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種結束后,咸陽城外的官道上,一支龐大的隊伍緩緩啟程。
李驍率領第一鎮大軍,以及五萬庫里軍戰俘,踏上了返回北疆龍城的歸途。
此次東征,前后歷時將近三年,卻是北疆崛起史上最波瀾壯闊的三年。
這三年里,李驍率領北疆軍走出西域,一步步將疆域拓展到前所未有的廣度。
蕩平漠北,草原各部臣服,將北疆疆域向北延伸至貝加爾湖以北,幾乎重現了當年突厥汗國的廣袤版圖。
南下河套,覆滅了夏國,拿下了肥沃的河套平原與戰略要地靈州,還接收了夏國數十萬百姓與大量物資。
北疆的人口與經濟實力得到大幅提升,真正成為能與金、宋抗衡的強大勢力。
覆滅夏國后,北疆軍繼續南下,劍指關中。
不僅收復了渭北大片土地,還將金軍逼退至渭河南岸,牢牢掌控了關中最富庶的地區。
此役過后,金國元氣大傷,為北疆贏得了更多的發展時間。
李驍騎在馬背上,目光掃過身旁的士兵與身后的戰俘,心中滿是感慨。
三年東征,他不僅拓展了北疆的疆域,更凝聚了人心,建立了一套完善的軍政體系。
如今,大軍返回龍城,他將有更多精力去治理這片廣袤的土地,去發展生產,去培養人才,為北疆的未來打下更堅實的基礎。
隊伍繼續行進,官道兩旁的景色漸漸從關中的平原變為隴右的山地,再到河西走廊的戈壁。
抵達西州后,北上穿越大漠,才能抵達金州。
全程六千多里,一路上走走停停,耗費了將近四個月時間才抵達了金州。
隊伍行進緩慢,一方面是因攜帶了大量物資與戰俘,另一方面是李驍沿途需視察各州治理情況。
每到一處,他都會召見當地官員,詢問編民、分田、糧食儲備等事務,確保北疆各地的統治根基穩固。
與此同時,龍城,王府內已是一片忙碌。
一名丫鬟匆匆走進內院,對著正照看雙胞胎兒女的蕭燕燕躬身稟報:“王后,前線傳來消息,大王率領的大軍已離開大漠,不出十日便能抵達龍城。”
蕭燕燕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連忙放下手中的襁褓,吩咐道:“快傳令下去,龍城上下做好迎接準備。”
“咱們大秦的將士,要回家了。”
“是!”丫鬟領命退下。
蕭燕燕轉頭看向一旁的仆婦,問道:“對了,金刀呢?”
“方才還見他在院子里玩,這會兒怎么不見了?”
另一名仆婦笑著回道:“回王妃,小王爺在前院跟護衛們玩騎大馬呢,說是要學大王征戰沙場。”
蕭燕燕聞言笑了:“男孩子,從小便喜歡打打殺殺的。”
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便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正是李驍與蕭燕燕的長子金刀。
他今年五歲,因王府物資充足、營養良好,長得壯實得像頭小牛犢子。
身上還沾著不少泥土,手里攥著一根木槍,一進門便抱起桌上的茶壺猛灌了幾口。
喘著粗氣道:“娘!我會騎大馬了,劉叔說,我騎得比上次穩多了。”
蕭燕燕故作嗔怪地,上前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泥土:“你這孩子,又瘋玩得一身泥。”
她頓了頓,語氣認真起來,“明年你就六歲了,該去學堂了。”
蕭燕燕口中的“學堂”,便是北疆早已建立的金州武備學堂。
這所學堂面向全北疆的孩子,不分出身貴賤,最小的六歲便可進入小學堂學習。
此外,還有一項特殊規定:若孩子的父親為北疆戰死、母親也因故離世或者其他原因不能扶養,學堂會將孩子從小收養,對其進行軍事化管理。
男孩重點培養軍事技能,女孩則向醫生、護士方向培養,若實在沒有相關天賦,也可進入紡紗廠成為女工,確保每個孩子都有出路。
李驍早有決定,自己的子女絕不搞特殊,必須與普通北疆孩子一起進入武備學堂學習訓練。
一來是為了培養他們堅韌的心性,避免養出驕嬌二氣。
二來是讓他們在學堂中結識同伴,未來能擁有一批可靠的班底。
金刀聽到“去學堂”,不僅沒有抵觸,反而眼睛一亮:“真的嗎?娘!”
