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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霍去病的姨娘是皇后,你姨娘是啥?

  西涼府,正是后世的武威,又名涼州城。

  乃是河西走廊上規模最大、人口最多、商業最繁華的城鎮,比甘州城還要強上一線。

  這一日清晨,城門剛剛打開,一群百姓便迫不及待地涌了進來。

  有些人身穿破衣爛衫,臉色蠟黃,窮困潦倒的模樣,也有些人看著薄有家資,用馬車載著家人和物資。

  看到這一幕的守城士兵們也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見鬼了,今天怎么這么多人進城?”

  一個穿著皂衣的中年隊頭,驚訝地嘟囔說道。

  然后便對著這些百姓大喝吆喝道:“都不要擠,一個個的來。”

  士兵們拿著長槍、彎刀開始維持秩序。

  混亂中,一個瘦弱的老婦人被人流擠倒,懷中破舊的包裹散開,幾個發黑的餅子滾落在地。

  她慌張地想要去撿,卻被周圍百姓哄搶干凈,渾濁的眼中頓時滿是絕望。

  “天殺的啊。”

  “你們就是一群畜生啊,還我餅子,我孫子還要靠它活命呢。”

  可她沙啞的聲音很快被嘈雜的人聲淹沒,在這個人吃人的年代,糧食就是命。

  城內還好,若是在荒無人煙的野外,餓極了的百姓恐怕還會連她一起吃了。

  “讓開!讓開!”

  一輛破舊的馬車橫沖直撞而來,駕車的仆人揮舞著鞭子,抽打靠近的百姓。

  一名年輕的士兵走上前去,攔住馬車:“停下,進城要例行檢查。”

  下一秒車內頓時傳來憤怒的聲音:“瞎了你的狗眼,連我都敢檢查?”

  旁邊的中年隊頭趕忙的上前:“原來是蒲察大人,他一個新來的,不懂規矩。”

  “我們哪敢攔您的車啊,您請”

  隊頭對著馬車里面的賠笑,又指揮兵丁驅趕百姓讓出了一條道路,讓馬車先過去。

  然后便對著年輕士兵教訓道:“咱們這些看大門的,最重要的就是機靈。”

  “沖撞了貴人,你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年輕士兵也覺得自己很冤枉,哭喪著臉說道:“我這不是沒看見他嘛!”

  剛才那人是刺史的小舅子,平日里就在涼州城內耀武揚威的,士兵肯定不敢招惹他。

  但是剛才卻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錦袍變成了麻袍,標志性的豪華馬車也不見了,完全就跟鄉下泥腿子似的。

  誰能認出他是刺史的小舅子啊!

  好在這個家伙有急事進城,沒和士兵計較,不然肯定會被抽爛一層皮。

  “看來,是真的發生大事了啊!”中年隊頭嚴肅的表情說道。

  隨后,便帶著人繼續在城門口維持秩序,同時也從這些百姓嘴里得知了一個消息。

  讓所有士兵臉色巨變。

  “姐夫,姐夫”

  蒲察阿夷達的馬車停在了刺史衙門前,守門士兵看到是一個叫花子,剛準備攔截,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之后,紛紛停下了腳步。

  開玩笑,刺史夫人的親弟弟,大名鼎鼎的涼州四少之一。

  刺史不發話,誰敢攔?

  于是,蒲察阿夷達暢通無阻的沖進了刺史府后宅,來到了姐姐院子前,才被護衛攔截住。

  “姐夫,姐夫,出大事了。”

  “大禍了啊”

  蒲察阿夷達站在院子里急聲喊道,吵的刺史蘇毗捺羅再也睡不下去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怒道:“你弟弟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啊?”

