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將軍府正廳大宴。
“多謝張道長今日的救命之恩!”
相較于平常大宴時,張逢只能做飯,做完飯才能上桌。
如今。
張逢卻坐在了將軍旁邊,被將軍充滿感激的敬酒。
與此同時。
張逢目光瞄了一眼四周的幾位修士,看到他們臉上更多是謹慎與好奇。
又在院里,那些地磚被他們鋪好了。
而對于他們。
張逢其實有點想法。
因為火靈護身和土墻的結構,快被完全吃透了。
那么他們的術法,能否要一下?
之前不學,是覺得還要一番‘人情世故’,且無意義。
但現在看他們敬重自己的樣子。
那么就是順水推舟了。
思索著,張逢正準備向他們要術法時。
嘩嘩—
院外傳來腳步聲,一位官兵站在了大廳門口,一副有大事要說的樣子。
他是審問兩位刺客的人。
只是杭將軍現在更多的心思,是在張逢這位‘靈’與‘廚’的高人身上。
所以對于門外的手下,他雖然也想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但總覺得貿然的詢問,會打散高人喝酒吃飯的興致。
杭將軍現在很在乎張逢的情緒。
在對待張逢的問題上,是絕對的實力,高過救他的恩情。
杭將軍現在是小心謹慎的。
并覺得只要不得罪張逢,只要留住張逢。
那么刺殺一事就不怕了,這才是真正的完全。
總好過急匆匆的去查人,然后忽視了一位大貴人。
做生意,是要分主次的。
杭將軍感覺自己很穩。
“走,你我去看看。”
張逢卻沒有想那么多,反而好奇對方是誰派來的。
仔細想想,杭將軍這看似老好人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得罪人的主。
尤其像是這種群雄割據,故意去挑起事端,又去吞并另一個人的勢力。
其他將軍會坐上壁觀嗎?
張逢總感覺不對。
“好……”杭將軍聽到高人開口,自然也是跟過去了,并讓其他人留下繼續吃飯。
還真就摳著張逢字眼里的‘你、我’,就兩個人。
再說,有張逢這位高人在,那么再多人也沒什么用。
又在此刻,隨著張逢離開。
正廳內只剩下這幾位修士。
他們倒是忽然松了一口氣。
真的,哪怕張逢很隨和的在喝酒吃飯,也沒有針對他們。
但他們就是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在籠罩他們。
“他竟然是修士……”
“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我等小聲……”
此刻,府內的幾位修士門客,相互對視一眼,還驚訝于張逢中午瞬間凝成土墻的一幕。
“怪了怪了……甚至是神了……”
驚嘆間,一位老修士也開口道:“幾位同僚,今日中午的一幕在老夫看來,那已經不是什么小術法了,而是大法術!
且觀他輕描淡寫中施展……
其修為境界,也遠高于我等!”
“自然是大法術!”另一位短衫打扮的漢子應聲,“又依照他的靈氣波動,此法應該有‘二石一成’以上!”
他們對于符箓的勾畫,是論‘石’。
二石,是兩畫。
一成,則是0.1。
二石一成,就是2.1。
可事實上,張逢這道術法是‘1.7筆’。
只不過張逢畫的太精準了,再加上自身對于土質學之類的研究,就使得術法威力相對提升。
所以讓他們看來,這道術法就顯得‘無比玄妙’,足有2.1
二石的術法,就是大術法了。
世間也很少有人會。
因為一心一意的專注畫符時,還要做到‘一心二用’。
這個可就太難了。
對于這個難度,他們身為修士,自然也深刻知曉。
只是對于張逢的境界,他們如今也有很多好奇。
“觀他靈氣波動,他的境界,應該沒有遠高于我等……大致也是練氣圓滿……”
這時,老修士又開口道:“只是他的靈氣很奇怪,卻雄厚無比,堪比筑基。
若是依照他的靈氣波動,這要是凝聚了筑基,又該是怎樣的奇象?”
