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傍晚。
西海岸線，贖罪教國。
蘭格爾主城。
一陣悠遠的鐘聲掠過街道，數百名白袍信徒從民屋中走出，雙手合十，低頭步行，每個人額頭都印刻著十字圖案，腳下則是荊棘編織而成的鞋子。
教國的民眾名為羔民，從事基礎勞動，禁止擁有私人物品。
觸犯戒律萬章之后，羔民會被視為輕微罪孽者，需要“千日贖罪”才能得到赦免。
主城門口，一座曾經宏偉的大教堂靜靜矗立，尖頂折斷過半，彩色玻璃在漫長時光中破碎，僅留下斑駁的窗框，教堂大門半掩，腐朽木門圣像模糊不清。
越過城門，能看見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在這座沿海主城，生活著數萬漁夫羔民，因為海洋里蘊含的無數危險，這種羔民的死亡率高到駭人，不過也經常能打到珍貴素材。
教堂左右，別墅林立。
凈罪牧師領著一行人來到其中一座別墅面前，他拿出隨身的銀制酒壺，熱情地介紹道：“紅花館，這座別館的上任主人跟我一樣是名牧師，我們是朋友，只不過他參與了要塞戰爭……”
牧師低頭小聲道：“據說他遇見了那個虐殺狂魔安珀爾，等贖罪騎士們發現尸體時，他的兩條手臂早就斷了，一條塞進了嘴巴，另一條塞進了臀……唔，真令人惡心。”
同行者里，阿大，阿二和阿三紛紛回頭看向身后的斗篷人。
江禾搖了搖頭回應，他沒有虐殺的怪癖，畢竟為此浪費的時間沒有太大意義。
在帝國的官方宣傳當中，他已經成為了千年不遇的惡徒，假借終焉會名義襲擊卡梅爾城，破壞環國鐵路，在要塞戰爭里謀殺數名軍團長和重要學員，偷竊帝國劍，騙取重要煉金資料，蓄謀發動圣城之戰。
凡是這陣子發生的惡性事件，全都由安珀爾·灰燼一手造就，此人活該千刀萬剮。
“……古典風格沙發，由墮落狼獸的皮毛制成。”牧師抿了口酒水，手掌在沙發表面撫過，他眼神陶醉地打量四周。
“如果不是急需錢，我絕不會將它賣給外人，這座別墅于我而言就像是朋友的遺孀，既端莊又圣潔，讓人忍不住大住特住，但我需要錢贖罪，所以一口價五千枚憎惡結晶，絕不還價。”
牧師悲怮道：“菲利克斯先生，你能體會我必須將朋友遺孀拱手讓人的痛苦嗎？”
阿大努力笑了笑，回答：“當然，我很高興能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享用它，結賬吧。”
阿二端出一口木盒，打開之后，里面結晶的微光閃閃發亮。
片刻后，錢貨兩訖。
牧師臉色亢奮地轉身離去。
江禾領頭走進別墅，徑直來到沙發前坐下，脫掉斗篷，一股奇特的腥香彌漫開來，各種淵鬼能力的封印已經結束，但那滴灰雨留下的墮落痕跡依舊停留在心口，灰黑色幾乎覆蓋了整個左胸膛。
“不太妙呢。”
莉莉絲悄然出現，在半空中屈腿側坐，她認真看了看傷口，推測道：“不是普通一擊，應該是近似血族源血的東西，這種墮落完全作用于肉身，我很難從靈魂方面汲取到自己身上。”
莉莉絲伸手，纖纖玉指從對方胸膛撫過，沉吟道：“大概十幾個小時就能要了你的命，但你有最終時間環，所以不至于特別危急。”
“我想知道的是，這東西為什么用時間環刷不下去。”江禾掏出龍血酒，咕咕灌了幾口。
莉莉絲掩嘴笑道：“真當一個不隕能力就能無敵了？能繞過復原機制的手段不勝枚舉，灰雨的根源來自這個世界目前的外界環境，以及你體內的時隙淵鬼。”
“內外結合加以同化，就算刷新復原，結果也是一樣，因為兩個關鍵點沒有改變，既然不危急生命，那你肯定舍不得放棄時縫能力，好好忍著吧，等殺了教宗問題就解決了。”
江禾輕輕嘆息，向后靠在沙發里，持久墮落對于自身戰斗狀態的折損不可謂不大，教宗潛藏到戰斗結束的蓄力一擊，非同小可。