  旁邊的女人比他醒的更早。

  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側躺在床榻之上,半蓋著棉被,露出香嫩的酥肩和兩塊又大又白的半球。

  她的面龐帶著異域的明艷,高挺的鼻梁,此刻正半闔著眼眸,姿態慵懶又閑適。

  她就是蒲察阿夷達的姐姐,蒲察玉。

  姐弟兩人都是回鶻人,家中原本只是普通的涼州商人,蒲察玉成為刺史的小妾之后,蒲察家才開始出頭。

  等到她動用一些手段,變成了刺史的正妻之后,蒲察家真正變得飛黃騰達起來。

  “老爺,別生氣啦。”

  “阿夷達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我先去看看。”

  說罷,蒲察玉披上一件紅色衣袍走了出去,而蘇毗捺羅也在侍女的幫助下開始穿戴衣服。

  現如今,北疆蠻子扣邊,黑水城危急,朝廷派遣樞密副使嵬名世安前去支援。

  雖然大軍距離涼州城還遠著呢,但是作為刺史的他也要早早準備接待事宜。

  若是能讓嵬名世安高興了,自己升官有望。

  當他穿戴整齊的時候,小舅子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看到他模樣的一瞬間,蘇毗捺羅愣住了:“你怎么搞成了這個樣子?”

  “家里就沒一件干凈的衣服了嗎?”

  蘇毗捺羅雖然是個黨項人,但自幼飽讀詩書,自稱是名士,規矩較大,最不喜衣冠不整之輩。

  認為那都是黔首賤民的裝扮,有失體統,污了自己名士的眼。

  但是蒲察阿夷達卻管不上那么多了,急切的聲音說道:“姐夫,別在乎衣服了,先保住咱們的小命再說吧。”

  “北疆蠻族殺來了。”

  “甘州城已經被攻破了。”

  蒲察阿夷達也是僥幸在北疆軍圍城之前逃了出來,為了不讓北疆騎兵發現,也為了防止那些逃難的賤民對自己下手。

  所以才打扮成了這幅模樣,若是換做之前那囂張的樣子,早就被賤民們吃得渣都不剩了。

  當秩序開始崩塌,誰還在乎他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啊。

  而在聽到他的話之后,蘇毗捺羅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衣服啊。

  大驚失色,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大喊道:“什么?”

  “甘州城被攻破了?怎么可能?”

  “北疆蠻子明明還在黑水城啊?”

  旁邊的蒲察玉,同樣是一副驚訝的模樣,捂住的紅潤小嘴,慌亂的模樣看向弟弟:“阿夷達,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是不是被騙了啊!”

  甘州城距離涼州城不過幾百里,中間只有兩座很小的城鎮,就更加擋不住北疆軍的進攻了。

  她不敢想象甘州城被攻破的后果,那也就意味著北疆蠻子很快就將殺到涼州城下。

  想到那些渾身都是羊膻味,身上都是黑黢,滿口大黃牙,兇殘嗜殺的草原蠻子,蒲察玉就是一陣的害怕,嬌嫩的臉龐都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蘇毗捺羅也好不到哪里去,表面鎮定,但眼眸深處還是忍不住的慌亂。

  小舅子蒲察阿夷達哭喪著臉說道:“姐,你知道我的,什么時候說過謊話啊。”

  “我是親眼在甘州城外看到的北疆騎兵,在回來的路上又聽人說,甘州城已經被攻破了,北疆蠻子正在城內大肆搶掠呢”

  聽到這話,蘇毗捺羅也終于死心了,一屁股坐在而來椅子上,手掌死死的抓住桌子角,顫抖的聲音說道:“北疆蠻子,怎么會行進的如此迅速?”

  距離他得知北疆軍圍攻黑水城的消息,才過去了多久?

  北疆蠻子不僅攻破了黑水城,竟然還一路南下打到了甘州城。

  如此想來,肅州、瓜州、敦煌城恐怕也危險了。

  “是啊”

  “那些北疆蠻子攻城拔寨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蒲察阿夷達說道。

  一場大型戰爭,打好幾個月都是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在面對攻城戰,只要糧草充足,水源足夠,沒有十倍兵力都很難攻破城墻。

  可是放在北疆蠻子這里是怎么回事?

  黑水城、甘州城被接連攻破,簡直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那怎么辦啊”

  “北疆蠻子要來咱們西涼府了,城中兵力能守得住嗎?”

