的上一位‘上司’可是光照星海的艾露恩女士,祂德納修斯何德何能可以與千月之輝相提并論?”

  “唔,原來如此,真是可怕的秘辛。”

  西塔爾公爵瞇起眼睛。

  這位偶爾有些瘋癲但很狡黠的溫西爾貴族迅速思考起策略,但艾薩拉并不喜歡“月夜戰神”這個詞匯,她顯然想起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往事,便開口說:

  “你之前說你在熾藍仙野為艾露恩女士做過信使,如果鍛石師曾經是艾露恩的仆人,那么你和她肯定有共同語言。不如由你出面說服鍛石師站在‘正義’的這邊?”

  “我很樂意,正好鍛石師的莊園距離赤紅深淵并不遠,那里囚禁著我的一位同胞。”

  迪亞克姆點頭說:

  “那么我去說服鍛石師,你在這里等待王之哀傷的到位,一旦薩奇爾和雷納索爾王子發出信號,你立刻前往納斯利亞堡挑戰德納修斯。

  我會前往赤紅深淵完成圣光之事。

  最終,我會接受戰斗,讓德納修斯大帝得到祂應有的審判。”

  “您看起來信心十足?”

  西塔爾公爵非常詫異的問道:

  “但我必須告訴您,鍛石師是一位很難打交道的女士,她的難搞在整個雷文德斯都出了名。”

  “實際上,如果你知道鍛石師最厭惡的東西是什么,那么你就能理解為什么我會如此信心滿滿。”

  迪亞克姆一口飲干了這味道古怪的茶水,起身說:

“當德納修斯大帝選擇用上不了臺面的陰謀來實現自己的野心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祂和鍛石師的分道揚鑣,鄙人其實并不多么擅長口才,但幸運的是,我也不需要說服她  我只需要向那位‘石裔之母’揭露一些真相。

  她不需要成為我們的朋友!

  她只要還記得自己曾經的敵人就行。”

  “瞧啊,陛下,多么完美的武器啊。”

  噬淵,托加斯特·罪魂之塔的某一間隱蔽的密室中,薩奇爾正在通過溫西爾特有的魔鏡法術,向自己的主人呈現那把正在被淵誓大匠鍛造的哀傷之劍。

  那完美的原胚被安置在心能鐵氈之上,不斷的被充斥著力量的鍛錘敲打。

  每一擊之下都會有藍色的光焰跳動,而在更遠的地方,體型巨大,帶著禁錮頭盔的凄慘“刻符者”被三根統御鎖鏈纏繞著,卻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把哀傷劍灌注力量。

  薩奇爾歌頌道:

  “慷慨的噬淵之主佐瓦爾大人為您的哀傷劍賦予了‘統御’的祝福,祂命令刻符者將‘勝利’的概念也灌注到您的利刃之上,這把用生與死的概念容器打造的神劍很快就會成型,我的陛下。

  請您再耐心等待片刻,您很快就將實現您的無上宏圖。”

  “不錯,不錯,我很滿意!”

  隔著那魔鏡,在納斯利亞堡的最上層欣賞城堡中正在召開的宴會風景的赦罪者大帝點了點頭,祂確實很喜愛這把與祂曾經的魔劍有七分相似的利刃。

  更別提這把劍還被賦予了其他兩位永恒者的力量概念,這足以讓“王之哀傷”成型時就具備星海中的最上級偉力。

  哪怕大帝并不是一個喜歡與敵人廝殺的戰士,但有了這樣的武器,祂甚至敢于出現在那讓人畏懼的黑暗泰坦面前。

  當然,就是出現一下,說幾句騷話什么的。

  可別指望德納修斯敢和薩總比拼劍術,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的兒子呢?”

  大帝飲了口酒水,問道:

  “為什么不見雷納索爾?”

  “為了給您奪取這生與死的容器,雷納索爾王子在熾藍仙野與寒冬女王的庭臣發生了沖突,忠誠的他為了給我贏得時間,而選擇了留在險地吸引注意。”

  薩奇爾感慨道:

  “您的兒子真的很崇拜您,他愿意為了您的偉業奉獻自己的忠誠,您有一位完美的繼承人,雖然有些不懂變通,但雷納索爾王子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學習。”

  “是啊,我的兒子會成為雷文德斯的驕傲。”

  大帝更滿意了。

  祂搖晃著酒杯,以一種感慨的語氣說:

  “永恒者的人生是孤獨而蒼白的,但只要我能留下一些長存的東西,屬于我的人生就不會只是一段記錄。雷納索爾,就是我留給雷文德斯和寰宇的‘禮物’。

  即便在我消亡之后,我的故事也終將借他之手延續下去。

  盡快回來吧,我忠誠的薩奇爾,灰燼荒野的光芒已經黯淡下來。

  我不認為那只是巧合。

  或許,那位‘討債者’已經來了.唉,炙熱的圣光再臨,我卻無利器防身,真是讓人擔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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