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田區,七瀨家駐地。
作為九族當中僅次于一灰的家族,七瀨家的戰術級魔法師共有七人,其中新生代領頭人七瀨真姬已經死亡。
而在襲擊失敗的第一時間,關注著戰局的七瀨家就已經戒備起來,如臨大敵。
敵人是有著擊殺真祖戰績的禁忌實驗體,盡管具體過程和手段未知,但結果卻是毋庸置疑,就算退一萬步,其人是在兩位真祖的戰斗中漁翁得利,卻也需要足夠的實力才能參與。
“來了!”
“他有空間移動的能力!”
“君主們不會坐視九族毀滅,堅持住!”
龐大且華麗的宅邸群前方,兩道身影赫然出現。
不等七瀨光輝從劇痛中回過神來,江禾一指刺入了他的心臟,隨著源血灌入,眷屬的轉化立即開始,又快速結束。
下一刻,皇帝的意志降臨。
“七瀨光輝”站直身軀,整個人散發出了冰冷的氣息,但臉色卻極為驚恐。
“不!不要!”
他完全失去了對身軀的掌控力,但感知依舊無比清晰,意識到即將發生什么,始終堅決的意志瞬間崩潰。
“慢慢回味吧。”江禾平靜道。
“七瀨光輝”沖了出去,九顆黑日環繞。
“光輝?!”
“他怎么……”
“光輝絕對是被操控了!”
宅邸里,六名戰術級,以及數百名家族魔法師嚴陣以待,可等來的卻是熟悉的身影,家主和五位族老面面相覷,憑借經驗,很快猜出了真相。
“控制住他!”
一名看著七瀨光輝長大的族老率先出手,大魔法·共享開啟,借助血脈間的呼應,他從族人身上共享得到了百人之力,身軀陡然間從矮小變得無比魁梧。
“光輝,我來救你!”
族老爆沖向前,大手擒向對方的頸部。
剎那間,黑日塑形為長槍。
“你們快逃啊,別管我!”
“父親,你是家主,不要猶豫!”
“七瀨光輝”目光冰冷,臉色卻驚惶萬分,令他無比恐懼的強大充斥全身,一槍刺出,族老的手臂轟然爆裂,槍鋒蘊含著狂暴的力量,徑直向前擊碎了對方的頭顱。
一槍而已,戰術級魔法師隕落。
無法理解的差距,令所有七瀨家成員怔在原地,家主最先回過神來,他極為痛惜地看著嫡子臉上的凄苦,怒而咆哮道:
“老人孩子先走!”
江禾站在遠處環臂旁觀,技藝類能力初入宗師,對標的大致是英雄巔峰水準,無論煉金宗師,還是槍術宗師都是如此,隨著宗師等級上升,開始和傳奇乃至神話并駕齊驅,至于再往上是什么程度,他暫時就不清楚了。
而在意志降臨狀態下,槍術大師LV98的水準沒有絲毫折扣。
“七瀨光輝”手持黑槍,在宅邸間大殺四方,一個個昔日熟悉的面孔支離破碎,七瀨家的軍用級青壯們拼死阻攔,替族中老弱爭取時間,相繼走向死亡。
一顆黑日爆裂,吞噬力席卷而出。
“七瀨”光輝”雙手探出,兩名族老頓時飛來,隨著手掌捏碎喉嚨,兩人頭顱掉落,當場隕落,尸體隨手甩出,砸塌了遠處的精致噴泉,血紅滿地。
“光輝哥哥,快醒醒啊!”
“你不記得花子了嗎?”
一名美麗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來,身上穿著古典女仆的服飾,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花子,不要過來!”
“七瀨光輝”表情驚恐萬分,花子雖然只是一個女仆,卻跟自己從小青梅竹馬,他一直喜歡對方,卻因為身份差距不能明面親近。
花子被一腳踹死。
“不!”七瀨光輝肝膽欲裂。
可殺戮從未停止,又有一名族老和十幾名魔法師當場爆裂,尸骨無存。
“為什么,為什么!”
“棺槨親王,沖我來啊,為什么要遷怒他們!”
一顆白日爆裂,排斥力沖擊出去,幾乎將整個七瀨駐地夷為平地。
江禾始終平靜地操控眷屬,他習慣于斬草除根,沒辦法,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鞠躬道歉沒有意義,況且對于七瀨光輝,遷怒滅族,也不過是“還施彼身”罷了。
下一瞬間。
一顆黑日從天而降,恐怖的吞噬力落在人群中,牽引著七瀨族人匯聚集中,然后盡數攪碎,七瀨光輝的臉色頓時煞白,呈現出一種近乎麻木的呆滯。
短短十幾息,七瀨家近乎滅族。
漆黑長槍貫穿七瀨家主的胸膛。
“光輝,不要怕。”
臨終前,七瀨家主抹去嫡子臉龐的眼淚。
“我一直為你感到驕傲。”
“不!不!不!”