  “朝廷的援軍還有多久才能過來啊?”蒲察玉焦急萬分,精致白皙的臉蛋上滿是慌亂。

  她可不想自己被北疆蠻子搶了去,然后一窩一窩的生孩子。

  “城中兵力還有一萬有余,若是守城的話應當”蘇毗捺羅皺著眉頭說道。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便沉默了下去。

  甘州征調了全城男丁參軍,足足有兩三萬人,都沒能守住甘州城。

  自己這區區一萬人,真能守得住涼州城嗎?

  但這種軍政大事,自然不能和這姐弟兩人商量。

  于是,蘇毗捺羅立刻離開,去了大堂,將幕僚和城中的官吏將領們統統喊了過來。

  首先告訴了他們甘州城陷落的消息,立馬便引起了一片的嘩然。

  “怎么可能?甘州城高達三丈有余,不比我們涼州城差多少,怎么會這么快就被攻破了呢?”

  “是啊,北疆蠻子不是應該還在黑水城嗎?”

  “我們的消息傳遞太慢了。”

  “北疆軍肯定全都是騎兵,只需要幾天時間,就足夠從黑水城殺來甘州城了。”

  “可他們又是怎么攻的城?”

  官吏將領們的喧鬧聲充斥著大堂。

  之前北疆軍還在黑水城的時候,他們自然可以毫不在意,一邊享樂,一邊將別人的丈夫和兒子送上戰場。

  但是現在,北疆蠻子即將兵臨城下。

  關乎到每個人的身家性命,誰也無法鎮定了。

  聽著他們這亂哄哄的聲音,蘇毗捺羅直感覺更加的心煩意亂,自己是找他們來商量對策的,不是聽他們抱怨害怕的。

  于是,輕輕敲了敲桌子,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蘇毗捺羅的目光看向了左手邊的一名將領:“野利將軍。”

  “我西涼府有多少兵丁?”

  野利多聞,乃是涼州城的守備使,主管軍務。

  與肅州城的劉存義不同。

  蘇毗捺羅乃是正兒八經的黨項人,所以有著足夠的身份和威望去壓服守備使。

  “城中兵力有三千人,城外大營還有一萬五千人。”

  因為北疆扣邊的緣故,涼州城響應樞密院的命令,征召了一萬五千大軍,準備隨朝廷主力軍一同前往黑水城。

  總計一萬八千人。

  但蘇毗捺羅依舊嫌少,凝重的聲音說道:“繼續征召。”

  “十天之內,我要看到三萬大軍。”

  野利多聞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樣做肯定會影響到涼州城的農業生產和商業發展,但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然后,蘇毗捺羅又下達命令:“從現在起,涼州封城,不許隨意出入。”

  “將那些難民統統堵在外面。”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止北疆奸細混進城中,但本質上還是對賤民的嫌棄。

  畢竟大量的難民入城,不僅會影響到城內的治安和環境,更是會加速消耗城中的糧食。

  不過野利多聞卻是趁機提議道:“大人,這些難民中有很多青壯,可以征召入軍。”

  “所以,末將懇請大人在城外施粥,安置難民,方便我軍征召士兵。”

  蘇毗捺羅也不好弗了他的面子,畢竟守城還需要這些武將。

  于是輕輕點頭:“好,按你說的辦。”

  隨后,眾人又商議守城事宜,將甘州城陷落的消息寫成奏報,快馬送去興慶府。

  雖然蘇毗捺羅下令及時關閉了城門,但是在此之前已經有一部分難民進了城。

  甘州城陷落的消息,已經在涼州城內傳開了。

  城內百姓頓時變得人心惶惶,聰明的人已經開始去購買糧食、柴火等生活物資了。

  雖說城里頭氣氛繃得跟弦兒似的,可卻絲毫影響不到那幫半大孩子玩鬧的歡快。

  城南一條窄胡同里,十幾個半大娃娃追得塵土飛揚,衣角都快飛起來了。

  領頭的孩子穿著一件粗布短打,腦袋上歪扣著頂破草帽,帽檐都卷邊兒了還舍不得摘,脖子上掛著用柳枝編的圈圈當“盔甲”,手里攥著根磨得發亮的棗木棍子當長槍。

  他把胸脯拍得震天響,扯著嗓子喊:“俺是大司馬、驃騎將軍、冠軍侯霍去病。”

  “兄弟們,隨我殺過去,把那些匈奴人打得屁滾尿流。”

  后頭跟著的娃們也不含糊,有的拿竹竿綁塊破紅布當軍旗,有的把草席披身上冒充戰袍,小臉憋得通紅,扯著嗓子應和:“沖啊!”