“他們都說學堂里的小孩子不僅能騎馬,還能學射箭、野外生存,還有急救,我早就想去了。”
蕭燕燕忍不住笑了,男孩子活潑好動,對這些事情自然喜歡。
卻沒人告訴金刀,武備學堂除了軍事技能,還需學習識字、算術等文化知識。
想來等他真正入學,面對這些“額外功課”,怕是要變得愁眉苦臉。
她揉了揉金刀的頭,柔聲道:“學堂里是能學這些,但你也要好好聽教官的話,不能調皮搗蛋,更不能耍自己小王爺的身份。”
“我知道。”
金刀拍著胸脯保證,隨即又想起什么,湊到蕭燕燕身邊,小聲問道:“娘,我聽劉叔說,父王快要回來了。”
蕭燕燕點點頭,眼中滿是溫柔:“是真的,你父王再過幾天就到龍城了。”
金刀愣住了,小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木槍。
李驍出征時,他才兩歲多,剛會說話,早已記不清父王的模樣。
只從旁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王是個大英雄。
只因為這兩年來,不斷有消息傳回北疆:父王率領大軍蕩平漠北草原,讓各部臣服,被尊為“騰格里古爾汗”。
率軍滅掉夏國,又打下關中,大勝金國,還成為了“秦王”。
他的身份也從“大公子”變成了“大王子”。
雖不明白這些功績到底有多厲害,但從府中下人敬畏的語氣、護衛們崇拜的眼神中,金刀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父王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此刻聽到父王即將歸來,他小小的臉上滿是崇敬,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不知道,這位傳說中的“大英雄父王”,會是什么樣子。
“娘,父王……父王真的像劉叔說的那樣,能一個打十個嗎?”金刀仰起頭,眼中滿是好奇。
蕭燕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父王不僅能一個打十個,還能帶領大軍打勝仗,保護北疆的百姓。”
“等你長大了,也要像你父王那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好!”
金刀用力點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他握緊手中的木槍,在心里暗暗想:“等父王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我會騎大馬了,以后也要像他一樣,成為一個大英雄,保護北疆的百姓。”
王府外的陽光正好,金州的百姓們也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三年征戰,大王終于要回來了,北疆的一家之主,大秦的秦王,即將回到這片他親手守護的土地。
“太好了!大王回來了!”
“當年大王帶著咱們北疆軍滅乃蠻、打夏國的時候,我就知道,咱們金州再也不會被任人欺凌了”
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年輕漢子猛地站起身,眼中閃著光:“現在,咱們終于也建國了。”
“可不是嘛!”
旁邊一位提著菜籃的老婦人也接話道:“當年的金州多亂啊!”
“各個村寨部落爭斗不斷,還有乃蠻人時不時的來搶掠,咱們的人都不敢離開寨子太遠。”
“幸好大王帶著咱們打了那么多勝仗。”
“可不是嘛。”
“聽說大王這次率領咱們的大軍,先是蕩平漠北,讓草原人全都乖乖的聽話。”
“又滅了夏國,拿下關中,連金國的十萬大軍都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
“現在誰還敢欺負咱們北疆人?走到哪都有底氣!”
老婦人的話引得眾人連連點頭,臉上滿是自豪。
一個剛剛從金州學堂放學,準備歸家的少年,臉龐上滿是狂熱,語氣激昂地補充:“何止是有底氣!”
“咱們秦國現在疆域橫跨西域、漠北、關中,比當年的突厥汗國還要大。”
“大王還被草原人尊為‘騰格里古爾汗’,在關中封了秦王,這可是自古以來少有的功績。”
街道上的歡呼聲越來越大,不少人家已經開始準備迎接大軍的歸來。
可熱鬧之中,也藏著一些牽掛。一位牽著小孩的婦人,臉上雖有笑容,眼神卻帶著幾分擔憂。
“我家男人便是第一鎮的都尉,兩年前跟著大軍出征,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消息。”
“這次大王回來,他應該也跟著回來了吧?”