練氣到筑基,是本身‘稀薄的靈氣’變成更進一步的‘靈液’。
屬于質量的提升。
而在他們看來,張逢如今還是靈氣,并未成‘靈液筑基’。
這個就很奇怪了。
明明這么強大的術法,又是這么濃厚的靈氣,且又一心二用。
聽起來都很正常,單拎出來一個也沒錯,但組合起來就不合邏輯了,起碼不符合他們對于修煉上的認知。
尤其這個瞬間施展術法的一幕,在他們想來就更不對勁了。
因為正常的術法,是要‘勾畫’的。
這個勾畫需要時間,不可能瞬間完成。
起碼以他們幾人‘練氣圓滿’的實力,是遠遠做不到。
包括他們所見到的符箓天才,也不可能這般‘料敵機先’的瞬息完成,甚至是提前完成。
他們現在懷疑的就是這個事,可謂是怎么想都不對。
“難道這些刺客是他派來的?”
這時的修士漢子,還又猜測道:“不然……他是如何做到料敵機先?在槍聲響的剎那,或者說是在槍聲響起前,術法就施展出了?
他……難道是想以‘救命之恩’,試著接近將軍?”
他說著,感覺這個好像可以解答一些疑惑。
“以張逢的實力,不必這般。”老修士卻很快否決道:“明眼人就知道張逢的實力是高于我等的,最少是筑基似的‘陸地仙人!’
這般實力,到任何地方都是大貴人!何須要用這般伎倆?”
“對。”有一位修士贊成道:“以張逢今日所展現出的實力,只要小心一些機關暗算,絕對能橫行世間。
我要是有他這般實力,哪還需要什么伎倆?
我大可隨意去往任何一座將軍府,不論是哪位將軍見到我,也必定將我奉為座上賓!”
他說到這里,哪怕自己不是張逢,也遠遠沒有張逢的實力。
可只是單純想想,就覺得那種感覺一定十分爽快。
他心里羨慕,又嫉妒,十分嫉妒。
再加上張逢的樣貌年輕,不像是什么才學深厚的老道士。
這般奇才,更是讓他‘嫉妒之火’大漲。
“是如此。”老修士也點頭贊同,“那如今,既然張逢沒有提前布局,那他的符箓上勾畫,也絕對是奇才水準!
而這樣的高絕人物,竟然在將軍府里做飯?
尤其一做就是安安穩穩的兩年?
這個是為什么?”
老修士不理解。
且不僅是他不理解,眾人也都不理解。
更不覺得將軍府內有什么東西,是能讓這位高人惦記的。
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這位‘高人’是來學習。
更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在兩年內‘無師自通’符箓一道,且復刻與瞬發一張‘兩筆的符箓’。
特別是還離譜的觸類旁通,優化了土刺?
這個在他們想來,是不可能的,以至于他們都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
因為這就和修靈與拜師一樣,沒有人教,別說是開靈念,甚至是一開始的觀想都難。
且就算是會觀想,也可能心神不穩,最后靈氣與精神紊亂,精神與身體兩方受損。
符箓一道也是如此,需要靈氣和精神兩方面的高度支持。
所以,自學是不現實的。
他們也不覺得張逢在將軍府里是為了學習。
因為這個學習一事,就更為恐怖了。
試想,一個兩年前什么符箓還不會的修士,然后只用兩年時間,就學會了其他修士一輩子都捉摸不透的‘二石火靈符箓’,且還優化出了一個‘二石’土屬。
這個已經不是修士不修士的問題了,而是這個人可以開宗立派,當一位祖師爺了。
只是,他們就算是百般不相信,不理解,也不能否認張逢是高人的這個事實。
并且他們也知道,有這一位高人在,那他們在將軍府內的地位自然要下降了。
但就在這時。
老修士忽然想到了什么,向著正在沉思或嫉妒的幾人道:“諸位……張逢此人在兩年多前……好像只是一位店小二……
他……他是怎么做到兩年時間……這般境界……”
嘩啦—
漢子聽聞此言后猛然起身,并且一瞬間冷汗直冒。
因為太詭異了。
包括其他人也不好過,再加上張逢能輕易看到三百米外的刺客一事,他們總感覺附近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難道……”有一位修士哆嗦開口,“他真是傳說中的神鬼轉世?還是……”
說到這里,他露出了一絲貪婪道:“還是說……他有異寶在身?”