  霍去病的事跡是從說書人那里聽來的,知道了霍去病是個很厲害的將軍。

  而且還將匈奴人打的落花流水,于是這些孩子們對霍去病便有了無盡的崇拜。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霍去病當年征戰匈奴的地方就在祁連山,就在他們腳下的地方。

  打的或許還是他們的祖先呢。

  “匈奴崽子,俺霍大將軍來了”

  這群孩子在胡同里面東跑西躥,在沖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領頭的孩子直接和對面過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

  “哎呦”

  男人痛苦的喊叫了起來,整個人直接向后仰倒了過去,但懷中還死死的抱著一袋東西,似乎是糧食。

  “啊,壞了,是俺爹。”

  領頭的孩子,也被撞倒在了地上,但是小孩子骨頭軟,拍拍屁股就站起來了。

  然后就一臉惶恐的模樣看向倒地的男子,露出哭一樣的笑容:“爹,你咋回來了啊?”

  而男子也發現了,原來是自己的兒子。

  臉色氣怒:“你這個兔崽子!又在這里野呢!”

  “還不快過來把我扶起來。”

  男人二十歲出頭,個子挺高,但體型瘦弱,穿著一件青色長袍,文質彬彬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士子。

  因為抱著糧食不方便,所以才讓兒子過來,把一袋子糧食給接了過去。

  男孩雖然只有五歲,但卻繼承了他母親的體格,再加上從小沒餓著過,所以長的就跟小牛犢子一樣,壯實的很。

  扛起一麻袋糧食也不見太吃力。

  “你個砍腦殼的,天天學那勞什子霍去病,咋不拿你這懶骨頭去擋北疆的鐵鷂子?”

  男人說著,便照著男孩屁股狠狠踹了一腳,教訓說道:“將軍哪里是那么好當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死一萬個人才能出一個將軍呢。”

  “你個兔崽子是那一個人,還是一萬個人里的一個?”

  “再說了,人家霍去病的姨娘是皇后,你姨娘是啥?”

  “以后別想那些沒用的,還是跟老子好好的讀書,以后考個進士,也能給咱們蘇家光耀門楣。”

  男人名叫蘇仁禮,本身就是一個讀書人,自然希望兒子能繼承自己的衣缽,考上自己沒考上的進士。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夏國正在和北疆打仗,死的可都是當兵的。

  蘇仁禮自然也害怕失去兒子,所以才一門心思的想讓他學文。

  但是奈何,這個長子卻繼承了他母親的體格和性格,看見那些蝌蚪文就眼暈,至今還是大字不識一個。

  蘇仁禮都快要絕望了。

  對著兒子尊尊教誨學習的重要性,卻被這個小子左耳進右耳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的臉都綠了。

  很快,父子二人回到了家中。

  只是一座藏在鬧市中的小院子,有七八個房間,養了一匹馬、五只羊,城外還有五十幾畝薄田讓人耕種著呢。

  這樣的家底,放在整個涼州城也能算是中等之家。

  男人進屋之后,先將那袋子糧食藏進廚房,然后迫不及待的走進內屋,急匆匆的說道:“娘子,娘子”

  “出事了,出大事了”

  此時,在床榻上正在坐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少婦,骨架高大,臉龐圓潤,看起來都快要趕上男人壯實了。

  在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吃奶。

  聽見是自己的丈夫回來,少婦才放松下來,繼續掀開麻布衣服奶孩子。

  同樣好奇的問道:“當家的,怎么了?出啥事了讓你這么著急。”

  蘇仁禮拿起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通水,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的說道:“北疆蠻子要打過來了。”

  “現在城里都已經傳遍了,說是北疆蠻子有好幾萬騎兵呢,先攻破了黑水城,又攻破了甘州城,馬上就打到咱們涼州城了。”

  “你說,這可咋辦啊!”

  “咱們涼州,能擋得住那些北疆蠻子嘛!”