“我這心啊,從聽到消息就一直跳,就怕……就怕他出什么事。”
鄰居連忙安慰她:“誰不是呢?”
“咱們金州的男人在第一鎮當兵的還少嗎?”
“妹子你就別擔心了,大王帶兵最是體恤將士,再說咱們北疆軍打了這么多勝仗,將士們都平安得很。”
“你家男人肯定沒事,說不定這會兒正跟著大軍往回趕呢,過幾天就能一家團圓了!”
婦人點了點頭,眼眶卻還是紅了——快三年了,她每天都在盼著男人歸來,如今終于等到消息,心中的激動與擔憂交織在一起,難以言說。
類似的場景在金州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有盼著丈夫歸來的妻子,有等著兒子回家的父母,還有想念兄長的弟妹。
他們或許不懂什么疆域拓展、軍政體系。
但他們知道,是李驍帶領北疆軍打了勝仗,讓他們能安居樂業;是北疆軍的將士們浴血奮戰,讓他們不再受外敵欺負。
第二日清晨,金州的街道比往日更熱鬧了幾分。
金刀穿著一身灰色小勁裝,帶著李兆惠、蕭摩赫幾個小伙伴,在街上你追我趕地玩耍。
李兆惠的母親是契丹人,是蕭燕燕曾經的貼身丫鬟,隨同蕭燕燕來到金州之后,便由蕭燕燕做主,嫁給了一名黑山寨的李姓年輕將領。
生了李兆惠,比金刀還要大一歲。
至于蕭摩赫,則是蕭圖剌朵的孫子,第五鎮副都統蕭赤魯的兒子。
相比于李兆惠的沉穩寡言,蕭摩赫德眼神里便帶著幾分機靈。
還有其他一些孩子年紀相仿的孩子,平日里總黏在一起,像一群撒歡的小馬駒。
“小王爺,慢點兒跑,別摔著。”
賣豆腐腦的王大爺笑著喊道,還順手舀了一勺熱乎的豆腐腦:“要不要來一碗?剛出鍋的,咸的!”
老頭之所以賣豆腐腦,那是因為閑的無聊。
他有三個兒子都在北疆軍中,最厲害的一個已經成為第二鎮的副萬戶,還有一個也當了東海的牧屯兵萬戶。
金州乃是李驍的起家之地,這里的百姓只要不是能力太差,基本上都能有個不錯的前程。
金刀停下腳步,擺了擺手:“不了王爺爺,我們剛吃過了,要去看張爺爺做木槍呢!”
周圍的百姓們看到金刀,也同樣紛紛笑著打招呼。
“小王爺的精神頭真好。”
“這孩子長得真壯實,跟大王年輕時一個樣。”
“咱們金州的小家伙們,都跟小猛虎一樣,壯的很。”
金刀聽著這些話,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龍城的百姓本就特殊,大多是北疆將領的家眷,還有一些是曾經的金州老漢民。
這里沒有其他都城的等級森嚴,反倒像個住著上千戶熟人的大型村寨。
街上的老頭老太太,不是這個將領的母親,就是那個官員的嬸子。
金刀身后的小伙伴們,好些都是這些長輩的孫子、小兒子,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親熱得很。
不遠處,一群身穿便衣的王府護衛正分散站在街角、巷口,目光時不時落在金刀身上。
他們不靠近打擾孩子們玩耍,卻能在任何危險出現時第一時間沖過來。
龍城雖然安全,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孩子們玩著玩著,又聽見街角傳來百姓對李驍的夸贊:“大王這次東征,不僅拿下關中,還讓金國割地賠款,以后咱們北疆的日子更安穩了。”
“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跟著第一鎮出征,昨天提前回來龍城報信,跟我念叨著大王待將士們好得很。”
“能經常吃到肉,受傷了也給安排個官當當呢。”
金刀停下腳步,側著耳朵聽,小臉上滿是驕傲。
