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理論上所有的特殊基因圖譜。”
秦淮凝視著密密麻麻的基因條譜，頓了頓，繼續說道：“大本鐘研究院對五階基因的定義，是進化的終點。原則上，人類已知的所有特殊基因圖譜，無論是一階的雙槍救國者，還是四階的紅蓮尖兵，都是至高五階基因圖譜的一部分，換言之，真正的五階能力者，會擁有已知所有的基因能力，說是身負三千神通的天命之人也不為過。”
“看起來相當完整全面，難道說大本鐘已經研發出五階藥劑了嗎？”
阿爾伯特皺起眉頭，手指不斷放縮空氣中的投影，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不，這些基因圖譜的數據雖然足夠，但排列無序、沒有規則，就像是被打亂成無數碎片的拼圖，其中還有為數眾多的重復基因片段，除了已經研發出來的基因改造藥劑會顯示出穩定的基因結構，其它的特殊基因仍然是一片混沌。”
“不錯，這套基因圖譜是蘇靈給我的基因報告，我猜應該是他之前從果核中直接獲得了至高五階的成品，但苦于沒有具體制造方法，不知道該如何研發出切實的五階藥劑，所以只得總結基因研究算法，暗中推動廢土上的幾大勢力，從零開始，一點點研發出各種特殊基因改造藥劑，意圖最后完成至高五階的研發。”
秦淮聳了聳肩，攤手道：“只不過時至今日，即使三大強權彼此開誠布公，把已知所有的基因圖譜整合，也只有完整至高五階的37左右，大本鐘能多些，53，可想要拼出正確的至高五階，依舊遠遠不夠。”
隨著秦淮話語落下，投影頃刻間切換成了一堆難以形容的血肉。
“想只靠血肉構筑軀體框架，確實太難，但如果有骨架和神經，想要拼出正確的圖案，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阿爾伯特點點頭，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投影再變，這次出現的，是一具完整的人類骨骼，和衍生而出的藍紫色神經網叢。
“雅克基因圖譜，是至高五階的骨骼？！那這些藍紫色神經網叢是什么？”
阿爾伯特的眼神亮了起來，回想著自己之前接觸過的資料：“無盡的雅克計劃當中，一共一百零四種雅克基因，正是至高五階中最難以攻克的節點，難道說，天瑞藥劑的研發，要落在它身上？”
“誰告訴你只有一百零四種雅克基因了？”
秦淮指著那堆藍紫色神經網叢，似笑非笑道：“當初李森科手下的前蘇聯研究人員將排名前四的雅克基因命名為春日夏日秋日以及冬日，它們代表著雅克基因圖譜的骨骼主體，但在這些之外，其實還有一種代表神經心靈的雅克基因，序列為零，用來調控一百零四種雅克基因的平衡，也就是至高五階的神經系統。如果能獲得這種雅克基因的實驗樣本，我們可以利用它嘗試研制可控的以太藥劑，解決基因抑制的問題。”
“可我們該如何大海撈針，找到這傳說中的心靈雅克？”
眼瞅著新的問題擺在面前，阿爾伯特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之前危月燕通知我，說是大本鐘在s區又發現了那位根據基因研究算法提出偉大暢想無盡的雅克計劃的原主持者伊里奇。我想，那個專注權術斗爭的李森科或許不會保留那些珍貴的雅克基因，但如果這個伊里奇活著，他手里，很可能擁有我想要的東西。畢竟數萬份的雅克基因樣本，全都不知所蹤，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秦淮想到大本鐘研究院中收錄的那部分雅克基因樣本，如是說道。
“老板，這個伊里奇的科研水平很高，不像李森科那種樣子貨，是單憑自己能力就入選大本鐘研究院的頂級人才，如果他自己真的擁有這些雅克基因，幾十年來，他有沒有可能已經破解了至高五階的秘密？”
阿爾伯特調出伊里奇的個人檔案，謹慎道。
“很有可能，但高階基因藥劑的原材料，需要瀕危輻射動植物，或者極為珍稀的礦石，哪怕伊里奇真的接收了舊蘇聯的工業基礎，很多研究工作也很難正常展開。除非.”