  聽著男人一口一個‘北疆蠻子’的叫著,女人卻是不樂意了,杏眼一瞪,面帶煞氣的說道:“哼,你眼巴前可還有一個北疆女蠻子呢!”

  “咋?也想把我給辦了?”

  女人的話,讓蘇仁禮訕訕一笑,成親這么多年了,都快要忘記這個女人是從北疆來的呢!

  不過自家婆娘可不好招惹。

  當初剛成親的時候,他可看不上這個粗魯的婆娘,可是奈何,這個婆娘的爺爺曾經救過自己爹的性命。

  蘇家人不能忘恩負義,老一輩定下的婚約,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卻不服,婚后的他整天不著家,和那些狐朋狗友淫濕作對,甚至還賭博。

  直到有一次,他被城外土匪綁架,索要天價贖金。

  沒想到在某個夜晚,這個婆娘竟然孤身一人偷溜進了土匪窩中,一刀將睡夢中的土匪頭子給砍了腦袋。

  又砍了好幾個嘍啰,帶著自己逃了出來。

  自那以后,蘇仁禮就再也不出去了,一心一意的在家里和婆娘過日子。

  過了一年,終于生下了兩人的長子,蘇無疾。

  后續又生了一兒一女,蘇大妹和蘇無恙。

  所以,男人是真的變老實了,但對這個婆娘也是又愛又怕。

  看見婆娘瞪眼,心里都有些打鼓,克男人的面子不能丟。

  走上前來,看著兒子的糧倉,嘿嘿說道:“辦,當然要辦。”

  “今晚就辦”

  聽到這黃腔,女人嗤笑一聲:“德行!”

  隨后又和丈夫聊起這場戰爭的事情,心中更是有著不小的危機感。

  她雖然敢孤身一人闖土匪窩,但是北疆鐵騎的恐怖,絕非那些土匪能比得了萬一。

  鋪天蓋地的騎兵沖過來,神仙也扛不住啊。

  既然北疆人能攻破甘州城,涼州城是否也危險了?

  “要不,趁著敵人沒來,咱們搬家吧?”蘇仁禮說道。

  “搬家?”女人皺眉。

  家當之類的,不值一提。

  但是如今兵荒馬亂的,離開了自己的舒適區,就相當于是難民了,人離鄉賤,結局恐怕更糟糕。

  “也不知道朝廷的援兵啥時候能到,先等等看吧!”

  “若是實在不行,咱們就逃進祁連山,躲過這陣再說。”女人輕嘆一聲說道。

  說起北疆這兩個字,心中便一陣悸動。

  畢竟那是她的故鄉啊!

  自從當年嫁到涼州以來,因為路途遙遠,便與娘家斷了聯系。

  如今,聽到北疆大軍正在劫掠河西走廊,盡管她認為那與自己娘家人無關,但是心中依舊滿是親切感。

  “爹娘,爺爺,虎子,二丫”

  想到自己親人,衛大丫的眼角不禁流淌出了淚水。

  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

  更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相見的一天。

  “娘,你咋哭了啊?”蘇無疾走上前來問道。

  衛大丫連忙用袖子擦了擦淚珠,將兒子摟在懷中,搖頭笑道:“娘沒事,就是有點想你外公外婆,舅舅他們了。”

  “外公外婆他們不是在北疆嗎?”

  “這次,舅舅他們也要過來嗎?”蘇無恙抬起頭來,一臉期待的說道。

  “他們,應該不會過來。”衛大丫輕輕搖頭。

  目光看向天空,似乎在祈禱著什么。

  這次北疆大軍南下,肯定是留守府和都督府那些契丹人的命令。

  不知道三河堡的村民們,有沒有接到征召一起南下。

  衛大丫祈禱不會。

  不僅是不希望兵戎相見,也因為戰火無情,她擔心自己的親人們會在與夏國軍隊的戰斗中出事。

尤其是衛軒  若是北疆征兵,他那個年紀首當其沖。

  或許還能當個什夫長,但還是非常危險。

  “虎子,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啊”

  “不知道爹娘給他娶了個啥樣的媳婦,有沒有生個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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