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齊斯河,古稱曳咥河。
在曳咥河上游,有一處地勢平坦的山谷,被李驍命名為‘湯谷’,如今已成為金州的要地。
此地重兵屯扎,山谷高處,簡易瞭望塔拔地而起,由經驗老到的斥候值守。
沿山脈邊緣,崗哨錯落分布。
山脈深處,精銳巡邏騎兵往來穿梭,戒備森嚴。
層層防護之下,這片山谷已被李驍打造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此處,便是李驍傾力營建的金山工業區,亦是金州鐵器工坊所在。
經過一段時間的緊張忙碌,工坊已經初步建成。
一座高爐巍峨聳立,成為了這片土地上最為矚目的存在。
高爐呈圓筒之形,自下而上漸次收窄,仿若頂天立地的鋼鐵巨人。
底部設多個進風口,中部開寬敞投料口,頂部置排煙口,布局規整合理。
“煉鐵爐竟然如此龐大?”
蕭燕燕立于高爐之下,不禁輕聲呢喃。
在她的認知里,煉鐵所用不過是灶臺般大小的爐子,眼前這般巍峨聳立的高爐,著實令她大開眼界。
“這玩意能行嗎?”三爺爺站在一旁,也表示懷疑。
反倒是老爺子沒有說話,雖然心里也沒底,但是他卻非常相信李驍。
“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驍雙手抱胸,神色淡然,嘴角噙著一抹淺笑。
他所建造的,正是工業革命時期那種最為簡易的煉鐵高爐。
建造過程雖不算繁雜,然而煉鐵的原料配比、操作步驟以及溫度把控等關鍵環節,卻需精確掌握,絲毫馬虎不得。
“三叔,咱們爺倆把礦石投進去。”李驍對著身旁的漢子招呼道。
這漢子并非李三河,而是李家遠房的堂叔李三枝。
李三枝的親兄長,正是幫李驍打理生意的李二棍子。
不過,與李二棍子外向的性格截然不同,李三枝為人沉穩內斂,平日里不善言辭,且自幼便跟隨老爺子等人學習打鐵,對此也算是爐火純青。
李驍雖名義上讓老爺子掌管山谷工坊,但考慮到老爺子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便有意將李三枝培養為工坊的接班人。
“大龍,這些鐵礦石、焦炭和石灰,都要加進去嗎?”李三枝望著地上堆積如山的原料,開口問道。
“不必。”
李驍搖了搖頭,目光環顧四周,見周遭并無外人,皆是老爺子、李三枝這般親近之人,便輕聲說道。
“爺爺,三叔,用這高爐煉鐵,關鍵在于精準拿捏各種原料的配比,多一分少一毫都不行。”
“咱們開采的這種是赤鐵礦石,含鐵量尚可,燒制時,每一百斤鐵礦石,需搭配三十斤焦炭與十五斤石灰。”
當然,這配比并非一成不變,只是一個大概的范圍。
實際操作中,還得依據鐵礦石的純度靈活調整。
李驍讓老爺子他們多實驗,爭取找到最精準的比例出來。
言罷,李驍親自動手,與李三枝一同將鐵礦石、石灰等原料小心翼翼地填入高爐。
緊接著,點火工序開啟,李三枝站在一旁,雙手握住風箱的拉桿,有節奏地推拉起來,為爐內燃燒源源不斷地輸送氧氣。
不多時,高爐內傳出“滋滋”聲響,那是礦石在高溫下逐漸熔化的信號。
爐內滾滾濃煙裹挾著火星與灰塵,如一條掙脫束縛的巨龍,沖天而起,徑直蔓延至湯谷上空。
濃烈的煙火氣息瞬間彌漫整個湯谷,刺鼻的焦味嗆得人喉嚨發緊,引得周邊飛鳥驚惶失措,撲棱棱地四散逃竄。
五個時辰后,熾熱的鐵水從高爐下方的通道緩緩流淌而出,順著特制的凹槽,流入精心準備的模具之中。
不過片刻,鐵水迅速冷卻,凝結成了堅實的鐵塊。
老爺子與李三枝等人迫不及待地圍攏過來,仔細端詳著新出爐的鐵塊,眼中漸漸浮現出驚嘆之色。
“這鐵塊,似乎與鑌鐵的質量不相上下了。”
