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修士認知世界的主要工具是神識。
而被法則糾纏的自我意識，所衍生出的神識。
必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這個影響的后果，就是金丹無法客觀的去觀察這個世界。
就如同紅綠色盲永遠無法知曉何為真正的紅綠一樣。
這些被法則所干擾的金丹也有這個煩惱。
就好似白小馨一樣。
當然，對于金丹來說，這種干擾在原子尺度之下。
那個不可知的世界。
對于原子以上的世界干擾不大。
但對于金丹來說，這就尤為的致命。
因為原子尺度下，才是法則的居所，受到干擾的他們勢必無法好好的認知世界。
導致領悟其它法則的困難。
這是無法改變的弊端。
以至于哪怕金丹的觀察尺度更加深入，也仍舊難以好好的認知這個世界。
這些信息在《玉露同參訣》和其他大神通中記載得清清楚楚。
“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難不成是因為作為法則載體的金丹神識，本身是一種強大的干擾物，會對粒子的疊加態造成影響？”
“而不同的法則對于疊加態的影響不同，故而也有了不同層次的法則視野？”
方鈞猜測道。
這是他想到的可能性。
也比較合理。
如果金丹的神識能夠在不干擾粒子的疊加態的情況下觀察這個世界。
那么這個世界將對金丹來說沒有多少秘密。
“可是，如此一來伊伊怎么突破金丹？”
“她那個處于疊加態的幸運道紋可不是那么好領悟的。”
“如果她不能夠領悟的話，豈不是終生無望金丹？”
如今，墨伊伊別說法則了。
連意境都沒有多少領悟。
但是墨伊伊的修煉并沒有減緩，對于其它修煉者必須的意境。
對于墨伊伊來說仿佛是不存在一樣。
無需意境作為載體。
無需理會五靈根的運動。
五行靈氣就會自動歸位，推動著墨伊伊的修為。
其速度竟然也不慢。
大約需要三百年的時間就能夠到達筑基九重。
考慮到可以通過丹藥加速。
并且方鈞還有延壽丹，這個速度不是不可接受的。
非常的離譜，又非常的理所當然。
做不到，似乎才是對于墨伊伊的不尊重。
但是金丹呢？
無法領悟到契合她自身體質道紋的法則。
又如何突破？
“師父，我給你的《玉露同參訣》破解得如何了？”
墨伊伊出現在了方鈞面前，她肌膚瑩白，眉目如畫，鼻梁秀挺，唇若點朱。
一身藍色衣裙裹著她的腰，更襯托著身姿的纖細。
方鈞淡淡道：“還行。”
墨伊伊追問道：“那有辦法修煉嗎？”
方鈞道：“你想修煉這個？”
墨伊伊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師父，你應該也是清楚我突破的金丹的難度。”
“我是說如果我無法突破金丹的話，那我也只能選擇這條路。”
說到這里，墨伊伊緊緊地看著方鈞：“因為我不想讓師父一個人孤單的留在這個世上。”
方鈞道：“我不會孤單一個人的，我還有你師妹呢？”
墨伊伊微微一笑：“這是師父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嗎？”
說完，墨伊伊就佯作哭泣，發出了嗚嗚之聲：“我沒想到師父是如此絕情絕性之人。”
“徒兒還想好好待在師父身邊，為師父貢獻諸多寶物，為師父做實驗”
“可不是為了什么長生不老。”
方鈞道：“好了，別哭的了。師父開玩笑的，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墨伊伊破涕為笑，走上前挽住了方鈞的胳膊：“我就知道師父對我最好了。”
方鈞直接抽出被擠壓的手臂，取出了一個簽筒：“所以為了你的未來，你抽簽吧。”
“為師會盡快的破解《玉露同參訣》中分離法則的原理。”
“用更為輕松的方法復現。”
墨伊伊聞言嘟起了嘴，但還是聽話的抽了簽。
方鈞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難道墨伊伊的幸運知道她必須如此才能夠成就金丹，所以給他送上了《玉露同參訣》？
黎朝。
皇城。
