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失八里城,在回鶻人一天的瘋狂進攻下,雖歷經磨難,卻依舊巍峨聳立。
然而,就在第二天,當清晨的曙光剛剛灑在城墻上,守軍們便迎來了一幕令人發指的景象。
回鶻人大軍再度集結,氣勢洶洶地朝著城墻逼近。
而在他們的隊伍前方,竟是一群被驅趕著的漢人百姓。
這些百姓衣衫襤褸,神情倉皇而緊張,身上布滿了灰塵與傷痕。
回鶻士兵們則是手持長刀,在他們身后大聲呵斥、驅趕,只要有人稍有遲疑,便會被鞭子狠狠抽打。
“走,趕緊走。”
“誰要是敢停下,老子手中的弓箭可是不長眼。”回鶻士兵大聲的威脅,面目猙獰,手中皮鞭不斷揮舞。
重重的打在了一些走在后面的漢人百姓身上。
一些年邁的老人,體力不支,踉蹌著摔倒在地,他們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回鶻士兵無情地踢打,只能在沙地上痛苦地呻吟。
女人們則頭發凌亂,面色蒼白如紙,有的懷中還緊緊抱著年幼的孩子。
百姓們相互攙扶,腳步虛浮,向著城墻緩緩挪動,哭聲、哀求聲與回鶻士兵的叫罵聲交織在一起。
城墻上的蕭赤魯,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該死,這些回鶻人簡直就是一群畜生。”
他的拳頭重重的打在城墻上,眼睛直欲噴火。
“大人,這些人似乎都是我大漠的百姓啊。”
“這些回鶻人太不是東西了。”一副契丹將領憤怒說道。
“肯定是矢固必,那個混蛋干的。”蕭赤魯怒聲道。
只有矢固必這個地頭蛇,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這么多百姓給劫掠來此。
換做那些遠道而來的高昌軍隊,恐怕能找到兩三個村子就不錯了。
“我們守城的將士和漢民,大部分都來自于城外的村寨。”
“和城外的那些百姓牽扯很深,我擔心”契丹將領憂心忡忡的說道。
大漠的契丹人幾乎都隨著蕭圖剌朵的戰死,而不知所蹤,城中的契丹士兵已經不足三百人。
只能依靠漢人士兵來守城。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讓人很為難。
果然,等到那些漢民越靠越近,城墻上的很多漢人士兵開始慌了。
他們在城外看到了自己的親人。
“二叔,二叔!”
“娘,你怎么樣啊?娘~”
“狗日的回鶻雜種,放開我弟弟。”
“你敢打我爹,我靠你八輩祖宗。”
城墻上,漢人士兵們眼中滿是焦急與憤怒,看著親人被回鶻人驅趕,遭受這般折磨,恨不得立刻沖下城墻,與回鶻人拼個你死我活。
“哈哈哈”
“看他蕭赤魯怎么辦?”
回鶻大軍的后方,大賀出羅多看到這一幕,瞬間得意的大笑起來。
自己的計謀成功了,有了這些漢人威脅,城上的漢人士兵根本不敢射箭。
今日,別失八里必破。
“我連蕭圖剌朵都能弄死,還對付不了他的狗崽子?”
“傳令下去,全軍進攻。”
回鶻士兵見城墻上的守軍根本不敢反擊,頓時得意起來,更加肆無忌憚地驅趕著百姓前進。
他們一邊大聲辱罵,一邊揮舞著長刀,不斷催促百姓加快腳步。
最后,一萬多名回鶻士兵和數萬名漢人百姓,全部擁擠在了城墻下面。
回鶻士兵開始攻城。
盡管在軍官的威脅下,一些守城士兵開始反擊,但是回鶻士兵的攻勢依舊迅猛。
“大人,我們突圍吧。”
“別失八里已經守不住了。”
契丹將領對著蕭赤魯大聲喊道,滿是著急。
因為親人就在城外,所以士兵們被束縛住了手腳,眼見越來越多的回鶻人將要攻上城頭。
誰都知道,這一刻,大勢已去。
“突圍?”
“四面全都是回鶻人,我們還能向哪里突圍?”