李三枝滿臉震驚,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
鑌鐵,也就是烏茲鋼,在這個時代可是最為稀有、堅硬且珍貴的鋼鐵。
此前,李驍雖已通過坩堝煉制出烏茲鋼,無奈操作繁雜,產量極低,難以大規模用于兵器制造。
而此刻,高爐煉制出的鐵塊,與鑌鐵相比,竟也毫不遜色。
鐵塊表面光滑平整,幾無氣孔與瑕疵,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峻而純粹的金屬光澤,質地顯得格外致密。
眾人伸手觸摸,只覺沉甸甸的分量,堅硬程度超乎想象。
老爺子隨手撿起一塊普通鐵料,與新鐵塊相互敲擊。
只聽“當”的一聲脆響,普通鐵料上赫然磕出一個小坑,而新鐵塊卻僅僅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這……普通鐵塊與之相比,簡直天壤之別。”李三枝激動得的說道。
老爺子和三爺爺亦是笑容滿面,他們太清楚鋼鐵的力量了。
有了優質的鋼鐵,無論是軍事力量的提升,還是農業生產的改善,都將如虎添翼。
“這幾日,咱們在旁邊再建幾座高爐。”
李驍望著旁邊的空地,目光堅定,輕聲說道:“爺爺,三爺爺,往后這兒就托付給你們了。”
三爺爺拍著胸膛,一臉堅定地說道:“放心,大龍,我們哥幾個雖說年紀大了,上不了戰場打仗,但煉鐵這點事兒,還是能辦好的。”
“三爺爺老當益壯,我自然信得過。”李驍笑著回應。
隨后又鄭重叮囑道:“煉鐵的方法務必保密,只能傳授給咱們自家人。”
在任何時候,核心技術都必須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否則,一旦被他國學了去,必將后患無窮。
“放心吧,我們心里有數。”老爺子神情嚴肅,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后,李驍又往高爐里重新裝填了原料,讓其繼續運轉煉鐵。
爐子一旦點燃,最好持續燒制,日夜不停,否則冷熱不均,極易引發炸爐危險。
“大龍,你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火就行。”
此時,天色已晚,老爺子等人已回帳篷休息,李三枝主動請纓留下看火。
李驍也未推辭,畢竟下半夜三爺爺會來換班。
不過,臨走之際,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三叔,有沒有想過改個名字?”
關于名字的事情,李驍已經忍了很久了。
雖說古代士族起名講究規矩,可像李家這般普通人家,起名往往隨意得很。
幾乎都是想到什么就叫什么,連個像樣的字輩都沒有。
多數人家甚至直接按數字排序,諸如李大、李二,又或是重八、重九之類。
李驍的高祖是個粗人,沒什么文化,也沒留下字輩,導致李家起名雜亂無章。
可現如今,李家身份今非昔比,以后或許還會走的更高,名字方面確實該改改了。
“改名字?”
李三枝一臉茫然,這個名字他都叫了快三十年,真要改,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但轉念一想,又不禁心動起來。
“大龍,俺早就瞧出你不是一般人。”
“用那戲文里的話說,你就是文曲星、武曲星轉世,來給咱們李家帶來富貴的。”
“往后李家就你來當家作主,你說咋辦就咋辦。”
“況且,誰不想有個好聽點的名字啊,只可惜你二爺沒那本事。”
李三枝嘿嘿一笑,眼巴巴地望著李驍。
他就覺得,李驍給他自己取的那個名字挺好的。
“驍勇善戰”之意。
如今整個北疆,誰人不知李驍之名?