胖胖的道人帶領著少年和巧巧來到了這里，旁若無人的徑直向皇宮內。
周圍的侍衛都畢恭畢敬。
還向其行大禮。
然而道人神色淡漠，毫不理會，沒有任何一點回應，只是和顏悅色地對著少年和巧巧道：“宇峰，巧巧，等下進入宮殿的話。要謹慎行事。”
“雖然你們是仙宗招收的弟子，但面對筑基修士還是要畢恭畢敬。”
“這不是什么身份地位的問題。”
“這是對于修仙路上前輩的尊重。”
南宇峰和南巧巧恭敬地點了點頭：“是的，峰土道長。”
他們已經不是當初只了解一些修仙界知識的凡人。
在道人的教導下，他們已經知道了修仙界的位階劃分。
一步一重天，
每個等階的修士初入和圓滿的地位天差地別。
又根據出身的不同。
其中差距可如乞丐與皇帝。
而每跨一大階，那更是如同凡間的仙凡之別。
盡管他們是仙宗即將招收的弟子，如今也仍舊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對于筑基大前輩保持恭敬。
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來到了皇宮里的大殿時，宮殿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放眼望去不下百人之數。
峰土道人到來，立刻有煉氣修士打起了招呼：“峰土，可有收獲？”
峰土道人還沒有回答，那名修士的測靈玉就散發出幽幽的藍光。
“什么，竟然是單靈根！”
“峰土，你竟如此的好運！”
“單靈根啊，一個凡人國度竟然能找到一個單靈根，你運氣可以啊。”
峰土道人笑呵呵地道：“僥幸，僥幸而已。其實什么靈根都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實話。
仙宗清水宗并不會因為你有一個仙靈根就有特別的獎勵。
對于他們而言似乎只要是擁有靈根的修士都是同等重要的。
峰土道人：“而且這個凡人國度是剛剛開發的，還有著很大潛力。”
“說不定還會找到單靈根的凡人。”
“特別是測靈玉在手，檢測靈根更加的簡單。”
聽到峰土道人的這句話。
其它煉氣修士也附和起來。
“不愧是仙宗，開發的東西就是好用。我家里的那個測靈石，不單重還大，而且無法遠距離檢測。”
“是啊，是啊，測靈玉可以直接檢測方圓三十丈擁有靈根者，搜索效率可比以前高多了。”
“以前還要一個一個叫人的排隊測，現在只要去城池飛行一圈就好了。”
南宇峰在峰土道人旁邊聽著議論。
也不由的心中有些感慨。
前幾次官兵敲門，其實是為了帶人前期檢測靈根，根本不是他們兄妹倆暴露了。
而自己如果一直不開門。
又沒有測靈玉的話。
自己和妹妹很可能就會錯過這次仙緣。
一輩子生活在膽戰心驚中。
真不知道發明這個測靈玉的仙宗高人是何方神圣。
測靈玉的發明人墨伊伊閣下又纏著她師父的胳膊撒嬌。
而且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師父身上，身體懸空。
“師父，師父，那你可要早點研究出來。”
“我可不想垂垂老矣才突破金丹。”
“因為那樣會使得容顏衰老。”
修士固然能夠借助法術千變萬化，以及永遠改變形體。
比地球上的整容手術還要厲害。
甚至可以直到死的時候還維持著年輕時的樣貌。
但是這個改變不了一點。
那就是魂魄（自我意識）的衰老。
越接近壽命的終結，修士的魂魄越老，越趨向與混沌。
凡人可能感知不到。
但修士的神識只要對方不特意隱瞞，就基本無礙可以感知出。
而趨向于混沌的魂魄也有如同凡間老者一樣的特征。
那就是越來越不靈光。
仿佛渾渾噩噩似得。
修士的思維能力不完全依賴于魂魄，但據修仙界的人士研究。
悟性之類的東西還是依賴于魂魄的。
垂垂老矣的魂魄沒有年輕力壯的魂魄悟性高。
是修仙界普遍認同的理論。
墨伊伊所說的容顏衰老就是這個。
散發著腐朽氣息的靈魂，就跟凡人擁有腐朽的外表一樣。
是部分愛美的修士討厭的東西。
“那你就抓緊時間研究出《玉露同參訣》的原理。不要偷懶和懈怠。”
“哼╭(╯╰)╮，師父明明人家起早貪黑的工作，從來都沒有偷懶和懈怠過。你怎么可以誣陷人家？倒是師父，你的速度才是關鍵，不要那么慢好吧。”