“也或許是隱藏身份了。”漢子看到他露出貪婪后,連忙打斷道:“他隱藏在將軍府內,也可能是想要游歷紅塵,尋找某種突破之法。”
漢子說著,遠離了這個貪婪的人。
包括其他人也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因為明知道張逢是高人,還要這樣去貪婪與算計。
那基本和找死無疑了。
他們雖然是修士,也都是人,不想被連累死。
并且他們還覺得這人是傻子,有什么殺人奪寶的想法,暗地里去想就好了。
而如今這樣明擺著說出來,就不怕他們告密嗎?
事實上。
又是幾天時間過去。
他們都沒有告密。
因為‘賣友求榮’的事,是可恥的。
再加上他們幾人共事了十幾年,就算是有其中一人告密,張逢也不一定會信這個人是無辜的。
那么很大可能是全部打死,然后張逢再拉起自己的將軍府班底。
尤其‘出賣’這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所以他們都沒有說,以免張逢來一手逐個擊破以后的卸磨殺驢。
也好在張逢還是和以往一樣,最多就是要了他們幾本術法秘籍。
他們也就依舊如往,先抱團穩住再說。
而關于刺客的事。
那日晚上一審一查。
張逢知曉了來人不是外面的人,而是出自內部的一個人。
這個人是杭將軍的心腹,且握著一些兵。
然后他又見杭將軍一心做生意,沒有更大的展望后,就心里動了邪念,想要趁機處死,之后于大亂中取而代之。
仔細想想,也很合理。
這個合理倒不是想要取代,而是關于暗殺一事。
因為杭將軍前幾日讓幾位修士演練術法的事情,也只有杭將軍的幾位心腹知道。
對此,杭將軍不僅處死了這位以下犯上的人,也好好查了一遍自己的心腹。
又在審查的第二天。
張逢一邊看著新術法,一邊聽到老修士與漢子,要帶人去往自己那邊的客棧,查杭哥那邊的事后,決定跟著轉一圈。
這一是看看客棧怎么樣了,二是瞧瞧趕尸師兄弟。
如果可能,就拉進將軍府內,為今后陽山一事做準備。
當天中午,回到了客棧這邊。
棚哥那邊的‘造銅廠’早就不干了,這邊銅元泛濫成災,再干的話,就要一群人干杭將軍了。
現在的棚哥,更多是管著城里的生意。
這邊的城里也多了幾家晚上休閑娛樂的地方。
今日。
棚哥則是在客棧這。
等坐著小汽車來到這邊。
張逢透過車窗,看到曾經的一家客棧,已經擴展了三倍大小。
再往上,就有點照顧不住了。
因為隨著張逢一走,這邊的飯菜質量肯定下去很多,客人也沒有天天增加,而是維持到了每天二三百桌的客流量。
哪怕這里的大廚有張逢的一點點手藝,但再往上就養不起來了。
現在,三百桌,三倍大小,差不多就夠用了。
甚至有時候還坐不滿,出現了‘斷層’,使得一些店小二和大廚們也在閑著。
又在此刻。
張逢帶人下車,身后跟著四十多位官兵。
“張哥哥!”
