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者看慣了白色的霧門,乍一接觸寧姆格福的彩色霧門,觀感上反而更有壓迫感。
如果說白茫茫的霧門代表了未知,那么這如同油漆一般緩緩流動的彩色霧門幾乎就是在明示著危險,就差把“前有強敵”這四個大字懟在冒險者臉上了。
然而就在這時,尤菲一眨眼睛,那霧門忽然又消失不見了。
門洞里邊啥也沒有,從這里往外看,能夠看到巍峨的史東薇爾城的大門一角,那緊緊關閉的氣派大鐵門就已經為這座城池增添了幾分冷峻。
“是我眼花了嗎?”她撓了撓頭,看向其他人,結果他們也表示看到霧門出現又消失。
奇了怪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不能塞恩地下城出bug了吧。
人們疑惑不解,但是霧門消失應該算是好事吧?沒有霧門的話就代表著門洞后邊沒有強大的敵人。
“所以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不能是地下城故意嚇嚇我們吧。”
尤菲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說實話,面對未知的塞恩地下城頭目魔物,她心里也沒底。
雷亞盧卡利亞的結晶老者不算太強對吧,但若是不知道機制的話,連劍圣都得被溜幾圈,卡利亞騎士那一手彈反絕活更是不知道讓多少冒險者折戟沉沙。
更何況.
她四處看了看,在這悠長的通城隧道里面沒有賜福的存在。
沒錯,沒!有!賜!福!
“咱們上一個遇見的賜福是哪里來著?”為了防止自己記憶錯亂,她特地問了一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范恩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好像是在關卡前方。”
混蛋,居然是關卡前方!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不幸撲街的話,還要再花時間從重兵把守的關卡沖出來,再花上托雷特也要疾馳接近半小時的路程跑到史東薇爾城。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三百六十五里路了,比之以往的任何區域都要喪心病狂。
“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在路上漏掉了賜福沒有發現?”
尤菲只能想出這個解釋,因為塞恩地下城雖然在大多數設計上比較喪心病狂,但是篝火給的還比較慷慨,雖然不至于把篝火擺在頭目門前,但也不會讓人死掉之后還得跑那么一大圈才能再次挑戰頭目。
“要回去找找嗎?”
面對范恩這很有誘惑力的提議,人們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拒絕了。
倒不是怕時間,而是 回頭看一眼隧道的入口,在那里,大批葛瑞克士兵對他們虎視眈眈——這些都是他們一路上縱馬疾馳招惹到的——但就是不進來,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不愿進入隧道。
“走吧,還是先去城下看一眼。”
尤菲揮了下手,兩人便跟著她一起走出了門洞。
然而在他們從門洞處經過的時候,一道金閃閃的召喚符號才緩緩浮現,等到它完全出現的時候,幾人已經走出去了。
完美錯過。
走出門洞,史東薇爾城的全貌便展現在眼前。
縱然幾人因為剛才閃爍的霧門而懷抱著警惕,但現在也不由得停下來欣賞景色,
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軍事堡壘。
多種建筑風格相互融合構成了史東薇爾城的建筑特色,城墻厚重且裝飾簡約,拱門與塔樓線條硬朗,同時融入古國風格的浮雕。
在城堡灰白色的石制主色調之外還有大量象征著王權的金色建筑,城墻表面在風暴的摧殘下覆蓋風化痕跡,塔頂分叉設計仿佛是對黃金樹的崇拜。
在三面環崖的險峻山峰上,只有一條蜿蜒崎嶇的道路通往這座城堡。
風暴不知在何時來臨,狂風裹挾砂石擊打城墻,塔樓頂端懸掛的殘破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陰冷壓抑、山雨欲來的氛圍忽然出現在每個人心中。
“又一座來自塞恩地下城的藝術品。”尤菲贊賞道,她想不出太多的華麗的辭藻去形容這座城堡,但是卻覺得這里帶給她的美感不亞于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
如果說魔法學院完美符合人們心中魔法學習者們齊聚一堂的知識殿堂的印象,那么史東薇爾城就象征著權力、戰爭與風暴,是濃縮了武力的軍事堡壘,充斥著暴力美學。
“那里有賜福。”范恩眼睛比較尖,他看到在史東薇爾城的大鐵門之下,金燦燦的賜福坐落于那里。
這一看到賜福,人們心中都出現了安心感,就連尤菲都不由得有了些許的放松。
她還是感到些許的疑惑,剛才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霧門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不能真是畫面出問題了吧,但既然賜福都出現了,那就代表著安全。
不過,這唯一的一條通往史東薇爾城的道路似乎寬敞的有些過分了啊,就算在這上面開展一場關于頭目的戰斗感覺都夠用.