“這樣吧，即便出現意外，師父也給你煉制駐顏丹，保證你容顏不會衰老，怎么樣？”
修仙界的駐顏丹維持的自然是魂魄的容貌。
讓衰老的魂魄還有著年輕時的活力和創造力。
故而修仙界中的駐顏丹可是一種極其昂貴的丹藥。
比平常修煉的丹藥都要貴重得太多太多。
畢竟這可是關系到能否突破到金丹的一個關鍵因素。
當然昂貴。
“可是師父，我聽說金丹到元嬰的過程也仍舊耗時漫長。駐顏丹效果再好，也比不上實打實的更快的突破金丹。這樣子才有余力和時間去突破元嬰。師父，你也不想你的乖徒兒突破不了金丹吧？”
方鈞：“……”
他其實很想問問墨伊伊這句話從哪里學來的。
但想了想又覺得“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只是一個相似的話而已。
說多了總是會冒出來的。
“因為你不聽話，黏在師父身上，汗液搞得師父身上濕濕的。”
“嗯？”墨伊伊感受了一下身體的體表，奇怪道，“師父我們是筑基？會因為這點流汗嗎？”
“比喻，比喻，你懂嗎？難道你忘了凡人時期的生活了嗎？你這么靠近人會因為體溫而流汗的。”
“師父，我當然沒有忘記。我還記得我和師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當時就驚為天人，世上怎么會有如此豐神俊朗的人物。”
“別別別，你師父我相貌平平，就是普通人一個，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師父，你再撒謊！你的外貌是你特意遮掩過的吧？你曾經有一套理論，那就是盡管修士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外貌而掉以輕心，但是如果外貌不出眾的話，也仍舊會減少別人的關注度。”
“……額……我好像說過吧。”
“不是好像，就是說過。但是師父，你是否忘了一點，在這個世界人人的樣貌都出眾的時候。你特意偽裝出的平凡反而引入矚目。”
“這個我知道，但不是每一個修士都那么無聊的。有些修士甚至哪怕不是功法的原因，也不會特意調整很出眾。”
修士不是凡人。
他們是掌握力量的存在。
故而他們基本是以力量看人，不是以外貌看人。
以力量來決定社會地位。
再加上即便是個煉氣一層的修士，也仍舊去修士城池旁邊的，由凡人居住多的衛星城當過人上人。
所以極少有外貌焦慮這種東西。
他們甚至會覺得保持獨特專屬的外貌是自己的一個特性。
“那么師父，你這個理論不就是沒用了嗎？大家都不無聊，那么什么外貌什么的，不都是不關鍵嗎？”
“伊伊！師父已經習慣……”
“師父╭(╯╰)╮”
“好吧，好吧。”
“嗡——！”
法力流轉之間，方鈞的身形容貌就一陣變化，從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青年變成了一個清秀俊朗的少年。
以外表來看，他并不比墨伊伊大多少，宛若同齡人。
墨伊伊驚呼道：“師父！你怎么如此的年輕！”
方鈞用神識觀察了一下自己這個自從離開安溪城后，再也沒有現身的真實面容：“我怎么就不能那么年輕？要知道，為師的壽命是比你還要長的，你不好好努力的話。說不定會死在為師的前頭。”
墨伊伊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師父，這不是你努力的嗎？我只要從旁輔助就行。”
方鈞忍不住道：“伊伊，你……”
墨伊伊撒著嬌打斷了方鈞說的話：“師父，你這么年輕。簡直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紀。”
方鈞道：“不，師父比你大十歲，和你不是一個年紀的。”
“不是這么算的，十歲的差距那是凡人的算法。我等修士壽命漫長，筑基三百，金丹一千，所謂十歲的差距微不足道。如此，師父和我的差距就像青梅竹馬的哥哥一樣。”
“你有青梅竹馬？”
“師父想知道？”
“不想。”
