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略微收拾一番。
再和‘功臣’老修士喝頓‘送別酒’。
張逢三人便輕裝上陣,前往千里外的陽山。
老修士則是帶著一些收集來的符箓,一人回去將軍府了。
只不過,張逢也讓他給將軍捎帶了一句話。
‘不要尋我,且無論聽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妄動,注意自身安危。’
對于杭將軍這位軍閥。
張逢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或許是世界不一樣,他倒是沒有很多軍閥上的‘這地盤唯我獨尊’。
他更多是做生意,和氣生財,也沒有說是鎮壓過誰。
包括他這個性格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是他爹留給他的。
恰恰是他的‘太和氣’,也導致了前幾年的手下暗殺一事。
對于這樣的和氣人,張逢還是選擇提醒他一下,保全他一下。
畢竟人家在這樣的位置上,這樣的時代里,還能這般和氣。
這也不能要求太多。
在對比其余群雄來說,某種意義上,他已經算大好人了。
有時候張逢發現,人的好壞都是對比出來的。
但要是其他世界,他就是某種破壞銅元系統的壞人了。
三日后,晚上。
五百里外。
張逢三人來到了一處村子外。
照理來說,三人不會停留,而是接著走。
等到半夜,會在野外‘露營’。
大家都是修士,地上落葉一積,就是一張床。
對于自己等人而言,強大的身體機能中,睡軟床和睡泥土樹葉,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只有感官上的些許不同。
但在此刻。
張逢望著村外空氣中飄蕩的煞氣,卻停下了腳步。
“道兄怎么了?”
道人看到張逢停下時,駐步詢問了一句。
“有些不對……”林道友因為修過陰土一法,倒是能感受到空氣中有煞氣存在。
包括他曾經找鬼,也是依靠這種‘感受’。
“這里有點問題。”
張逢在判斷,根據煞氣飄來的方向,向著村子里面走,“在我方圓十一米內。”
最近,張逢根據新獲得的符箓,對于靈識結構上優化了一些。
雖然筆畫沒有增加,但精準與增幅上更高。
最明顯的就是范圍提升了‘將近’一米。
不足一米的零頭,是張逢這段靈念增加,繼而彌補的。
現在范圍準確來說是11.2米。
“跟上。”林道友二人也沒有多言,戒備著跟在張逢旁邊,又打量著村里的村民。
他們有的在家門口擇菜,有的剛從地里干完活回來,還有的在閑聊。
“你們是誰!”還有幾個小娃娃在村口亂跑,又好奇的看向張逢三人。
他們生活如舊,表面上沒有被煞氣改變什么。
但張逢卻能看到他們的身體周圍有煞氣纏繞,現在是靠著他們身強體壯,還沒有什么反應。
只是再過幾年,當他們被煞氣徹底腐蝕以后,這個村里就要成‘鬼村’了。
“他們已經被煞氣附身……”林道友也能感知到這些人體表有煞氣飄蕩。
“三位道長。”
這時,村長看到三位氣質不凡的道士前來,也帶著幾位好奇的村民迎上。
不過,這個不凡,是林道友和道人看著不凡。
張逢則是一身布衣,看著像是一位非常普通的青年,扔到大街上都不起眼的那種。
但張逢卻在林道友二人的前方帶頭走。
林道友二人也像是小跟班一樣跟著張逢。
在他們二人的襯托下,村長等人就感覺三人皆是不凡。
“老丈。”張逢見到村長帶人過來,雖然不知道村長具體是誰,但也知道他是領頭的。
因為村民們都很信服的看著村長。
“道長,老朽是……”村長接下也告知了自己身份,并問道:“道長是要歇腳嗎?”
他們村其實不歡迎外人來住。
一般人過來,村長等人都是勸離。
但張逢三人氣質太足,他不知不覺就成了詢問,像是客棧的掌柜一樣。
張逢聽到詢問,卻沒有來說言說,而是直言道:“我觀你村有些問題。”
張逢說著,專門看向周圍一些好奇圍來婦女,還有一些小孩,
“年幼與年老者,是否在最近時日內,感覺疲憊貪睡?”
“道長怎知?”村長奇了怪了,并看向周圍的人,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和這位道長說過。
“沒有說過……”周圍的人都在搖頭,又更加奇怪的看向張逢。
“道長說我們村有問題?是什么問題?”
