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勒殿下!”
蘭勒就坐在正對著傳送門的金色座椅之上,雙腿搭在威風凜凜的獅子背上,一手搖晃著紅酒杯一手握拳撐臉,含笑的嘴角還有些王者風范。
旁邊的侍從間竊竊私語道:“殿下擺了半天的姿勢怎么最終還是選了一開始的那一版.”
蘭勒瞥了侍從一眼,后者就不敢再多說話了。
不過特皮沒聽見侍從說的話,所以還真被蘭勒這精心準備的開場姿勢給唬到了,真覺得一股王者風范從對方四周源源不斷的發散而出。
“是的殿下,這次有了豐收一般的發現。”
對了,格哈德呢?
特皮一邊回答著一邊搜尋格哈德的身影,按理來說對方應該會出現在這附近才對來著。
這種想法剛剛在心里面冒出來的時候,傳送門附近光芒一閃,格哈德一伙人出現了。
“歡迎回來,兩位,”蘭勒依舊用那慵懶又帶點輕浮的聲音說道:“你們為我帶回了什么好東西呢?”
特皮聽完嘴角一抽搐,不是,殿下,你剛才對我這么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格哈德也在場,結果他才剛出現啊,你連臺詞也不換一換的嗎?我都聽過了啊!
關鍵蘭勒說完還讓嘴角越發上揚了幾個角度,頗有一股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 在特皮眼中他身上的氣質逐漸從王霸之氣轉向了諧星那一路子。
當特皮看向格哈德的時候,眼神中明顯出現了一怔。
流傳在冒險者中的一個常識是,在塞恩地下城里面雖然死后可以在篝火/賜福處復活,然而裝備的損耗可是不會復原的,鎧甲武器什么的完全損毀也是家常便飯,所以在挑戰地下城之前最好對身上裝備的價值進行評估,以免得不償失。
人們經常能見到好不容易湊了身裝備結果去了一趟地下城就啥也不剩哭著跑回來的蠢貨。
但是但是像格哈德一伙人這直接光溜溜被踢出來的還真的是非常東雪蓮,啊不對,是非常罕見。
“呀!”圍觀群眾中的女性發出了害羞的叫聲“好,好渺小啊!”
男性冒險者則是吹了吹口哨,對比之下頗為自己感到驕傲。
是的,雖然一大堆士兵將地下城傳送門給圍了,但是蘭勒慷慨的允許居民們在這附近圍觀,因此聚集在這附近的怎么也超過了百人,此刻又正值巨石地下城關閉的時間,一大堆冒險者無所事事就跑到這邊來看熱鬧了。
面對眾人的強勢圍觀,格哈德以及他的騎士們選擇了.
坐著不動。
格哈德一伙人神情呆滯,以少女般的鴨子坐坐在原地,眼神空洞無光,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咕噥著什么,仔細一聽,他們說的話出奇的一致:
“我要在瑪莉卡楔石處復活,我要在瑪莉卡.”
跟入了邪教的精神面貌似的,但是特皮卻從格哈德的眼神中看到了“放棄思考”這四個字。
他瞬間就想到了對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絲扭曲的笑意出現在臉上。
忍耐,強忍,可是這么好笑的事情,又怎么能忍得住了?
“噗嗤!”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壞了壞了,這可是在殿下的面前啊,怎么能如此放肆,他趕緊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唔呃呃呃.”格哈德忽然又觸電似的抽搐起來,身上雪白的肉浪波濤洶涌十分辣眼。
“哈哈哈——”
圍觀群眾爆發出了排山倒海的笑聲,特皮也終于不用忍耐,跟著大家一起大聲歡笑起來,甚至于蘭勒都在笑,現場氣氛歡樂到像是把亞諾爾王國給拿下了似的。
蘭勒身邊一名氣勢超然的魔法師打扮的年輕人走向格哈德,手上冒出了綠瑩瑩的魔法,看樣子是要給對方施以治療?