秦淮想到了什么，但又搖頭道：“.除非長久以來，有另外的大型組織為他提供研究所需的材料，物資以及設備。不會是大本鐘和三大強權，以他們的立場，沒必要養虎為患、多生波折，剩下的，那就只有各大安全區的地頭蛇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伊里奇身上有我要的東西，哪怕他已經成為了至高五階，擁有大型組織的火力支持，我也有信心擺平一切。”
話語落罷，秦淮把阿爾伯特留下，主持研發的相關工作，自己則通過個人通訊將三大強權派來駐守的四階兵種叫到了作戰會議室。
“mr秦，您有任務？”
秦淮放下手里的電子戰術板，抬頭，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蔚藍色牛仔衣，高筒靴，白色領巾，西部牛仔打扮的男子，腰間的槍套里裝著一黑一白的碩大左輪，品相非凡。
荒野鏢客杰森，龐貝軍火有名的快槍手，跟上個世紀絕大多數的西部牛仔一樣，狂野不羈，向往自由，崇拜強者。
“是想跟你們買些軍備，同時打個招呼，天瑞龍騎接下來會對s區進行嚴格管控和地毯式搜尋，三大強權如果最近有什么針對s區的行動，還是暫且先放一放吧。”
秦淮的語氣不容置疑，但眼前這些尸山血海淌過來的精銳，依然有勇氣表達自己的看法。
“軍管，清洗，整個s區，就靠我們幾個？”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的女人，軍綠色長褲，身材凹凸有致，留著齊耳的栗色短發，小臂上的一雙護手似乎是某種科技含量很高的新式裝備。
大地脈動黛西，譚雅礦業在超深鉆一種半機械化四階兵種基礎上研發出來的四階特殊兵種，專精對舊日遺跡的探索經驗，這次伊里奇的消息，就是譚雅礦業在s區尋礦時偶然探查到的。
“確切地說，跟你們沒關系，你們會繼續留下駐守基地，保證天瑞龍騎的安全。派出去管控s區的，我另有人手。”
秦淮不打算跟他們透露道兵的來歷，只是點了點桌上的電子戰術板，繼續道：“這是我需要的軍備物資，走大本鐘的賬，三天之內要求全部送到，有沒有問題？”
“沒有。”
三人依次閱讀完電子戰術板上的大額訂單，跟身后的總部通過氣后，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戰爭摧毀秩序，戰爭重建秩序。
自從代表核冬天的凜冬到來之后，夜已不再是純粹的黑暗。
夜幕下，一點幽深的黃綠色瑩光亮起，在空氣走緩緩飄著。
微弱瑩火光芒所籠罩的地方，到處都流淌著濃稠、深綠、散發濃厚腐臭的污水，即使是在幾乎無光的角落里，污水也會發出慘淡的綠色瑩光，照亮周圍的寸許之地。與那令人作嘔的骯臟相比，足以致命的輻射才是這些污水最危險的地方。
污水積聚成的低地水潭中，被燒成焦黑的碎布、生銹的鐵鑵以及不知是什么動物遺下的腐骨尸骸，各式各樣的污物或浮或沉，時不時會有近一米長的變異巨鼠不知從何處鉆出，吱呀尖叫著，從污水中沖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黃綠熒光向上飄飛，停留在只剩框架的廢墟大廈頂層，與處處映射著慘綠熒光的夜色廢土融為了一體。
這樣的地方，三十年前叫做廢墟，現在則被稱為城市。
不遠處的街道轉角忽然傳來刺耳呼嘯，瘋狂且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交織在一起，迅速向這邊涌來。
黃綠熒光受驚，迅速張開四片透明翼翅，急速振動著向高處飛去。一片火光恰好照了過來，便可以看到一只一米多長的巨大甲蟲正向遠方飛走。
勁風吹過，利刃破空，被飛刀洞穿了中樞神經的巨甲蟲登時發出尖銳如針的哀叫，鋒利如刀的節足不住在磚石、鋼筋上劃出火，四片翼翅也拼命拍動，卻仍然無法阻擋生命的流逝。