他們很疑惑,又像是被什么晃了心神,對張逢剛才說的‘貪睡’一事,轉頭就忘。
“他們被迷心智了。”林道友一眼看出,“但不是很深。”
“嗯。”張逢看到他們都奇怪的看向自己時,覺得這很正常。
因為煞氣本就有‘失神’的功效。
或者說,那個操控煞氣的妖怪,是故意用煞氣侵蝕人的精神,讓眾人忘記一些與煞氣相關的事情。
不然,本該精神的人,如今貪睡。
家里的老人,則是越來越體弱。
一些漢子偶爾也有些乏力。
一個人是這樣的情況,可能正常。
但一個村子百十號人都是這般,那他們早就該發現不對了。
不應該像是這樣拖著,并且還日常生活。
所以一切矛頭都指向了,他們被‘蠱惑心神’了。
這也是村長為什么喜歡趕人的原因。
只是張逢三人有靈氣護體,又有靈氣自然溢出,給他們帶來了一種‘他們不想讓張逢等人走’的感覺。
這是人的本能在‘求救’。
張逢現在對靈氣與人體研究很深,知道這些,也能用陰陽眼看出來這些。
又在如今。
張逢能清晰看到林道友二人的靈氣在飄蕩,并中和了周圍一些人的煞氣。
這就是在一些神話劇中常談的‘在高人身邊時,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因為高人在無形中,便是在‘救人’。
同時,張逢也看到眾人的目光漸漸從好奇變成了懷疑。
最后,也有一些人忽然想起來了什么,贊同了張逢的話語。
“道長!您說的貪睡,我家娃子就是,他平常能瘋一天,叫他睡都不睡,但如今沾床就睡,我還以為他改了性子。”
“三哥,你說的娃子貪睡,說不得就是道長所言的村里有問題。”
“道長這么一講,我也發現不對了,因為我爹的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我以前以為老人上了年紀都這樣……但……”
他們幾人說著,已經恍然了。
并且其他人聽到這幾人這么一說,也仿佛忽然開了‘竅’。
“村里……好像有問題……”
“咱們以前怎么沒注意……”
“我們是不是被什么迷著了?”
他們先后言語,神情中帶有恍然之色。
他們之前,是真的沒有注意。
只是現在,他們驚覺之后,心里也忽然生出了一陣后怕。
“道長……”村長這時也說出了大部分想問的事,“我們村里是不是有妖怪……三位道長覺察了不對,才來到我們村里……”
“嗯。”張逢掃視一圈,看著緊張等待自己回答的眾人,“我三人正巧路過此地,見到此地有陰煞作祟,所以特此除妖。”
“果真有妖!”
“我們村里有……妖怪?”
“鬼……有鬼……”
村民們很慌,又左右打量。
又在此刻,當他們看向自己最溫暖的家,最溫暖的土屋房子時,卻總感覺這黑洞洞的屋里,總有一個恐怖的妖怪在等著他們。
“道長……”還有不少人聚集到張逢旁邊,覺得這樣有安全感。
“這妖怪沒在你們家里面。”
張逢話落后沒有多言,而是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向著村中的一口井走去。
這口井還沒有枯,旁邊還有幾個剛打完水的水桶。
眾人看到張逢徑直來到井邊,卻更加后怕。
“難道……井……井里有妖怪!”
“俺天天在這里打水……”
“你運氣好啊老五,妖怪沒把你吃掉……”
眾人后怕交談間,沒有跟著張逢繼續走,而是選擇離井邊遠遠的。
“水有問題……”人群里還有剛打完水的人,當看到是水井有問題后,也像是觸電一樣,選擇把手里的水直接倒掉,甚至把水桶也扔了。
張逢則是站在井邊,用靈識望著漆黑的井底。
在大約五米左右的位置,那里有一個足球大小的坑洞,并且還有一只正在睡覺的黃鼠狼。
它體長兩米,腰身卻和足球差不多,且四肢又異常短小。
詭異身體構造,讓它整體看上去像是一條‘蛇’。
只是它的心也真大,自己都過來了,它還在睡著。
但又仔細想想,它也沒自己這般靈識,在洞里看不到上方。
且這個點是做飯的點。
村民來來回回的都是腳步聲,它說不定就把自己當成了平常村民。
至于眾人說話的聲音。
張逢早已經用靈氣共振屏蔽了四周。
也是借這個妖怪的事,活學活用,試驗一下。
如今看來,效果不錯。
“道兄,妖怪在此處?”
這時,在村內的沉默中,林道友出口詢問。
他是看不到的,因為五米的距離差不多快到三樓了。
這井口又不大,一眼望下去是漆黑一片。
與此同時,張逢也在眾人心焦等待中,點點頭道:“在此處。”
說著,張逢又在眾人更加揪心的神情下,直言說道:“此妖是一只兩米長的黃鼠狼,和諸位所見的黃鼠狼樣子不一樣。
因為它如今的樣子,更像是一條蛇。”
“兩米長的黃鼠狼……”
“比人還高……”
眾人精神恍惚,沒想到自己等人竟然一直在和這樣一只‘大妖怪’住在一起。
“道長……”又在眾人前方,之前還強裝鎮定的村長,此刻害怕的看向張逢,“您能收了‘他’嗎?”