隨著七瀨家主的閉眼死亡,戰術級至此全滅,七瀨光輝神色絕望,悲痛至極,他瘋狂的怒吼,可惜依舊無力掙脫皇帝的意志。
“棺槨親王,我詛咒你下地獄!”
江禾不語,別西卜是地獄主宰,他巴不得下地獄,跟回家一樣。
“看上去,讓他永遠活在悔恨里,貌似更有懲戒力呢。”莉莉絲饒有興致地評價。
“一個也不許活。”江禾冰冷地拒絕。
一顆黑日貼臉爆炸,吞噬力將七瀨光輝完全湮滅。
沒過多久,幾道身影先后趕來。
一身西裝,口袋點綴著紅玫瑰的校長橘間嘴角含笑。
中年男子身著灰袍,左袖口空空蕩蕩。
青色制服的青年眉宇陰沉,一記直踹的傷害還不至于溢出免傷,讓他重創。
紅色沙灘外套的壯漢雙手插兜,目光冰冷,他的弟弟盜火者死在魔法科,只談能力,不管動機,暗之真祖,橘間和親王都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半空之中,藍裙女子側坐在紙鳶上,看上去異常懶散,胸口有著探索公司的顯眼徽記。
伴隨著九族七瀨家的徹底毀滅,除卻鎮守極寒長城的那位,五名人類君主齊至,盡數是亞英雄層次的戰略級魔法師。
青之君主沉肅道:“可以結束了么,親王。”
“如果七瀨家沒有活人的話。”江禾漠然地回答。
“開啟升座會議吧。”灰之君主說道,“通知九族首領和太閣長大人。”
藍之君主說。
橘間說。
紅之君主說。
夜晚,凌晨時分。
當東京的繁華相對消歇之時,九族太閣體系下,所有勢力都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太閣大廈,時隔漫長時間,升座會議召開,這項會議需要由復數君主發起,當會議結束時,必然有君主誕生或者隕落。
太閣大廈,第七層。
圓形斗獸場似的會議大廳里,七張王座環繞最高處,九扇屏風位置稍下,各位集團首領,軍團長、太閣高官、候補三十六家位置再次,此外還有數百名實權者位列底層。
當偌大的篝火升起,會議大廳的石門轟然緊閉,不少人瞳孔緊縮,只因比君主位次還要顯赫的最高處,有人落座。
審判席上,江禾瞇起眼睛,不由得想起了任務開始時的背景介紹。
“本次升座會議。”青之君主嚴肅道:“由人類第一位魔法師,東京堡壘的創建者,魔法君主——太閣長大人負責裁斷。”
大廳內頓時陷入嘈雜,往日高高在上的實權者們臉色震撼,事實上在此之前,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魔法君主·太閣長只是傳說。
傳說中,這位魔法君主掌握著名為復制的大魔法,人類已知范圍內,超過七成以上的大魔法,都能在他手中完成重現,就算沒有權能,其人的生命層次也到了亞英雄級,實力隱隱勝過七色君主一籌。
“這莫非就是太閣屹立不倒的原因?”