“啪!”
她趕緊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這種時候怎么能去想象些壞事!
或許是因為使得力氣太大了些,她臉上出現了紅紅的手印,小腦袋都往側面偏轉了一下,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他們來時的門洞。
而在那里,一層彩色的煙霧慢慢的爬上了門洞,將來時的道路完全堵住。
尤菲眼皮一跳。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范恩與伊莎也停下了腳步,至于原因,當然是霧門出現在了前方。
煙霧將他們與代表著希望的賜福完美隔絕開來,可望而不可及。
范恩喊出了星際爭霸的經典臺詞:
“這是個陷阱!”
“褪色者啊——”
正當人們紛紛警惕起來的時候,史東薇爾的風暴裹挾著一道詠嘆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那聲音中有著許多情緒,但最多最明顯的,就是對褪色者,或者說入侵此處的冒險者的厭惡。
范恩順著聲音的來源抬頭看去,只見在史東薇爾城的某座瞭望塔上,宛如黃金樹一般的金色光輝閃過,一道格外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那里。
拉近視野仔細一看的話,或許那不該稱之為人,而是其他未知的種族。
“受愚昧的野心之火擺弄,妄想得到艾爾登法環。”
光芒褪去,真實的模樣顯露出來。
他全身布滿扭曲的犄角,這些角從頭部、肩部、手臂等部位突出,交錯扭曲在一起,無論是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像是詛咒一般。
與其說他像是人,不如說更像獸一些,他全身上下只有破爛的皮毛作為披風,灰暗色調的皮膚在披風下顯露無疑,粗長的手腳雖然有股老人般的干瘦,但是在皮膚之下卻滿是力量。
而唯一的武器,那根被他緊握在手中的木杖又為其增添了一分“智者”般的感覺。
尤菲下意識想到了獸人薩滿,但又覺得這位出現在面前的人比薩滿要睿智的多。
而且,那些扭曲叢生的犄角怎么感覺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樣.對了,開頭的影像里就有一個守護王城的不知名的噩兆!
喂喂喂,總不能真是他跑到這里來了吧,這么快就要和影像里的人物對上了?
尤菲的理性告訴她應該不可能這樣,但是這里是塞恩地下城,出現點常規之外的事情好像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噩兆一躍而起,從瞭望塔重重砸落在大橋上,落地掀起的狂風在一瞬間晉級為了風暴,人們的衣擺在風暴中獵獵作響。
“那么,連同那陣火在內,通通都該被撲滅。”
濃郁的殺氣從噩兆的身上傳來,這種感覺要遠遠的超越了范恩所見過的圣職者野獸,是一種千百年來在無盡的紛爭之中磨煉而出的可怕氣質。
“我,噩兆妖鬼瑪爾基特,立即執行。”
瑪爾基特持有木杖的一手抬起,看這模樣,似乎是做出了類似騎士禮的動作?
優雅的騎士禮與他粗野的外表格格不入,但是不知道為何,卻又與他內在的氣質完美契合,實在是令人不解。
但是沒時間去深入思考了,當這句話飄散在風中之時,便象征著戰斗已經開始!