曾經的廠老大棚哥,當看到張逢到來,是點頭哈腰的讓煙相迎。
這里距離大城只有幾百里地,他也早就聽說了張逢是大修士的事情。
說實在的,他覺得自己應該會沾光,因為要不是他的‘舉薦’,那么將軍可能就要沒了。
但能不能具體沾光,就得看‘張哥哥’能否把他看到眼里了。
“嗯。”張逢卻沒有什么凝結派系的想法,更多是看看自己所想的客棧,然后又看了看門口處捧手的掌柜等人。
他們只敢在門口干笑著捧手,不敢過來。
張逢看到這一幕,也沒有寒暄的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道:“不錯,確實能建起來。
等回頭,我再寫幾個菜譜上的心得和做法,你給后廚的師傅們發一下。”
“是是……”掌柜也是點頭哈腰,不像是即將要賺錢的開心,而像是領了命令。
下午。
張逢一人來到了城里,徑直走向了小巷。
時隔兩年,再次來到這個小平房前。
張逢一邊敲門,一邊順著門縫,看向了有點漆黑的屋內。
那里有不少常人難以察覺的浮塵與腳步印,都是新的。
證明師兄弟還在。
‘本來都以為他們應該走了,畢竟都兩年多了。’
張逢還真沒想到二人還未離開。
又在下一秒,敲門聲剛落下。
一道白影閃到了墻縫處,朝外打量。
張逢也看向這邊,“林道友,是我。”
張逢說著,也笑道:“恭喜,你身體恢復好了。”
“道兄?!”
相較于張逢的平穩問好,林道友卻顯得異常激動。
嘩啦—
等他打開門,如今留著長胡須的道人,也從屋內出來。
“道兄來了!”他也很激動,頗有一種等了兩年,終于等到‘恩人’的感覺。
張逢則是一邊朝里走,一邊隨意說道:“之前來的時候,還以為你二人走了。”
“為何會走?”如今手腳靈便的林道友邊跟上張逢,邊抱拳回道:“道兄對我師弟有手下留情之恩,對我更是有再造救命之恩!
如今大恩未報,我二人哪里會走,哪里敢走。”
“正是!”道人也是一副正色摸樣的抱拳,“有恩卻棄之,和畜生有何區別?”
他說著,又言道:“再者,道兄曾讓我二人在此等候,我二人欠恩于道兄,自然聽命行事。”
兩年的時間,讓他們對于張逢的感官一變再變。
尤其是半年前,隨著林道友的身體完全恢復后。
這種再造大恩,更是讓他們心懷感激,想要報答什么。
當然,也不能否認是張逢實力太高,所以他們想要等一等這位高人。
但更多還是恩情。
“二位道友言重了。”
張逢看到他們一副報恩的樣子,卻沒有什么過多想法,因為能用上他們的事情不多。
充其量,就是今后的陽山一行,需要他們代為引路,這樣能減少尋找時間。
再按照最高值的對比。
上個世界的最強者是230體左右。
自己最少得260體往上,高30體的碾壓再去。
也就是再練一年多左右。
正好整理一下那幾位修士的術法,看看能不能通過水劍和土刺,將‘各種行屬刺’的基本結構摸清。
于是。
等二人敬茶,又一盞茶落。
張逢就說一下關于前往將軍府的事。
二人也沒有多言,靜靜的聽著前往將軍的安排。
等張逢說完。
二人哪怕因為滔將軍的事,有點討厭軍閥。
但也知道那邊安全,更知曉道兄是為了他們好。
所以,二人沒有拒絕,反而感激的相繼抱拳。
“我聽道兄安排!”
“道兄,何時前往?”
他們看向張逢。
張逢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現在就準備出發,先去客棧那邊,車子在哪。”
“好。”道人起身,準備收拾一點行李。
只是林道友起身后,卻猶豫了一下,然后才過去的。
張逢看到他猶豫,像是有什么事,不由問道:“道友有何事?”
“這……”林道友琢磨了兩息,最后決定如實相告道:“道兄,我前段時日夜晚外出時,在青城地界發現有鬼物作祟。
又在這幾月里,我查找了許久,也不能確定。
而如今前方將軍府的路上,往西南偏一些,就是青城。
我想再去探探,但怕影響道兄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