“況且,我們的家人可都還在城中啊。”
蕭赤魯一臉悲涼。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人。”
“你可別忘了,都督大人的仇還沒報呢。”
“你必須要活下去。”
說著,契丹將領便是準備讓親兵強行將蕭赤魯綁了,突圍出城。
“滾開,我不走。”蕭赤魯一把掙脫出來,憤怒的猙獰大吼道。
“父親大仇未報,我卻丟了別失八里。”
“無顏面對父親的英靈,更無顏面對大王。”
“今日,我寧愿戰死于此。”
說著,他手握長刀,沖著一名剛剛爬上城墻的回鶻士兵便砍了下去。
鮮血噴濺,染紅了蕭赤魯的臉龐。
“殺!”
隨后,宛若惡魔般殺向了另一名回鶻士兵,他已經做好了決死的準備。
看著越來越多的士兵順著云梯奮力爬上城頭,城外的大賀出羅多,臉龐上不禁露出滿意的表情。
在他眼中,別失八里城的淪陷似乎已近在咫尺,勝利的曙光即將照亮他的征程。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陣低沉的轟鳴聲驟然在戰場上響起,仿若滾滾悶雷自天際而來。
大賀出羅多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浮現。
“怎么回事?”
“哪里來的大隊騎兵?”
要知道這可是在混亂的戰場上,喊殺聲,慘叫聲震天,但就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夠清楚的聽見戰馬奔騰的聲音。
足以可見,騎兵數量非常多。
而回鶻人早已經失去了他們祖先的榮耀,從草原來到西域之后,慢慢的蛻變成為了一群農耕民族。
雖然也騎馬,但是騎兵數量并不算太多。
而戰場上忽然出現的騎兵奔騰聲音,讓大賀出羅多心神瞬間緊繃起來。
還沒等他作出反應呢,一名回鶻將領便是急匆匆的騎馬趕來,臉色蒼白,仿佛看到了惡魔一般被嚇破了膽。
“殿下,殿下,不好了。”
“北疆軍打過來了。”
“什么?”聽到這話的巴爾術,臉色瞬間變得驚恐。
“有多少人?從哪個方向來的?領軍將領是誰?”
“我們的探騎為什么沒有提前匯報?”
一連串的問話,直接將哈馬木問懵了。
顫抖的聲音說道:“西西西,西北”
“北疆軍是從西北方向過來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只看到一面金色的旗幟。”
聽到這話的巴爾術還沒說話,大賀出羅多更加不淡定了。
抓著哈馬木的衣領,一把將其拽了過來。
“你說什么?”
“西北?”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告訴我的?”
“西北方向是白骨甸,沒有任何人能從白骨甸過來。”
“現在這是怎么回事?”
“還有,我明明已經讓你在白骨甸方向增設探騎了。”
“探騎呢?”
“為什么北疆軍到了面前,我們才得到消息?”
大賀出羅多面色猙獰,宛若一頭發怒的雄獅。
眼睛睜得很大,煞氣騰騰,仿佛要將哈馬木給生吞活剝一般。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北疆軍真的從白骨甸殺過來了。
而且在北疆,唯一使用金色戰旗的,只有李驍麾下的金州軍。
這就讓大賀出羅多更加憤怒了。
沒有仇人相見的分外眼紅,有的只是驚慌恐懼。
李驍簡直就是一只惡魔,但凡自己有一處弱點,就會被他找到,進而發起瘋狂的攻擊。
“我我我我”
“這這,我不知道啊”
哈馬木哭喪著臉說道,他的確是派了一隊探騎去了白骨甸方向,但誰知道哪幾個家伙是不是偷懶呢?
而且探騎隊頭又是自己的連襟,哈馬木經常享受姐妹花的服務,所以對那只綠頭烏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比較寬容。
但沒想到,竟然真的出事了。
“我殺了你!”
大賀出羅多氣的發狂,哪里還不明白,這個回鶻將領是把自己的命令當放屁了,糊弄了事。
一怒之下,他直接拔刀,砍向了哈馬木。
“噗”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悶聲,哈馬木頓時鮮血噴濺,身體無力的癱倒在地。
但是錯誤已經鑄就,即便是殺他一百遍,也根本無法挽回。
“西北方向,立刻組織防守。”
“絕不能讓金州軍沖破大軍陣型。”大賀出羅多嘶吼說道,有種亡魂大冒,危在旦夕的感覺。
作為大軍直接統帥的巴爾術,趕忙下達命令。
與此同時,伴隨著轟鳴聲越來越近,地面開始微微顫抖,戰場瞬間變得一片死寂,無數人轉頭望去。
只見遠方沙塵滾滾,一支鐵騎如黑色的洪流,洶涌奔騰而來。
沖在最前方的,正是李驍親領的白甲軍。
片刻時間,便已抵達回鶻軍陣前。
一千五百名身穿白色棉甲的士兵,猶如一道白色的閃電,直插回鶻軍的防線。
“放箭”
李驍手握騎兵刀,大聲喝道,頓時間,一千多支利箭如飛蝗般呼嘯而出,瞬間穿透了前排回鶻士兵的身軀。
慘叫聲此起彼伏,回鶻軍的陣型頓時出現混亂。
“散開!”