他不求能有李驍那般威名遠揚,但換個名字,起碼聽起來不像個土包子。
“行,這事我和爺爺商量商量。咱們李家,也該定個字輩了。”李驍點頭應道。
其實,對于李三枝的新名字,李驍心中已有了主意。
取個諧音字。
志向遠大。
到時候中間再加個輩分,就更完美了。
第二日,李驍拿著剛產出的鐵塊,來到山谷另一側。
李驍之所以選定這座山谷作為兵械加工坊,除了其位置隱蔽、谷內地形平坦外,最重要的是曳咥河從山谷之中橫穿而過。
這段時間,李驍已在河邊建造了十幾輛水車。
湍急的水流奔騰而下,帶動著水車巨大的木質輪盤緩緩轉動,
又通過巧妙設計的轉輪裝置,水車將水流的動力傳輸到河邊的落錘上。
落錘高高揚起,隨后帶著千鈞之力重重落下,如此往復,形成了一座高效的水力打鐵工坊。
此次負責鍛造的,是王黑子。
他接過李驍手中那塊約六斤重的鐵塊,仔細掂量一番,不禁滿臉震驚地問道。
“大人,這是什么鐵?”
“為何質地如此堅硬?比普通鐵塊重了近乎一半。”
“是鑌鐵嗎?可又不太像啊。”
王黑子瞪大了眼睛,心中滿是震撼。
他家三代鐵匠,自幼便跟隨父祖在虎思斡耳朵打鐵。
自認為對各類鋼鐵了若指掌,甚至連隕石都鍛造過。
然而,李驍拿出的這塊鐵,卻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這鐵比普通鋼鐵更硬、更重,幾乎能與鑌鐵媲美,卻又有很大不同。
“這是河西鐵,往后金州的兵器皆用此鐵鍛造。”
李驍簡單解釋道,隨后向王黑子布置任務:“用這塊河西鐵,鍛造一柄破甲錐。”
“要一體的。”
“錐子和手柄,全部用河西鐵鍛造。”
王黑子領命,先將河西鐵置于熾熱的爐火中。
待鐵塊被燒得通紅,用鐵鉗夾出放置在鐵砧上。
此時,水車帶動的鍛錘高高揚起,緊接著帶著千鈞之力重重砸在通紅的鐵塊上。
隨著一次次錘擊,鐵塊逐漸被塑造成型,很快便有了破甲錐的雛形。
與工匠手動敲打相比,借助水車帶動的落錘,不僅省力,鍛造速度更是提升了一倍有余。
而且經落錘敲打過的鐵塊,質地愈發致密、堅實。
兩個時辰后,一柄寒光凜冽、造型精悍的破甲錐終于呈現在眾人眼前。
其尖端尖銳無比,仿佛能輕易穿透任何鎧甲,錐身紋理清晰,透著一股冷硬的質感。
而且通體都是由一塊河西鐵鍛造,即便是再大的力氣也不會折斷。
“這水車,用著可還順手?”李驍問道。
同時接過破甲錐來,在手中掂了掂,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用,好用的很。”
“有了這個水車,打鐵可是方便的多。”王黑子連忙點頭說道。
“要是按照以前,我家大小子在旁邊幫忙掄錘,那也得用將近兩天。”
“現在,兩個時辰就弄完了,而且還省了大力氣。”
李驍輕笑一聲,微微點頭。
好用就行。
這樣就能開始大規模的鍛造鐵器了。
隨后,李驍拿著破甲錐來到了外面。
親自跨上戰馬,準備親自測試破甲錐的威力。
在他前方兩百米處,木架上正套著一件從伊克塔騎兵手中繳獲的鐵甲。
“駕!”