村長的話,也讓眾人一同期盼的望來。
“我來此就是為了這事。”張逢一言落,不等眾人松口氣,或是反應,隨即手掌對著井口使出擒拿的動作。
借用手掌的動作,加深對于靈氣的操控。
下一秒,眾人還想著這位道長會不會要拿著火把,下井擒妖時。
隨著‘吱吱’的刺耳叫聲,宛如一群老鼠嘶叫。
一只體型詭異,渾身毛發泛灰的惡心妖怪,就從井里一下子躥了出來,又被張逢手掌一揮,擲在了井旁。
“妖……妖……”
眾人看到妖怪出現后,本能上是想跑,但在恐懼中卻像是雙腿灌鉛,怎么都邁不動步子。
“好濃的煞氣……”林道友也是皺眉,沒想到這小村子里卻有這么一只成精的妖怪。
道人則是拿出了張逢送于他的土刺符箓,隨時準備扔上去。
“吱吱!”這只黃鼠狼在睡夢中被擒上來以后,卻看向了渾身散發恐怖靈氣波動的張逢,又學著人一樣,連續的磕頭求饒。
這個黃鼠狼,已經成精了。
同時,眾人看到這黃鼠狼像是人一樣的動作,心里冒出大片的寒氣。
張逢卻無動于衷,又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手掌再次向它的頭顱一罩,輕而易舉的隔空斬首。
“此妖已除。”
張逢看向眾人,“它如今死后,用不了多久,煞氣已經沒有源頭。
我再用驅煞符為藥引,驅散你們身上的煞氣,你們也會恢復如初。
至于此井……”
張逢靈識畫符,一道眾人肉眼無法觀的驅煞符于空中浮現,一瞬間就震散了井內的煞氣,
“也無事,依舊可以取水飲用。”
曾經住過妖怪的井,心理上來說,是膈應的。
眾人用不用,張逢不知道。
但也知道打一口井很難,所以順手就幫了。
而眾人雖然看不到符箓,也不知道張逢做了什么,但卻在這一瞬間,感覺井邊四周的溫度好像‘暖和’了一些?
這個溫暖,大多是心理上的。
也有小部分是張逢又畫了幾道符,將他們身上的煞氣散了。
晚上,村民們太熱情了。
張逢也就在這邊吃飯了,順便再研究了一下這個黃皮子。
這種研究對于煉尸法、陰屬,還有妖修生物結構,以及御獸等相關的科目,都是有用的。
可也在這天晚上。
張逢也聽到幾位小娃娃叫自己‘大仙’。
尤其張逢沒有說自己名字,他們倒是給自己起了一個外號,叫‘嶺山大仙’。
這里,是嶺山地界。
同樣的,隨著幾位小娃娃說出這個稱呼后。
張逢忽然有點感悟,也有點好奇。
再加上曾經連續碰到幾次嶺山大仙。
張逢對于他的相關記憶,還是比較深的。
于是。
幾位娃娃的一句‘大仙’,還有這形似老鼠叫聲的黃皮子。
張逢忽然想到了曾經的‘地穴世界’內的事情。
當時就有一位愛講鬼故事的同行旅者講過,‘我奶奶說,曾經有一位大仙養了一只黃皮鼠,那黃皮鼠還會披人皮,變成人。’
再加上,那幾位娃娃里,也有兩位小女孩。
那么很大概率內,其中一位小女孩,就是那個旅者的奶奶。
因為按照這個時間,還有那個80年世界,中間相差將近70年左右。
雖然事情不對,但時間、稱呼、以及黃鼠狼等等,是對的。
也是因為此,張逢感覺挺有意思的,沒想到切入了一個‘分支事件’的時間線。
如果這個世界繼續下去,也或許還真會出現一群人掉入地洞,然后那個人講出了‘我奶奶說,嶺山大仙把黃鼠狼殺了。’
可恰恰是想到地洞。
現在也在嶺山范圍內。
既然想到了,那就找一找老鼠。
第二天一早。
中途拐了一個小彎,去往嶺山。
林道友等人也沒有多問什么。
但為了人多力量大的方便尋找,張逢也告訴了他們,自己在找一個老鼠山洞。
于此,分開尋。
十天時間,嶺山搜遍。
好事,真有老鼠洞,一樣的位置,但沒有嶺山大仙的機關,反而是單純的修煞大老鼠。
那么就殺了。
等全部解決。
張逢其實也有點后怕與放松交集的復雜心情。
因為依照這樣的靈氣世界,萬一老鼠已經出現,甚至已經出來了。
那不管它,有點不太好。
管它吧,屬于沒事給自己找事,又浪費時間。
現在倒好,一窩子全部解決。
這種先是大緊張又放松的心情,也讓張逢心魔值下降了一些,大約5,聊勝于無。
‘很多事情,都有重合……’
又在繼續前往陽山的路途中。
張逢根據這個老鼠事,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判斷。
那就是這個世界明明沒有嶺山大仙,卻有嶺山大仙所‘制造’的老鼠。
那是不是變相來說,一個世界內只要有改變,那么相似的平行世界內,也會有‘映照?’
當然,這世界這么多,也可能是巧合。
可恰恰有文字,張逢就覺得文字可能會給自己挑一些被映照的世界。
不然的話,怎么會碰到相同的座上客與邪修他們。
于是,張逢得出一個除現實世界外,其他世界可能是平行的結論。
至于自己世界,在輪回者的那個世界內,已經被文字鎖定了。
這算是解決了亂七八糟的后顧之憂。
不過,也可能有外星文明。
那個是符合正常科學邏輯的。
宇宙這么大,說只有地球人。
張逢不信,但還沒足夠的知識去求證。
路途中一邊思索,一邊解析鎮煞符等等,加深穩固。
不知不覺。
陽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