伴隨著李驍命令下達,相應的號角聲在戰場上響起。
白甲軍慢慢一分為二,如同兩條靈動的游蛇,迅速向兩側包抄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戰術變化,讓回鶻軍猝不及防。
但是緊接著,更加恐怖的畫面出現在了回鶻士兵的面前。
“這……這是什么軍隊?”一名回鶻士兵驚恐地說道,聲音因顫抖而變得模糊不清。
“具裝甲騎!”
“是具裝甲騎”
“快跑,我們擋不住他們!”另一名士兵大喊道,轉身便想逃離。
就在白甲軍分散開來之后,五百名身穿重甲的黑甲軍,也已經將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完全暴露在了回鶻士兵們的面前。
他們身披厚重的鎧甲,手中長槍閃爍著寒光,宛如鋼鐵巨獸,氣勢洶洶。
馬蹄聲如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顫抖。
在這支恐怖的鐵騎面前,回鶻人瞬間顯得渺小無比,他們臉龐上的神情瞬間被恐懼所取代。
“殺”
全身包裹在重甲之下,僅留出一雙眼眸直視前方的二虎,手握長槍,狠狠揮下,大聲的喝道。
“碾碎他們!”
話音落下,沖在最前方的黑甲軍便轟然的沖入了回鶻人的軍陣之中。
鐵騎所到之處,回鶻士兵紛紛倒下,根本無法抵擋這股強大的沖擊力。
防線瞬間被攻破,戰場瞬間陷入一片混亂,慘叫聲不斷,鮮血迸濺,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殺戮正式開始。
與此同時,別失八里城墻之上,蕭赤魯已經血拼到了最后時刻,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
攻上城墻的回鶻人卻是越來越多。
他身上已經滿是傷口,自己和敵人的鮮血完全將他浸染成了一個血人。
而就在這關鍵時刻,身邊的契丹將領忽然大聲喊道。
“將軍,將軍,我們的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
蕭赤魯砍殺了眼前最后一人,踉蹌的身體趴在城墻上,向西望去。
大地之上,一支黑色的鐵騎正狂暴沖鋒,所到之處,全部變成了一片血海。
再向后看去,無邊無際的鐵騎之中,金色的戰旗在風中獵獵飛舞。
“金州軍!”
“是李都督的金州軍。”
蕭赤魯激動的聲音說道,眼睛之中慢慢浮現出淚水,隨后振作精神,對著城墻山的士兵大喊:“援兵到了。”
“兄弟們,給我殺。”
與此同時,回鶻人已經軍心大亂,士兵們眼中滿是恐懼,驚恐地大喊著。
他們丟盔棄甲,四處奔逃,全然沒有了剛才攻城時的囂張氣焰。
很多人嚇得肝膽俱裂,甚至直接從城墻上跳了下去,倉皇逃命。
而在城外的戰場上,黑甲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回鶻人匆忙組織起的防線強勢沖破。
白甲軍緊隨其后,向前沖殺。
六大千戶軍則是分布左右,逐漸形成了一個三面包圍,將逃跑的回鶻士兵向一個方向驅趕。
就在這逃跑與追趕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回鶻士兵掉隊,跪地投降或者被殺。
追殺敗兵,永遠都是殺敵率最高的階段。
當太陽升上高頭,時至正午,戰斗漸漸落下了帷幕。
戰場上硝煙尚未散盡,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息。
回鶻人的斷肢殘臂、破損的兵器以及破敗的旗幟散落一地,隨處可見戰死士兵的尸體,宛如一片人間煉獄。
李驍身著沾滿血跡的棉甲,緩緩漫步在這片狼藉的戰場上,臉上僅是冷漠。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靜,仿佛眼前的殘酷景象早已無法觸動他的內心。
經歷了無數次戰爭的洗禮,生死離別、血腥殺戮,都已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是,此等血腥的場面對于那些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就在這個時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來到了李驍身邊。