李驍大喝一聲,雙腿一夾馬腹,手握破甲錐,催馬疾馳而去。
借助戰馬的高速沖刺,他猛然將破甲錐刺向鐵甲。
只聽“咔嚓”一聲巨響,破甲錐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鐵甲,那鐵甲竟如紙糊一般,被戳出一個大口子。
鐵甲后面的木架也被強大的沖擊力震得木屑飛濺,碎成數段。
“吁吁”
李驍穩穩勒住韁繩,讓戰馬停下,轉頭望向身后那被穿透的鐵甲,臉上頓時露出了輕笑。
“呵呵還不錯。”
而遠處的蕭燕燕,見此情況,則是美眸震驚,臉上頓時露出興奮的笑容。
“這,這也太厲害了吧。”
“以后有了這破甲錐,鐵甲豈不是都變成紙糊的了?”
李驍騎馬走來,輕輕搖頭說道:“不一定。”
隨后,又吩咐人弄來了一套瘊子甲實驗。
這一次,破甲錐的威力就沒有那么強了。
僅僅是在瘊子甲上面留下了凹陷,并沒能刺破瘊子甲。
事實證明,喀喇汗國的鐵甲鍛造工藝,是真的比不上西夏。
不過好在,瘊子甲制作困難,西夏也不會存有太多的瘊子甲。
所以,用河西鐵鍛造出來的破甲錐,對大部分的鐵甲還是擁有致命殺傷力的。
“用河西鐵鍛造鐵甲。”
李驍對鐵匠們下達了命令,他準備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同樣是河西鐵,到底是哪個更強。
幾天后,一副完全由河西鐵鍛造的胸甲,被樹立在了木樁上。
李驍騎馬沖鋒,使用破甲錐兇猛刺下。
木樁應聲而斷,而鐵甲上面則是留下了一個兩公分左右的破洞。
事實證明,同樣的材料,鍛造工藝的不同也會導致強弱之分。
甲片只是經過了壓實鍛造,而破甲錐的鋒刃,則是經歷過了淬火等一系列的處理。
硬度更強一些,占了上風。
但李驍關注的卻是鎧甲。
“河西鐵鍛造的甲片,比普通的鐵甲要強很多,但比起瘊子甲,還是要差一些。”
李驍拿著胸甲沉聲說道。
對于這個結果,他并沒有失望。
因為他清楚,這并非是河西鐵不行。
而是這些工匠們的鍛造工藝不行。
西夏工匠用冷鍛技術,將普通的鋼鐵都能給鍛造成瘊子甲。
那么如果換成河西鐵呢?
鍛造出的鐵甲,會不會比瘊子甲更強?
這一刻,李驍對西夏的向往變得無比的強烈。
“必須要搶一批會冷段技術的工匠。”
“還有神臂弩。”
隨后,李驍將手中的破甲錐扔給了王黑子。
經過了三次實驗,破甲錐的錐頭已經有些磨損,需要重新修復。
與此同時,李驍將所有鐵匠全部集中到了湯谷。
原本金州的鐵匠,加上從虎思斡耳朵掠奪來的鐵匠,一共有將近五百人。
李驍讓木匠沿著曳咥河,大量制作水車。
完全將這座山谷打造成了一座鋼鐵基地。
為金州軍開始大量的鍛造武器裝備。
鐵甲、破甲錐、破甲箭頭、鉤鐮槍頭,騎兵刀,鐵骨多等等。
一切用于作戰的武器,從這座山谷中源源不斷的運了出去。
自從回到金州,李驍的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了金山。
如今終于將湯谷工業基地初步建成,開始自行運轉之后,他也有了時間返回河西堡。
關于龍城的興建工作才剛剛開始。
雖然龍城的規模不大,但畢竟是從無到有,僅靠當前人手,想要建成至少需要好幾年。
李驍并不著急。
而是帶著蕭燕燕回到了河西堡,巡視酒行和紡織行。
這一年來,兩家工坊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尤其是紡織行,在李驍西征的這段時間里,已經生產出了大量棉布,全部留在了倉庫里。
只等湯谷鍛造出甲片,李驍便會雇傭一些女工,開始制作更多的棉甲。
李驍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望向眼前跪地的契丹士兵。
他對這人有些印象,正是蕭圖剌朵身旁的親兵。
此刻,那親兵模樣狼狽不堪,風塵仆仆,衣衫襤褸,身上幾處包扎過的傷口仍有鮮血滲出,洇紅了布條。
他自大漠州一路奔波而來,最先抵達金州最南端的黃沙寨,而后由黃沙寨百戶親自率領人手,一路護送,方才輾轉至河西堡。
這契丹親兵一見到李驍,當即“撲通”一聲跪地,痛哭流涕,悲慟呼喊:“李都督,您可要為我家都督報仇雪恨啊!”