但是年輕人又面露遲疑之色,好像是覺得給這群裸露癖用魔法會玷污自己的魔法杖,最終選擇從袖子里抽出雞毛撣子,用力給格哈德一伙人一人來了一下。
這下子格哈德一行人可算是清醒了過來。
“我們在哪?”
他記得自己不斷的重復著被墜星獸物顛勺死掉再從瑪莉卡楔石處復活再被顛勺的痛苦經歷,死了多少次都不記得了,按理來說死亡次數快接近十的時候塞恩地下城就該把人請出去了啊,怎么他遠超十次了還被困在地下城里面!?
面對這樣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情況,最終他們選擇了放棄思考,將自己變成了一團只知道選擇復活的肉團,直到現在被抽了幾下才恢復意識。
剛剛清醒過來,還容不得他思考,群眾的笑聲就讓他呆若木雞。
當看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時候,他更是當場石化。
“誰,誰來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夢?”
他茫然地左顧右盼,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不該遮掩身體,直到看見了已經笑的直不起腰像個大蝦般弓起身子的特皮。
格哈德的表情驟然扭曲。
“特皮·巴斯克!”他猛地站起來,面紅耳赤地飛撲了過去“你個狗雜種!”
特皮做了個手勢,原本猶豫的冒險者就要出手保護老板,可是在這時,蘭勒的貼身侍衛沖了上來,輕描淡寫的將格哈德這枚人間大炮給阻攔了下來,直接扣留在原地。
“感謝殿下!”特皮向著蘭勒道謝,后者隨意地擺了擺手,道:
“伯爵,你這幅樣子不覺得有失貴族的尊嚴嗎?”
格哈德本是對蘭勒恭恭敬敬的,可是現在卻失控了一樣對著特皮狂叫道:
“巴斯克,你這個狗雜種!”
特皮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聳了聳肩道:“我怎么你了,哪怕您是貴族也不能當街侮辱我的人格啊,伯爵大人。”
他現在這副嘲諷的模樣活像他兒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格哈德氣的發抖,語言都不通順了:“你你你,你找的什么鬼地方,這混蛋礦洞是人該去的地方嗎!我看你根本就是——”
“哦?伯爵大人怎么知道我去過礦洞呢,我明明沒有跟外人提起過吧。”特皮好奇的問道。
“你你你”格哈德氣糊涂了,任誰被困在地下城里面被迫和一只從天而降的隕石大牛牛玩了一整天也會精神失常失去控制力。
“好了二位,無意義的爭吵就到此為止吧。”
蘭勒拍了拍手,道:“別忘了,你們能拿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那才是決定你們命運的關鍵.我這句話說的怎么樣?”他看向那魔法師打扮的年輕人。
“很棒,足以被吟游詩人編進詩篇里面傳唱。”
年輕人一邊恭維一邊施展魔法,整來幾塊布條給格哈德一伙人遮遮身子,他還挺貼心的。
格哈德瞪了眼特皮,隨即移開了視線,兩人當眾匯報起了探索的成果。
“我們發現了礦產豐富的瑟利亞結晶坑道,里面礦產豐富而且”他說完了瑟利亞結晶坑道的基本情況,又說道:
“我們在里面與頭目發生了激烈交戰,就是曾經兇名顯赫的墜星成獸,雖然戰斗屢次失敗,但是我們越挫越勇,得益于各位騎士的英勇,我總結出了墜星成獸的數個弱點.”
