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重物落于積水地面的聲音炸響,是范恩墜落在地。
要是算上看影像的時間,他在空中下落了多久來著,估摸著得快十分鐘了?
要是在外界去哪找個能自由落體接近十分鐘還摔不死的地方,也就是地下城才會出現如此奇觀。
范恩現在精神清醒過來了,但是身子卻還不能動,只能夠趴在地上,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雖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卻仿佛摔殘了一樣連帶著他剛剛清醒過來的精神又變得昏昏沉沉,眼皮子快要睜不開。
“踏,踏”
前方似乎傳來了異樣的聲音,好像是馬蹄聲。
他努力抬頭,卻也只能看到長著白毛的毛茸茸蹄子出現在眼前,再往上就沒力氣了。
還真是馬啊?
應該是馬的生物俯下頭顱蹭了蹭他,動作還挺溫柔的。
我還沒死呢.雖然很想這么說,但是范恩現在沒力氣說話。
“不用擔心,托雷特,還有得救哦。”一道女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翻身下馬,斗篷在范恩的視角里搖晃。
又來一個人?
范恩想起了那名在影像里像是講述故事一樣的四手藍皮女子,但眼下出現在他面前的明顯是截然不同的人,光聽聲音就能知道了。
前者的語氣更為豐富,高傲等等情緒變換自如,一聽就知道心思縝密。
而后者的語氣聽起來都沒什么變化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有個詞好像特別適合用來形容她——
木頭。
“這個人肯定也會追尋艾爾登法環。”木頭似的女人微微俯身,把什么東西放在了他的身邊。
而在這時,疲憊如潮水般涌上范恩的心頭,不僅沒有力氣抬頭,就連維持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聽到了女人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即使那會背棄黃金律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范恩緩緩醒來,終于恢復了足以支撐身軀活動的力氣,掛著早已被地面積水浸濕的衣裳爬了起來。
“那到底是什么?”
他確信自己剛才看見的馬和女人都不是幻覺,因為手邊真的出現了原本身上沒有的東西,那是一紅一藍兩個瓶子,如縱橫交錯的樹枝一樣的金色條紋在瓶身上糾纏,別有一番美感。
紅露滴圣杯瓶據說黃金圣杯承接過恩惠露滴,此為參考黃金圣杯制成的瓶子裝滿紅色露滴之后,使用能恢復生命力,治愈傷勢,在賜福休息即可獲得補充為了追求艾爾登法環,漂流至墓地──褪色者那逐漸步向死亡的身體,有了此物想必也能痊愈 藍色的瓶子喝下去后能恢復魔力,范恩打開看了看,這倆好像都只有一口的量。
懂了,是治療藥水和魔力藥水!
“原來她是來送東西的好人啊。”
感嘆了一聲,他不再糾結于女人的來歷和去向,欣然將兩個圣杯瓶掛在了腰間的皮帶上,忽然就覺得生命有了保障。
“不知道大家都去哪了,既然我沒有摔死,那就證明尤菲也沒事才對。”
想到這他不禁松了口氣,環顧四周,發覺自己這是摔落到了某個類似墓地一樣的地方,四周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條通往更深處的隧道。
宮奇英在復刻地圖的時候當然也會做出改動,像求學洞窟這種完全是為了新手教學而設計的地圖自然沒有必要復現出來了。
沒準等以后給冒險者來個敵人全隨機“MOD”的時候可以再加上,想必那一定會很有節目效果。
抬頭應該就是他摔下來的侯王禮拜堂了,那里距離墓地不知有多高的距離,反正已經超出了人眼能夠觀測的極限,而且還被鉛灰色的濃霧給遮擋住,根本沒法判斷。
范恩盯著上邊看了一會,突然有個奇思妙想。
“要是我從這再爬上去的話會怎么樣呢?”
內心蠢蠢欲動。
“等湊夠更多同伴就開爬試試,沒準還能得到地下城的隱藏獎勵。”
他將這個想法暫且按捺下來,走向了那唯一的一條隧道,走到盡頭卻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而在走廊的盡頭,一座經典的升降梯便坐落于那里。
但是在前往升降梯的半路上,還有別的東西吸引了范恩的注意力。
走廊的一側是空出來的,肉眼可見那里存在著可以跳下去探索的大片空地,不知道最終會通往哪里,應該會有不少冒險者想要跳下來去那里瞧一瞧看一看。
但是入口被白霧給擋住了,就和霧門一樣無法突破。
而在白霧之前,一尊小惡魔雕像佇立在那里,小惡魔身上還有著插孔,似乎是需要將某種鑰匙給插進去?