年長之人,名為黃大全,乃是曾經的黃沙寨寨主,現任的黃沙寨百戶。
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黃秀兒的父親。
跟在他身邊的,那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正是他的小兒子,黃二喜。
“拜見都督。”
“拜見”
父子兩人來到李驍面前拜見,只不過黃二喜才剛剛開口,便是又忍不住的直接吐了出來。
臉龐毫無血色,將苦膽都快要吐出來了。
氣的黃大全一腳踹了過去:“不爭氣的玩意,老子怎么生了你這個慫包。”
北疆男人從小就在廝殺爭斗中長大,可是黃二喜被保護的太好了,從小就是個紈绔子弟。
別說讓他打仗殺人了,看到眼前血腥的戰場,他甚至都吐了出來。
“都督恕罪。”
“小兒膽小,讓都督見笑了。”
黃大全對著李驍賠笑說道。
盡管他的女兒早就跟了李驍,但是畢竟又不是正室,甚至連個名分都沒有,黃大全也根本端不起岳父的架子。
看在黃秀兒一直都在努力伺候自己的份上,李驍不會和黃二喜一般見識。
更何況黃二喜可是大大滴功臣。
“二喜,我軍此次南下大漠,你是立了大功的。”
“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李驍背負雙手,面帶微笑看向黃二喜,淡淡問道。
李驍大軍之所以能安全度過白骨甸,就是因為黃二喜這個家伙知道一條小路。
黃二喜這家伙正事不干,最喜歡與一幫狐朋狗友胡作非為。
有一次,他被一伙沙匪綁架了,向黃大全索要贖金。
沙匪為了躲避黃大全的尋找,帶著他通過白骨甸的小路去了大漠。
后來,還是黃大全花了不少錢,才把他贖回來的,為此黃二喜還被打了個半死。
但是這個小子其他本事不行,但卻有一項特殊的本領。
記憶力強。
主要是為了在賭桌上贏錢。
當時在通過白骨甸的時候,沙匪雖然蒙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卻依舊讓他記住了那條小路。
此次南下,李驍為了不打草驚蛇,沒有選擇走東路,而是選擇從白骨甸直達別失八里。
因為李驍清楚的記得,歷史上的鐵木真追殺乃蠻人,就是進入了白骨甸,又安然走了出來。
這說明白骨甸是可以容許大軍通過的。
隨后,他便讓人在黃沙寨等靠近大漠的堡寨詢問,有沒有人知道白骨甸的這條路。
于是就找到了黃二喜。
聽到李驍說要賞賜自己,黃二喜終于來了點精神,臉色也好看了很多。
“我我我”
“那個,我”
黃二喜一臉的為難,然后又偷偷瞧了黃大全一眼,一咬牙說道:“姐夫,不是,都督”
“我想要錢,很多很多錢。”
聽到這話,黃大全立馬瞪大了眼睛,又是一腳沖著黃二喜踹了過去。
“你個王八羔子,胡說什么呢?”
來之前,他明明都已經和黃二喜說好了。
要官!
最好能任命黃二喜當個百戶,副百戶也行啊。
可這小子不爭氣,要什么錢啊。
“爹,我就是想要錢。”
“我不想當官。”
在李驍面前,黃二喜突然對黃大全少了一些畏懼,梗著脖子說道。
之前,他也想當個百戶威風威風呢。
可是看到戰場的慘烈景象之后,黃二喜瞬間改變了想法。
當官是要死人的,說不定哪場戰斗就死球了。
他不要當百戶了。
他就想要錢,隨便賭,隨便花。
反正有李驍這個姐夫撐腰,也沒人敢欺負自己。
就這樣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也挺好。
“你個王八”黃大全又準備動手。
這一次黃二喜直接躲了過去,哼哼的說道:“我要是王八羔子,那你就是一只老王八。”
“你,你,你”
黃大全被氣的不行,差點背過氣去。
父子兩人的互動,看的李驍呵呵笑了起來。
這種感情真的挺好。
雖然黃大全有時候恨不得當初射墻上,最好沒生過這個兒子。
但實際上,黃大全最在乎也同樣是這個最不省心的兒子。
愛且痛苦著。
“呵呵,黃百戶,別生氣了。”
“我理解你望子成龍的愿望,可是你也得考慮考慮,他到底是不是這塊料。”
李驍對著黃大全擺手說道。
“若是盛世,讓他當個百戶、千戶,又有何妨?”