這些話他聽了無數遍,卻每次都像第一次聽到那樣興奮。
這就是他的父親,北疆之主,秦王李驍。
他摟著蕭摩赫德肩膀,對著身后的小伙伴們大手一揮:“走,咱們去城外騎馬。”
“我要練騎術,等父王回來,讓他看看我騎得有多好。”
幾個小伙伴立刻歡呼著跟上,朝著城外的馬場跑去。
十日后,龍城城外的官道上,終于傳來了震天的馬蹄聲。
先是一面金色日月戰旗出現在地平線,緊接著,穿著黃色甲胄的北疆軍士兵騎著高頭大馬,浩浩蕩蕩地走來。
士兵們的甲胄上還沾著洗不掉的血污,衣袍也是臟兮兮的,但臟亂中卻難言一種野性的彪悍之氣。
更難掩眼中的精氣神,那是打了勝仗的驕傲,更是終于回家的喜悅。
隊伍中間,跟著眾多馬車,有的裝著北疆軍的輜重,有的則放著一個個黑漆木盒。
里面是戰死士兵的骨灰,這是大軍從關中帶回的“特殊行囊”,要交還給他們的家人。
李驍騎在黑馬上,看著遠處龍城熟悉的輪廓,渾身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兩年多了,總算回來了。”他輕聲喃喃,眼中滿是釋然。
這兩年多,從漠北到關中,歷經無數場戰斗,如今帶著大軍平安歸來,看著故土就在眼前,所有的疲憊都化作一空。
馬車里,李靈陽、趙玥、王蘭幾個女人聽到馬上便能到龍城了,也重重松了口氣。
六千里路,四個月的旅程,對她們來說簡直是一場煎熬。
尤其是趙玥,從臨安到金州足足八千多里路。
她從一開始的水土不服、騎馬顛簸,到后來竟能熟練地騎在馬上趕路,柔弱的肩膀也扛起了旅途的艱辛。
此刻看著龍城的城墻,她眼中泛起一絲淚光,這漫長的旅途,終于到了終點。
只是可惜,有很多跟她一起從臨安來的隨從,倒在了路上。
“是大王的大軍。”
距離龍城還有將近十幾里的時候,道路兩側便有了很多等待著的百姓,對著大軍大喊起來。
一個老漢激動地揮著手:“大牛啊!你是不是在隊伍里?爹來接你了!”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踮著腳往隊伍里望,嘴里念叨著:“當家的,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當北疆軍走近時,百姓們的歡呼聲更響了:“大王!”
“大王萬歲。”
“大王”
熱鬧正濃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裹挾著少年的呼喊與護衛的急聲勸阻,讓此地變得更加喧鬧起來。
“閃開!快閃開!”
“我的馬停不下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匹棕紅色的烈馬正發瘋似的朝著隊伍沖來,馬背上坐著個小小的身影,正是金刀。
他死死攥著韁繩,小臉漲得通紅,身子被馬蹄的顛簸甩得左右搖晃,顯然是第一次騎這么烈性的馬,完全控制不住。
遠處,幾名王府護衛騎著馬玩命追趕,嗓子都喊啞了:“拉住韁繩!別慌!”
“保護大王。”
眼瞅著烈馬就要沖到李驍附近,武衛親兵們反應極快,立刻從隊伍中沖了出來,手中早已備好繩索。
靠近烈馬之后,兩名親兵默契配合,兩個方向扔出繩索繞在馬脖上,借著慣性猛地向后拉。
“吁!”
烈馬發出一聲嘶鳴,前蹄騰空,最終還是被硬生生勒停,原地煩躁地刨著蹄子。
金刀坐在馬背上,還在大口喘氣,額頭上滿是冷汗,顯然嚇得不輕,卻依舊緊緊咬著嘴唇,不肯露出怯懦。
李驍見狀,緩緩騎到烈馬旁,眼中沒有責備,反倒帶著幾分好奇,笑著問道:“小小年紀,就敢騎這么烈的馬?不怕摔下來疼嗎?”