被困住不得不與墜星獸物交戰這件事被他添油加醋成了一場英勇的勇者斗惡龍,甚至還煞有介事的分析了半天魔物的弱點,殊不知他連魔物的名字都搞錯了。
蘭勒聽完點了點頭,看起來也沒啥反應,轉頭看向了特皮。
“我在更早之前就發現了瑟利亞結晶坑道,”他面帶微笑的說道:“但我無意與伯爵比比誰對坑道的探索更加深入,事實上,我只是總結出了更大概率離開坑道的辦法,并未深入探索,也沒見到墜星成獸之流,顯然是伯爵的探索更加深入。”
格哈德并未因為這番話而自滿起來,因為就憑他對特皮的了解,這老小子現在這么泰然自若一定是因為后面還有壞招,讓他都不憐惜瑟利亞結晶坑道這點功勞。
他不禁擔憂了起來,汗珠漸漸出現在額頭上。
“我們正式查明了蓋利德地區的統治勢力,其為碎星將軍拉塔恩的紅獅子軍團所管控,并且仔細研究了紅獅子軍團的實力,研究出了針對他們的作戰策略,以及擊敗他們之后能夠得到的戰利品。”
“除此之外,我們發現紅獅子軍團與蔓延整個蓋利德的毒素是敵對狀態,雙方陣營一旦相遇就會爆發你死我亡的戰爭,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冒險者在探索過程中獲益匪淺。”
“另外,有關紅獅子軍團和蓋利德,我還有個摻雜了自我猜測的故事想講。”
他將自己在熏燒火墻處推測的故事講了出來,故事不算復雜,真實性也存疑,但是他的講述十分富有感情,哪怕不聽內容只關注聲調的起伏也是一種聽覺上的享受,也因此,簡單的故事卻令聽眾動容。
在無人發現的時候,蘭勒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可這絲情緒又很快消失不見,變成了原本輕浮的模樣,只是輕輕拍手,贊賞道:“講述的不錯,巴斯克閣下,或許我該考慮封你為我的宣講官。”
“殿下過譽了。”
蘭勒的笑容卻忽然消失,說道:“雖然你所說的紅獅子軍團很英勇,頗有我國戰士精神的體現,也展現出了對他們的向往,但是,巴斯克閣下,你應該沒有忘記吧,我向來是支持戰士改革的。”
所謂戰士改革,就是戰士之國境內那放棄戰技改學魔法的風潮的官方名稱。
“我沒忘記,殿下。”特皮的臉色變了變,不再在報告中摻雜私貨,客觀的描述著見聞,將剩余的情報也說了出來,包括魔法鎮瑟利亞。
“你們帶回來的水晶碎片能給我看一眼嗎?”這時,那位魔法師打扮的年輕人突然說道。
面對特皮疑惑的眼神,蘭勒簡單介紹道:
“這位是宮廷大魔法賢者尤恩卡的學徒,埃德加,奉了老師的命令專程為了塞恩地下城而來。”
宮廷大魔法賢者?特皮當然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那可是整個戰士之國的魔法權威,據說年齡已經二百以上,半只腳踏進了傳奇的領域。
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戰士改革的最大推動者!一手發掘與改良了諸多遠古魔法,尤其是改良,令其更適合戰士之國人民的體質,從而讓魔法傳播范圍更加廣泛,那位國王出的力和他相比都稍有不及。
這樣的人物也重視塞恩地下城?
埃德加接過特皮帶回來的水晶碎片,仔細端詳了片刻,欣然道:
“沒錯,這就是輝石的碎片,純度極高的輝石,感覺像是剛剛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他轉頭看向蘭勒,笑道:“有了這個,我們就能繼續揭開輝石魔法的面紗,若是能有更多的話,老師的研究或許能夠更進一步。”
蘭勒也笑了,像是真心為他感到高興一樣,這場比賽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展現出了不錯的素養呢,巴斯克閣下,”他看向精神奕奕的特皮,說道:“恭喜你,這座傳送門以及周邊地區的管理權就是你的了,有我的保證,想必不會有任何人對你以后的行動生出非議。”
格哈德頓時面如死灰,心都涼了一半,自己的領地里邊還被人給分出去一點土地的管理權,這誰能接受?而蘭勒的下一句話更是給他補了一刀。
“想當官嗎,巴斯克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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