“可現在,咱們每年都會有很多仗打,二喜沒這個本事,揠苗助長只會害了他。”
“你也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聽到李驍的話,黃大全慢慢冷靜下來,臉色失落又心疼,輕嘆一聲道:“都督說得對,是老頭我糊涂了。”
李驍輕輕一笑,對著黃二喜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隨后說道:“本都督賞你黃金百兩,回鶻美人二十名。”
“你可滿意?”
聽到這話,黃二喜臉色瞬間大喜,連忙的點頭:“滿意,滿意。”
“謝謝姐夫,謝謝都督”
李驍呵呵一笑,這小子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情商卻一直在線。
打發了父子兩人離開之后,親兵前來匯報:“蕭赤魯千戶求見。”
李驍輕輕點頭:“讓他過來。”
很快,蕭赤魯在親兵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到了李驍的面前。
他渾身染血,鎧甲都已經滿是刀痕破洞,足以可見城墻上的戰斗是多么的慘烈。
“拜見李都督。”
蕭赤魯強忍著傷痛,單膝跪地,聲音雖微弱卻堅定。
“不必多禮。”
李驍輕輕擺手,示意身旁的士兵讓人將他攙扶起來。
“蕭千戶,你和你的士兵們堅守城池,英勇奮戰,實乃大功一件。”
蕭赤魯苦笑一聲,緩緩說道:“若非都督及時率軍來援,別失八里城怕是早已淪陷。我等雖拼死抵抗,卻也傷亡慘重……”
他轉頭望向四周的戰場,眼中滿是悲痛:“城中百姓,也遭受了太多苦難。”
他一個契丹人會為城中的漢人百姓痛心?
或許只是單純為了在李驍這個漢人都督面前刷好感吧。
不得不說,李驍對他的確挺看好的。
相比于蕭圖剌朵,蕭赤魯也算是青出于藍了。
“戰爭,本就如此殘酷,要怪就怪王廷。”李驍道 “還有回鶻人,狼子野心!”蕭赤魯說道。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蕭圖剌朵因為回鶻人的出賣而死,此等大仇在蕭赤魯這里是過不去的。
李驍微微點頭:“放心,本都督不會讓回鶻人好過。”
隨后又對蕭赤魯身邊的親兵說道:“你們送蕭千戶回去養傷。”
“不”蕭赤魯大聲說道。
“我都是皮外傷,還有些脫力罷了,不需要休養。”
“李都督,攻打高昌不能落下我。”
“我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想到蕭圖剌朵,蕭赤魯便是眼眶紅潤,內心悲痛。
回鶻人將他的尸體掛在旗桿上,推著攻城。
結果一場戰爭下來,他的尸體完全變成了一堆碎肉,根本都拼不起來了。
此等大仇,比天高,比海深。
就算是他蕭赤魯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也不會要殺光回鶻人。
看到蕭赤魯如此堅持,李驍也沒有拒絕,點頭說道:“好,允你作為我麾下千戶,率軍南下高昌。”
“謝都督。”蕭赤魯重重跪在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虎帶人前來匯報:“都督,我軍已大敗回鶻軍隊。”
“俘虜士兵超過一萬五千人。”
“大賀出羅多和回鶻王子巴爾術,還有叛徒矢固必等將領,全部被我軍活捉。”
隨后,李驍揮了揮手,將三人全部帶了上來。
此時三人全部狼狽不堪,甚至巴爾術和矢固必身上象征身份的甲胄都消失不見了。
換成了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可惜還是沒能逃出去。
回鶻人的祖先雖然是游牧民族,但是來到西域之后,回鶻人漸漸的改變了游牧生活,以農耕為主。
所以,回鶻軍隊中的騎兵數量,遠遠少于步兵。
在金州鐵騎的包圍之下,只有零散的極少數士兵才逃了出去。
所以,大賀出羅多三人也全部被一網成擒。
“都督,李都督,李大人。”
“我是豬油蒙了心,我是被他們蠱惑的。”
“饒命,饒命啊”
“您讓我做任何事情都行。”
大漠副都督矢固必,在看到李驍的第一時間就跪了。
臉色慘白,被嚇得瘋狂的磕頭。
他之前也是跟隨大軍西征的,親眼見識過了李驍的殘暴,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跪地求饒。
可惜,李驍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說道:“剝皮,抽筋。”
“將他一片片的凌遲處死。”
“死后下油鍋,挫骨揚灰,靈魂永不超生。”
話音剛落,蕭赤魯立馬來了精神,兇神惡煞的模樣,眼睛瞪得像銅鈴,惡狠狠的盯著矢固必暴喝道。
“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