“第一真祖貌似不能發揮全力,太閣長是他的宿敵么。”
“君主之首啊……”
此時此刻,萬眾矚目。
太閣長的面容模糊不清,整個人像是虛無縹緲的鬼魂,當他抬起手,數道大魔法頃刻間一起釋放,籠罩整個會議大廳。
空間封閉、凈魔枷鎖、秩序重構、僭越詛咒、破壞強敵,五道大魔法分別對應了現場五位君主的力量,盡管每一道都不如權能,但卻齊齊出現。
一時間,會議大廳變成了最堅固的牢籠。
“升座開始。”
朦朧的嗓音響起。
青之君主起身,向太閣管理者——九族首領們匯報,道:
“因血族都市收復戰中,七瀨真姬遭遇影之真祖操控,棺槨親王將其擊殺。”
“七瀨光輝對此不滿,著手報復,聯合十文字家、一灰家利用權限進入太閣核心區,開啟超級魔法·萬生,對棺槨親王發動暗殺,并出示灰之君主手諭,驅使鎮守者,一起策劃對棺槨親王從屬的襲擊,其中一人為九夜未來,現任九夜家代理家主。”
“當日夜晚,棺槨親王擊潰暗殺者后,趕到襲擊現場,先后擊殺一灰家處刑人、十文字前代家主、太閣鎮守者。”
“俘虜七瀨光輝后,棺槨親王無視君主勸阻,襲擊七瀨駐地,共造成630人死亡,已確認七瀨家滅亡。”
“以上為事情經過。”
青之君主客觀陳述了情況,基本沒有偏頗,事件的起因要怪七瀨光輝惡意報復,但親王的回擊也不免過于血腥殘忍。
“補充。”
神代未來鼓起勇氣起身,毅然開口道:“襲擊目標里包括了我,這次事件是七瀨和九夜的紛爭,而非個人對于整個九族的挑釁。”
“而且在過去的大半月里,親王閣下從未展現出針對九族的惡意,只要不像七瀨光輝一樣冒犯,各位家主無需設身處地,我以性命擔保。”
校長橘間輕輕鼓掌,這是很敏銳的判斷,一下子就將接近叛亂的事態成功降級,以性命擔保并非空話,畢竟追責的時候,一旦淪為眾矢之的,活下來的概率微乎其微。
“棄權。”
“棄權。”
“棄權。”
立場變動,又見到白銀君主鼓掌表態,三矢家的未亡人家主率先棄權,兩支九族同樣置身事外,都不想參與有關君主的爭斗。
“殺害630名魔法師,罪大惡極。”
灰之君主伸手,壓下了想要代替自己發言的兩條悟,親自開口道:“惡意屠戮,必須給予懲戒。”
會議大廳里相當安靜,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鑒于親王的實力,以及校長橘間天然的立場,開戰的結果有不小可能讓一名君主陪葬,并且對堡壘造成嚴重破壞。
所以諸位君主選擇坐下商談,也因此必然不會下達處決親王的命令。
“終身監禁。”紅之君主冷冷地說。
灰之君主陣營中,幾名九族家主紛紛表態。
頂著巨大的壓力,神代未來再度起身,表情肅穆地說道:“我認為惡意屠戮的罪名不成立,這件事的性質是過當反擊,七瀨光輝的罪行不能忽視,人死債消,我不認同。”
會議大廳又一次陷入安靜,灰之君主皺了皺眉,主要還是因為七瀨一族全死光了,沒有人出場打擂臺,否則己方不至于如此疲軟。
“表態吧。”太閣長說。
橘間直接支持無罪,將底線無限拉低。
藍之君主棄權,這件事跟她毫無關系。
青之君主棄權,他所背負的秩序,自我要求對程序客觀,很少站在個人立場上。
紅之君主要求重判,灰之君主堅持終身監禁。
六位君主全部表態結束的那一刻。
神代未來第三次站了起來。
諸位九族家主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沒想到九夜家的小東西這么勇。
紅之君主冷哼一聲。
灰之君主目光陰沉,他是九族名義上的首領,有人如此唱反調,可謂是顏面無存。
“親王閣下對于堡壘是有功的。”神代未來說道:“對剛剛擊殺了影之真祖的親王,發動暗殺和襲擊,我認為七瀨光輝有叛變堡壘的意圖。”
“一派胡言!”灰之君主怒而起身,七瀨光輝可是拿到了他的許可,對方完全是另有所指。
“別太過分,七瀨滅族是事實,你們還真想讓他無罪不成,規則是用來服務大家的。”紅之君主冷冷道:“不然,誰來承擔我等君主隨心所欲的后果。”
太閣長落槌,變相認可了紅之君主的說法,是非對錯之上,有些東西更為重要,不過終身監禁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即日起,棺槨親王需佩戴探索公司最高級別的凈魔裝置,禁止離開監護人百米距離,擊殺影之真祖的一應軍功取消,為期二十年。”
包括兩條家主在內,一些人對此強烈不滿,親王本就以體魄強悍聞名,禁魔系產品——凈魔裝置根本無法杜絕其人的危險性。
可惜,太閣長已經蓋棺定論。
“最后,由親王代為執掌無色君主的席位,刑期結束后恢復應有權力。”
對于最后的內容,無論紅之君主,亦或者灰之君主都沒有異議,實力就是權力,象征著地位和高貴,在這一點上,他們和親王反而是同一立場,沒有九族或者其他人反對的余地。
而二十年的期限,則意味著將有充足的準備時間進行應對。
太閣長看向某人,例行詢問道:“親王,對于你的行為,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江禾冷淡道:“愿我的怒火,勝過我的仁慈。”
神代未來越過坐席,爆沖出去,臉上充滿了無奈,前輩的嘴也太硬了,好在說什么都不影響結果。
太閣長落槌。
“升座會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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