范恩剛一靠近,就看到了這樣的提示字樣。
插入石劍鑰匙,封印即可解除 可惜自己身上并沒有所謂的石劍鑰匙,他留心將這里記了下來,留待日后探索。
這設計還挺妙的,吸引冒險者在日后也回到初始的地方來看看,不至于再也不回到某個地圖造成地圖浪費。
“嗡——”
升降梯承載著范恩上行,上升的路途還挺長,幽光不時從周邊的石壁上亮起,在上升的他眼中就像是下墜的流光,頗有神秘奇幻的意味,仿佛預示著他正在升入一個奇幻瑰麗的世界。
范恩從未像現在這樣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未知事情充滿期待,當電梯緩緩停下的時候,他一個箭步跳了出來,向著最后一扇阻隔著他和外界的大門小跑過去。
不是為了復仇與生活進入地下城,現在他懷抱著更加輕松的目的在地下城之中探索,光是想想就覺得像是換上了新內褲一樣愜意。
來吧,讓我看看這扇門之后究竟是怎樣的世界!
他彎下腰抬起了石門,剛剛抬起一條縫隙的時候,明媚的陽光便刺破了密室的黑暗。
門扉在身后閉合的剎那,鐵銹與腐土的氣息被潔凈的風揉碎了拋向腦后,撞向懷中的只有清新的空氣和金黃色的陽光。
那株仿若熔金的巨樹刺破云層——黃金樹就在遠處靜靜地佇立著,以它巨大的身軀幾乎占據了一半的視野,風都好像從它的枝椏間涌來,裹挾著金色葉片摩擦的簌響。
黃金樹很遠,遠到站在這里就能夠看到它的大部分軀干,遙遠得像童年時隔著教堂彩窗窺見的圣像,可是它的巨大又令它顯得很近,近到人們能看清凹凸樹皮間閃爍的輝光。
黃金樹的腳下,范恩所站立的山崖前,古建筑的廢墟在腳下鋪展成一首啞火的史詩,折斷的拱門如同巨人肋骨刺出地表,破敗的教堂坐落于不遠處,尖頂刺破了陽光,全身披掛著金甲的壯碩騎士在殘垣斷壁間巡視。
而在更近的地方,在瑞德很少能見到的大片草地青翠欲滴,悠閑的羊群在草地上滾動、進食,似乎還有海浪的聲音傳入耳畔,白頭的禽鳥于天空飛過,生機勃勃,它們與古老的殘垣斷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風格沖突卻又融合。
寧姆格福這樣的字眼出現在眼前。
范恩對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奇幻景色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完美符合了他對地下城的一切想象。
“真美啊”他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然就在他想找個地方享受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美景時,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了。
“范恩?你也出來了啊,快過來幫忙,我追不上這家伙!”
哪來的聲音,怎么聽起來像是尤菲?
他眨了眨眼睛,四處查看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
“下邊,下邊呢!”尤菲呼喊的同時還伴隨著戰斗的聲音。
范恩低頭一看,果然在山崖的下方發現了尤菲,后者身上血跡斑斑,正在追逐著一個.呃,戴著白面具的家伙?
那個戴著有點邪性的白面具的人拿著花束一樣的奇怪武器,正徒手搓出大團大團的血色蠅群丟向尤菲,只是沾上一點點蒼蠅就會造成嚴重的出血,怪不得她身上有這么多血跡。
白面具的腳程還挺快的,靈活的閃避著尤菲的攻擊,而且對地形還很熟悉,一時間還真追不上。
“發生了什么?”范恩一邊問一邊跳下去追擊白面具,結果一頭撞上了傻乎乎滾過來的羊。
“是敵人啊,專門埋伏在門口的敵人,太陰險了!”尤菲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一打開門就看見了這家伙,還好我眼疾手快搶了先手攻擊,要不就被他給偷襲了!你看我到現在還沒拿下他,這家伙也是個硬茬子。”
“是,是嗎?”
范恩從毛茸茸的毛團里爬出來,本能的感覺好像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真是想搞偷襲的敵人會讓你在開門的時候看見嗎?
算了,反正都開打了,那就戰斗爽吧,而且白面具看起來不像好人。
“如果你以為我只是個和善的好人,那就體會一下看不起人的代價!”白面具發出了詛咒一樣的叫聲,轉身對著范恩一頓猛戳,花束武器每一次都能帶來出血,這猛烈的攻勢都快比得上獵人了。
范恩還能勉強應對,這給尤菲帶來了追上來的好機會,一槍就給白面具腰子開了個洞。
白面具痛哼一聲,轉手甩出蠅群逼退二人,這詭異的出血魔法讓兩人很是警惕。
接著,他做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為。
沒有絲毫戀戰,白面具轉身就朝著戰場之外跑去,跑的那么堅決又對后背毫不設防,好似在吸引人們過去一樣。
范恩向前跑了兩步,正要舉槍射擊,尤菲也在長槍槍尖凝聚斗氣,準備射出一發攻擊。
然而,白面具跑向的那條羊腸小道上卻還有著另外的存在,那是一位手持黃金戟,全副武裝到就連胯下駿馬也披蓋金甲的壯碩騎士。
大樹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