李驍強壓心頭的震驚與憤怒,厲聲喝道:“別哭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蕭圖剌朵怎會戰死?”
蕭圖剌朵為人豪爽直爽,與李驍脾性相投,二人平日里相處融洽。
況且李驍的商隊前往大漠行商,多仰仗蕭圖剌朵的照拂。
這家伙,怎么就突然死了?
“是回鶻人,回鶻人殺害了都督!”契丹親兵淚流滿面,話語間帶著幾分語無倫次。
“我知道是回鶻人。”李驍皺眉。
“可回鶻人是怎么殺的他?”
“高昌王國的軍隊有這么厲害嗎?”對于這點,李驍保持懷疑。
無論是從歷史還是現實來看,高昌王國都算不得強國。
可就是這么一個附屬國,卻在王廷的逼迫下,進犯大漠。
彼時,還在東都的蕭圖剌朵當機立斷,即刻率軍返回大漠平叛,甚至連李驍的婚禮都沒能參加。
不久前,大漠傳來戰報,稱蕭圖剌朵于別失八里城外大破高昌軍隊,并一路乘勝追擊,直抵昌八剌(今烏魯木齊附近)。
李驍本以為大局已定,接下來只需蕭圖剌朵乘勝反攻,一舉踏入高昌王國境內,便可徹底平定叛亂。
然而,世事難料,轉瞬之間,竟傳來蕭圖剌朵戰死的噩耗,這無疑讓局勢變得異常嚴峻。
“是矢固必!”
契丹親兵提及這個名字時,雙眼通紅,恨得咬牙切齒,仿佛要將此人碎尸萬段。
“他趁夜偷偷打開昌八剌的城門,放高昌軍隊長驅直入。”
“都督大人毫無防備,就這樣……就這樣慘遭毒手!”
聽聞這話,李驍眉頭皺起。
“矢固必?”
“竟然是這個家伙。”
大漠境內生活著不少回鶻人,當初為了拉攏這些回鶻人,蕭思摩便任命其中頗有聲望的矢固必擔任大漠副都督。
在西征途中,李驍與矢固必也有過一些交流。
濃眉大眼,忠厚老實的家伙,沒想到也當了叛徒。
“叛徒,又是叛徒。”
李驍憤怒的罵道:“老子最恨叛徒了。”
不過蕭圖剌朵也是傻。
明知道矢固必是一個回鶻人,在對陣高昌軍隊的時候,竟然還不做防備。
只能說這個家伙沒心眼,性格太直爽了。
“現在,大漠的情況如何?”李驍又問道。
親兵立馬回稟:“都督戰死后,高昌王國軍隊立馬卷土重來,如今已經兵臨別失八里城下。”
“我家公子正帶人堅守城池,還請都督大人速速派兵救援。”
蕭圖剌朵的大兒子繼承了他的英勇,在西征途中立下不少功勞。
但如今,也只能率領殘兵堅守城池。
“東都呢?”
“有沒有派人前去東都?”李驍問道。
“去了!”親兵回道。
李驍默默的點頭,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目光看向南方,也就是大漠的方向。
低聲說道:“我與蕭兄乃是至交。”
“今日他無辜慘死,我李驍絕不能坐視不管。”
“你暫且留下休息,待我點齊兵馬,隨我殺向大漠。”
聽到李驍的話,親兵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重重的跪謝道:“謝李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