“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不過，我知道你沒有。”
“等等！師父，你剛才不會用天機之道算過來吧！”
“到了我這個境界，很多小事不用特意去算。只要念頭一轉，就會自然而然的在心中得到答案。完全不用得以去算。”
“但是師父，你是通過天機之道得到答案的吧！不公平！不公平！”
“誰叫你不好好努力，才沒有這個境界。”
方鈞當然知道所謂的天機之道是天機老祖的大道。
但問題是這個工具實在太好用了。
不用簡直是因噎廢食。
而且說白了天機大道在修仙界近乎無處不在，已經形成了類似萬有引力這種普遍的規則。
真不用的話天機老祖又不是不能算。
所以方鈞在明知道使用天機之道會如同前世在網絡上使用AI一樣。
你一切傳輸的數據都會進入別人的服務器中訓練AI。
方鈞也仍就會使用。
不用，就是無任何意義的自縛雙手。
“師父，可是我就是不懂得天機啊！這玩意就不歡迎我！根本就不喜歡我！”
墨伊伊是能用天機的。
也是通過方鈞授予的數學手段使用天機的。
然而墨伊伊使用的天機似乎沒有繼承他的幸運，顯得非常非常的普通。
就跟使用計算器算數，輸入數據得出結果的普通人。
本身沒有任何特殊的。
換句話說，方鈞把計算器交給任何修為和墨伊伊一樣，是筑基一重的修士。
都會達到墨伊伊如今的水平。
“這就是你不努力的證明！如果你多多努力的話，天機大道就會歡迎你。說不定直接選你做它的主人，從而一步登天。”
“哼！我才不要呢，這種垃圾大道哪里比得上幸運？辛辛苦苦算計一切，到最后還不如幸運，只要幸運站在那里，就能夠得到一切。”
“咚——！”
方鈞彈了一下墨伊伊的腦袋瓜子：“不要發表這種不利于努力的話語。幸運固然重要，但努力也不可或缺。難道你今日的成就沒有刻苦修行？”
墨伊伊一只手捂著腦門，一只手掛在方鈞的身上，嘀咕道：“好像沒有，我就覺得我輕輕松松就能得到。”
而有的東西好像辛辛苦苦也無法得到。
墨伊伊心中的想法方鈞自然是無法感知的，他只是板著臉：“伊伊！是不是最近的課題太輕松了，以至于你還有閑心在此和師父打鬧！”
“趕緊下來！”
“去完成你的課題！”
“難道你不想盡快完成你那個《玉露同參訣》的法則分離研究？”
“盡快成為金丹嗎！”
話落，法力一震，墨伊伊就從方鈞身上滑落了下來。
墨伊伊站在一旁嘀咕道：“不想。”
方鈞冷哼一聲。
墨伊伊委屈巴巴道：“師父，是你告訴我修煉是要勞逸結合，不是要修煉成石頭。”
“而你在河西城的時候，每次我外出，都會去和其他筑基喝茶。”
“又和其他筑基去看戲劇。”
“你都沒有和徒兒一起去看過呢。”
“而且，師父你有那么多分意識，徒兒也是一樣，分出一個又不怎么誤事。”
那是交際，那是為了在河西城立足。
進行一定的情報搜集。
不是什么單純的勞逸結合。
而且即便是分意識也不能放松，也是要用來工作的。
以上的話只是在方鈞心中打轉。
并沒有說出口。
因為方鈞看著墨伊伊這幅模樣，想到了墨伊伊經常給自己上供：“那我下次就帶你一起去看戲劇而已。”
方鈞不覺得自己心軟了。
也沒有其他的情緒。
只是覺得考慮到墨伊伊的貢獻，自己這個師父在說下去有點不近人情。
跟前世那些瘋狂壓榨手下學生的老板，沒有什么不同。
方鈞不想成為這樣的人，所以就看在墨伊伊的貢獻上，答應了這個條件。
僅此而已。
墨伊伊聽了方鈞的話以后，眼睛里都透露著笑容：“師父，真的！”
“真的。”
“答應了不要反悔哦。”
“我什么時候答應你的事情反悔過？”
“我記得師父跟我說過在河西城會待很久很久，結果半年就跑了。說是要跑很遠，不會在回來了，可是半年后又跑回來了。一件事情直接反復兩次。”
“我都跟你說過了那個不是跑，那是戰略轉移……不！是戰略轉進，沒錯，應該叫做戰略轉進！”
“但還是跑啊，最后師父還要我指明逃跑的方向。”
“墨伊伊！你還想不想看戲劇！”
“想！”
“那你少說點廢話。”
墨伊伊臉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知道了，師父。”文學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