金刀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向李驍,眼神里還有些驚魂未定,卻依舊倔強地挺了挺小胸脯。
“不怕!摔了就再站起來,老祖說,男子漢不能怕疼。”
“呵呵呵呵,好。”
“不愧是我們北疆的孩子。”
這股不服輸的勁頭,讓李驍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喜歡這孩子的脾氣。
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誰家的孩子?”
“我叫李世昭!”
話音剛落,金刀便脆生生地回答,又補充道,“我是李家的孩子!”
“李世昭?李家的孩子?”
李驍先是一愣,隨即猛地反應過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敢騎烈馬的小家伙,竟然是自己的兒子金刀。
當初東征時,金刀還不到三歲,剛會說話,臉蛋圓嘟嘟的,像個小團子。
如今不過兩年多不見,孩子不僅長壯了,還敢騎烈馬了,變化大得他都快認不出來了。
“哈哈哈,好小子!”
李驍笑著拍了拍烈馬的脖子,烈馬竟乖乖地低下了頭。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爹啊!”
這時,追趕金刀的幾名護衛也終于趕到,他們翻身下馬,“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語氣帶著后怕與愧疚。
“屬下護駕不力,讓小王爺身陷險境,請大王降罪。”
金刀愣愣地看著李驍,又看了看跪地請罪的護衛,小腦袋里嗡嗡作響。
“爹”這個稱呼,他只在母親的講述和夢里聽過。
腦海中只有父親模糊的輪廓,卻記不清具體模樣。
他只聽人說父親高大威武,是能打勝仗的大英雄,時常對著母親拿出的畫像幻想父親的樣子。
可現在,眼前這個穿著華麗王袍、笑容溫和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爹嗎?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驍的衣服,那是暗金色的龍紋王袍,母親說過,這種顏色和紋樣的衣服,只有父王和母親能穿。
再看護衛們恭敬的態度,金刀心中的疑惑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抑制的興奮,他試探著喊道:“你……你是父王?”
李驍笑著伸出手,一把將他從烈馬背上抱到自己身前,讓他坐在自己懷里,語氣帶著幾分責怪:“喊什么父王?叫爹。”
“爹!”
金刀立刻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小胳膊緊緊抱住李驍的脖子,眼睛里亮晶晶的,滿是歡喜。
“哎!”
李驍應得響亮,高興的笑了。
他摸了摸金刀的頭:“以后爹親自教你騎術,教你天下最好的騎術。”
“下次再騎烈馬,讓你能穩穩控制住,不用再怕它亂跑。”
金刀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期待。
父子倆又說了幾句話,李驍才將目光轉向跪地的護衛,語氣漸漸嚴肅起來:“說說吧,怎么回事?”
“金刀才這么小,怎么會騎上烈馬?”
“他這個年紀,能騎普通的大馬就不錯了,本該遠離烈馬才是。
劉都尉連忙抬頭請罪,語氣愧疚:“回大王,這匹寶馬是前段時間河西商行從花剌子模帶來的,速度極快,性子也烈,一直拴在城外馬場專人看管。”
“不知小王爺從哪里聽說這匹馬是最快的,剛才趁屬下們不注意,偷偷解開韁繩騎了出來。”
“屬下們發現后立刻追趕,可這馬速度太快,屬下們實在追趕不上,幸虧大王在此,才沒讓小王爺出事。”
“屬下護駕不力,請大王責罰!”
李驍低頭看向懷里的金刀,眼神溫和卻帶著詢問:“是這么回事嗎?是不是你偷偷跑去騎馬的?”
金刀有幾分不好意思,像是做壞事被抓住似的。
點了點頭:“是我自己想去騎最快的馬,想讓爹回來的時候看到我騎術好,不關劉叔他們的事,爹不要罰他們。”
李驍聞言,心中越發喜歡這個懂事的孩子。
他對著護衛們擺了擺手:“起來吧,這次暫且不罰你們,以后要看好小王爺。”
隨后,他又讓人傳令給張石頭,讓錦衣衛去調查一下。
若是意外也就罷了,若是有人設計,那就別怪李驍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