“別忘了提升。”莉莉絲胡亂揉了揉對方的頭發。
“知道。”江禾翻了個白眼，除非戰死，否則他不可能忘記變強。
江禾選擇了三個技能，首先是完美級·致命打擊，其次是稀有級被動·浴火，最后是使用蠶生時獲得的精良級蝶翼。
三項技能提升結束。
江禾從隨身皇城里找出嫉妒容器。
莉莉絲見狀遺憾地聳了聳肩，說道：“沒救了，原本在肉身殘魂上浮前還有希望，但現在殘魂已經挨了托曼侯爵致命一擊，西爾維亞可以和世界徹底說再見了。”
江禾摸了摸下巴，“話里有話？”
莉莉絲輕笑：“當時你確實是有希望救她的，當然，我向來尊重你的意愿。”
江禾平靜道：“我或許有能力救助，但跟她自身的悲劇毫無關系，泉下有知也該怨兇手，不過考慮到兇手是她父親，具體情況只靠設想沒什么意義。”
莉莉絲裝模作樣地抹著眼淚，說道：“一想到她引領你進入灰燼學院，結果卻被見死不救，我就感覺兔死狐悲。”
“這年頭恩情還真是越來越廉價了。”
江禾單手直刺容器身軀，隨口道：“替她順手報仇，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憤怒和嫉妒相繼吞食。
[效果①：神隨天動——加持天賦·暴食大君（唯一）可將暴食體內所有超凡力量臨時轉化為超凡因子（可自由選擇），從而大幅度強化全面屬性，最終效果提升160％（該能力可隨著收集滅世級淵鬼的數量而晉升）]
技能提升結束。
江禾拿出一副殘破的金色戰甲，表面留著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如同猙獰的傷疤。
最終時間環發動，晨暉似的微光流淌，裂痕開始緩緩愈合，戰甲縫隙中似乎有細密的金色絲線涌動，相互交織纏繞。
原本破碎的部分迅速重組，變得平整光滑，深可見骨的裂痕只剩下淺痕，緊接著連淺痕也消失不見，隨著時間復原，這副戰甲恢復了最初的光彩，在昏黃落日下熠熠生輝。
江禾把皇帝戰甲喂給長恨龍槍，前者化作金色粉末盡數融入槍身，他這次選擇史詩級堅固效果，使得龍槍的堅固在原本基礎上前進了一大步，總重量上升至50000鈞。
“第四件不隕級道具資糧。”江禾沉吟，想要在長恨龍槍晉升時，讓堅固躍升至不朽，最后一件道具必須選取堅固度，并且還得是史詩級，而在灰燼世界的諸多不隕武器中，只有皇帝戰甲和戰爭之盾符合要求。
目前戰甲得以喂養，至于長期處于失蹤狀態的戰爭之盾，探索雙人組那邊已經有了收獲，在情報方面，烏合相當專業。
提升全部結束，莉莉絲伸手點了點對方的肩膀，眼神看向別墅門口。
“這老家伙是什么情況？”
門口旁邊的地毯上，老神父一臉平靜，只是面色極為憔悴，身上的長袍早已換成了普通裝束，他懷里的少女面目猙獰，失去了氣息。
江禾敷衍道：“嫉妒誕生的時候，引誘學院里的所有人墮落，羅羅娜也在其中，老神父趕到后將其帶走，無力回天。”
作為黃金，只要躲過最危險的幾波，存活下來問題不大。
在離開圣城后，江禾找到了阿大三人組出境前往教國，出于主線任務的緣故，老神父選擇同行，但精神狀態明顯欠佳。
莉莉絲小聲道：“先是卡梅爾教堂的孤兒，然后是罪術師格林，現在又輪到了這個少女，老神父看樣子有可能成為定時炸彈吧。”
“總之炸的不是我。”江禾攤手。
沒過多久，城外漆黑的大海上，一艘破船正在飛快靠近岸邊，船頭位置，一名狼首人身的魁梧巨漢眺望遠方，肩頭上的烏鴉梳理著羽毛。
“嗚呼，我看見陸地了，二哥。”
老黑轉身回去掌舵，“小禾應該提前到了，咱們過去跟他匯合。”
烏合嘎嘎鳴叫，藏寶圖的上半部指向蘭格爾城，但這里很明顯只是上岸點，可能性錯綜復雜，好在藏寶圖下半部在老大手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