在不速之客斃命的瞬間，朔就拉下了頭盔上的紅外夜視儀。
這個產自凜冬前后的紅外夜視儀能跟大多數單兵護目鏡配合使用，過濾強光和紫外線，保護眼睛。
雖然如今的紫外線已經比過去強烈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幸存下來的人類也在適應著新的環境，至于那些嬌弱的人類早就變成了荒野中的枯骨。
朔右手扶在譚雅礦業出產的awm狙擊槍上，目光死死盯住叫喊聲傳來的方向。
砰！砰！砰！
鋼鐵叢林中回響起了槍火的咆哮，朔立刻向遠處望去，她的瞳孔迅速擴張收縮，眼球的形狀也相應地微微改變，無需光學瞄具，她的目光便鎖住了數公里外的幾個小黑點，和它們前面駕駛各色載具瘋狂逃命的暴民騾子。
騾子們手持各色老式槍械，數不清的子彈傾瀉在這些動作矯健有力的畸形怪物身上，收效甚微。
這些怪物約莫三四米高，整體框架像是放大版的類人生物，五官像是人猿混雜，雙手雙腳，虬結的肌肉塊上鋪迭著鋼青色的厚皮，子彈打上去只能冒出“噔噔”的火星。
“見鬼的廢土，總能演變出意想不到的怪物，不過這玩意以前沒見過，那幫老娘們應該會出個不錯的價錢。”
朔瞅著遠處那明顯與基因崩潰怪物不同的矯健人猿，麻利的將狙擊槍原本的彈匣卸下，從彈藥箱里取出一版彈頭涂黑的穿甲彈，上膛，拉栓，射擊！
劇烈的轟鳴震得只剩框架的大廈晃了又晃，直接承受了恐怖后坐力的朔臉色卻沒有半點改變，布滿斑駁傷痕的右手再度拉栓，射擊！
子彈帶著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旋射了出去，一路上驚起無數黃綠熒光，狠狠轟在了那些變異人猿的胸膛上，鋼青厚皮沒有任何抵抗余地就被直接洞穿，前胸后背瞬間通透，露出了不正常的灰紅色血肉臟器。
一發又一發譚雅礦業特制的貧鈾穿甲彈仿佛死神的鐮刀，將這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矯健人猿盡數收割。
然而，就在朔退匣換彈的剎那，她突然感覺腦后有針扎般的刺痛，渾身的血液燒沸了般在心中澎湃！
半空當中閃爍出一枚針式子彈，對準朔的頭顱直轟而來！
朔想也不想，整個人倏忽間橫移半尺，險險擦過暗處的冷槍，但沒等她循著方向，解決那名不知好歹的狙擊手，那枚嵌入墻體的針式子彈頓時膨脹開來，化作黃綠色的毒霧往四周擴散。
“艸，搶食的？”
瞅見對面射來的是生化狙擊彈，朔當即掩住口鼻，也顧不得脖頸處被擦傷的血痕已烏青發黑，拖著狙擊槍和彈藥箱就跳下了斷裂的水泥天臺。
遠處，那個暗中放冷槍的狙擊手見朔逃遁，卻沒有放下自己手中的莫辛納甘步槍，被單薄衣料堪堪遮蔽的豐腴胸乳隨著開槍的節奏一顫一抖，幾枚針式子彈射入倒地的矯健人猿體內，大團的毒霧在星羅錯列的廢墟之間炸開，一個個被朔射倒、沒了行動能力的人猿竟奇跡般的站了起來，被轟碎的胸膛血肉也被不知名的增生組織填補，重新恢復了戰斗力。
“不對，他們是一伙的！”
短短片刻便換了狙擊位置的朔當即做下判斷，精神高度集中的關注著戰場局勢。
焦黑樓架彌漫著煙塵，那些方才還在逃命的暴民騾子見不少人猿被朔射倒，以為有利可圖，急不可耐的放緩車速，打算繳獲戰利，卻沒想到這些人猿暗中也有幫手，場面頓時又混亂了起來。
“既然不是廢土中的異變怪物，那就是某些組織放出來執行任務的基因兵種”
朔舔了舔嘴角，掏出止血解毒噴霧草草處理了脖頸傷口，手中的狙擊槍突然散發出了一種別樣的氣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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