“我,尤菲,請多指教!”尤菲有樣學樣的報上了名字,范恩也剛要開口。
只不過對面的噩兆妖鬼似乎并不在意他們的名字,雙腿膝蓋一彎!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這是要起跳,再結合手上的動作,估計他是想要起跳下落時用木杖進行攻擊。
尤菲立刻判斷出了這些并計算出安全距離,猛地向后撤去,經過她訓練的范恩與伊莎也同步做出了相似的動作,這招提前預判在戰斗中屢試不爽。
然而,令人疑惑的事情發生了。
膝蓋彎曲,起跳,下砸,這本該是三個相互銜接的動作,中間容不得半點停頓。
但噩兆妖鬼卻硬生生多蓄力了一秒才跳起來,而這時尤菲他們剛剛后撤完畢。
“原來是慢動作!”范恩又一次計算出了安全距離提前閃避,然而.
一股無形的力量讓跳起來的噩兆妖鬼在空中多停留了一瞬間的功夫,就是這一瞬間的停留完全違反了人們的直覺!
范恩瞪大眼睛,想要再度做出閃避的動作可是雙腿還未來得及行動,噩兆妖鬼便砸了下來。
“轟隆——”
煙塵四濺,范恩倒飛出來,撞倒了一桿旗幟才堪堪停下。
他完全沒在意自己的傷勢,只是瞪眼看著噩兆妖鬼。
緊跟著,一聲滿臉問號的“啊?”脫口而出。
目睹了全程的尤菲也不禁嘴角抽搐。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噩兆妖鬼在剛才那一招的三個動作里運用了兩次慢動作?
起跳那次還算正常,在實戰中運用慢動作麻痹敵人很正常。
但是在空中停頓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也沒見他有任何施法的動作使用浮空術啊,那一瞬間是怎么停下來的?
尤菲自己也會在實戰中運用快慢刀技巧,而且用的還不錯,但是像噩兆妖鬼那種完全反直覺的情況,她還真的搞不出來。
棘手的敵人!
她一瞬間就給對方打上了標簽。
噩兆妖鬼的攻勢并未停止,光芒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了一把體型夸張的大錘,猛地砸了過來,甚至還接著轉起了大風車。
這要是被擦碰到的話怕不是當場化為肉醬,尤菲腳步輕點游走在四周伺機而動,順帶著把伊莎丟出去照顧她哥。
大錘消失,光芒凝聚成的長槍出現在噩兆妖鬼手中,依舊是用慢了半拍的動作刺向尤菲,她還是沒適應過來節奏,被直接挑飛出去。
在穩穩地落地之時,尤菲思考道:
看來是力量型選手,善于使用力大磚飛的招式,這樣一來動作就會慢了些。
那些慢動作雖然詭異,但如果我能習慣節奏的話就能可以打。
她看著噩兆妖鬼扛著大錘沖來,在極限距離閃身來到了對方身后,拉開了極遠的距離,斗氣在槍尖上蓄力,一發足以將其創傷的攻擊蓄勢待發。
“這個距離的話你就沒辦法了吧。”她有自信在噩兆妖鬼再次沖過來之前將攻擊釋放出去并完成閃避。
而就在這時,噩兆妖鬼空出來的那只手忽然甩了兩下,光芒一閃。
“噗嗤!噗嗤!”
血肉被刺穿的聲音傳入耳中。
尤菲手上動作一頓,表情驟然古怪起來,低頭一看。
兩把光芒凝聚而成的匕首正插在自己胸口上,鮮血不停的往外流。
“你”
你個濃眉大眼的還會用暗器!?
她身子晃了晃,長槍上的斗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她甚至還因為脫力差點摔倒在地,最后只得單膝跪地想要猛灌圣杯瓶。
但是她把手伸向圣杯瓶的那一瞬間,噩兆妖鬼就應激了一樣再度甩出飛刀,順帶扛著大錘猛地沖了過來。
在生死存亡之際,她有句槽不吐不快。
“你怎么跟熔爐騎士一個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