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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戰爭號角

  前后三刻鐘。

  登封鎮付出了八百人陣亡的代價,圍殺了王府大供奉。

  這次行動本質是“私活”,按理說朝廷不會給予撫恤和獎賞,理應由主將個人承擔,甚至有罪。

  但鑒于裴閣老擔任著兵部尚書,而且南梁皇室掌握著九大圣獸使之一的蠱雕,以及大量附屬云雕,使得各地消息聯絡極為快速,一切轉眼間就走上了流程。

  江禾開口索要八百戰兵的尸骸和碎裂兵械,言稱準備葬入社稷壇下,打造一處墓地。

裴業余認為這是對方釋放的善意信號,他對此沒有拒絕,爽快同意,銷毀謀害藩王的地點,由雍王提出,無疑去了自己一塊心病  雍王和裴氏家主取得一致意見,幾乎被架空的登封總兵只是抱了抱拳,直言告辭。

  江禾率領儀衛回到王府,一絲血腥味撲面而來。

  上上下下的肅清顯然已經完成。

  白衣小姑娘單手提劍,站在門口昂起小腦袋,臉色淡淡地等待表揚。

“幫我們大忙了。”江禾不吝稱贊  莊雅走到某人懷里蹭了蹭,緊接著收起帝國劍,轉身去找幾個小侍女遛彎,能在王府里肆意屠戮,還安然無恙,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讓府中眾人明白她的地位。

  “老黑勞煩整頓一下侍衛,護衛指揮所即日起全吃空餉,集中打造王府儀衛。”

  “明白。”

  各地衛所統一由兵部管轄,各個衛所的指揮使只有統兵權,沒有調兵權,不過規矩得在能有效的時候才成立,按照裴業余的說法,世上九成九的事情都能操作。

  江禾回到承運殿,烏合送完東西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不過關于南梁軍制的事情,隨意找個軍官都能打聽到。

  在前朝的時候,軍制分為營兵和地方兵,算是兩套體系,隨著世家南渡,戰爭頻發,兩套體系逐漸合而為一。

  小旗——率領10人——九品。

  總旗——率領50人——八品。

  百戶——率領100人——七品。

  守備——率領500人——六品。

  千戶——率領1000人——五品。

  參將——率領3000人——四品。

  游擊將軍/衛指揮使——率領5000人——從三品。

  鎮撫使——率領10000人——三品。

  總兵——率領30000人——從二品。

  在南梁的軍制里,考慮到江湖客對軍官的威脅,實際上的餉額要相對高一些,比如千戶滿編其實是1120人,對于千戶的護衛私兵,朝廷同樣負責軍餉和補給。

  “青州三郡,一郡兩三個衛所,阿三連升三級,估計只能當一個從八品的哨官,負責一部分的日常巡邏。”

  江禾坐在大椅上沉吟,他要求將自己的部下安排在城外郊區的東陽衛所,裴氏不至于在合作初期,從這種小事上惡心自己。

  三名惡煞將軍,往后都是要掌軍的,這次世界爭奪戰明顯是戰爭類型,降臨初期是玩家們寶貴的發育時間。

  江禾不由得微微嘆息,兵家術士需要熟讀兵法,胸含韜略,北魏南梁都有與科舉并重的武舉,他可以制造惡煞兵,但讓這群家伙去讀兵書,不說能不能成,僅僅時間就是大問題。

  而這幾乎是他沒有對裴氏窮追猛打的唯一理由,追求效率,意味著需要適當妥協,當然,連嫡子都死了的裴氏不會認為這是妥協。

  傍晚時分。

  來自朝堂的云雕和裴氏重岳鐵騎同時抵達。

  這一次,負責傳遞消息的騎兵在端禮門前下馬,得到通報之后才萬分謹慎地登門。

  身為裴氏門生故舊的長史已經離開地牢,盡管得到了裴氏的通知,但他依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怪病——見到白衣女子就會心悸。

  在這方面,莊雅完整繼承了某人的殺戮風格,將敵人像物件一樣摧毀。

  “殿下,這是三卷功法。”

  騎兵著甲,按禮不得上殿,長史將三卷功法捧上,逐鹿世界最頂級的功法都是不朽層次,但因為世界和神庭限制,從未有本土生靈探尋到陸地神仙之上的境界。

  “賜綢十匹。”江禾隨口道。

  王府是不缺錢的,最起碼于個人而言是如此,他每年能從朝廷領取一萬兩官銀,王府名下的萬頃良田,結余下來也是近似的數目。

  “謝王爺恩典。”

  一綢二十兩,騎兵喜形于色,長史則是有些色變,他不是非要在乎兩百兩銀子,而是初次獎賞的規格定下,往后再想降就難了。

  江禾翻閱著三卷功法,一本名為黃麓劍典,另一本名為拘岳拳譜,至于最后一本則是神蠶經,或者說不死神蠶經。

  “以煞為絲,以絲化繭。”

  “以兵煞養身,殺五人增一人之力。”

  “龍象虎牛人,五倍增之。”

  “但兵煞累積,注定有精神壓力,而且隨著層次的拔高,必然深入靈魂。”

  “有點意思,反制我的后手么。”

  神蠶經的立意很高,百戰不死則生,不生則死,代價相對隱晦,只不過裴家意識不到萬年武道積累的含金量。

  “長史,找五個死囚來。”

  “喏。”

  一刻鐘而已,長史協調來了五名死囚。

  事實上不止五名,還有一批備用。

  長史回來后眼巴巴地抬頭。

  江禾揉了揉額頭,道:“自領十綢。”

  “謝王爺體恤。”長史回話滴水不漏,絲綢布匹可以拿來制作衣裳,屬于必須消耗品,相當保值。

  江禾探手,不出所料,空間斬沒能發動,不朽級空間權能撕不開五階世界堅固度。

  “惡心。”

  江禾忍不住暗自吐槽,三個沙場著實惡心到他了,不過起源倒也爭取到了太陽之核,算是雙方平衡,權能晉升權柄,擺明了是溢出型獎勵。

  “八萬黃金能量,實際卻是八千,其他玩家估計更慘。”

  “永劫審判之光,非得精疲力盡催動時間環才能使出來。”

  “空間傳送,竭力偶爾能用,但大軍空降完全是無稽之談。”

  世界的特殊性,導致三本最高功法里,最大的相同點就是節能,而且精打細算至極。

  嗖嗖嗖!

  五根荊棘刺出,將死囚擊殺。

  江禾體悟神蠶經,手腕處浮現一條漆黑的蠶紋,力量得到細微提升。

  一人之力。

  這種力量并非根植于身軀,而是作用于神秘領域,終點可能是權能,身軀數值不會上升,但不耽誤實際效果,借助這種特性,神蠶狀態可以永久性維持,戰斗時只會加劇精力消耗,不涉及能量。

  “真是節省出精髓來了。”

  江禾起身前往社稷壇。

  八百名戰兵的尸骸,他以此開始制作普通黃金級惡煞兵,從無到有,大致是五具尸骸煉成一名,總計160人,混在千人部隊里,足以達成合格的掌控。

  如今新生惡煞兵有著正常人的智力,只是有些懵懂,不過江禾相信,只要這群家伙時間一長,絕對會變得神經。

  “大君,我的爸爸?”

  ——初露端倪。

  一名智力畸形的惡煞兵從新生起就開始思索,最終得出了神秘領域極為合適的答案。

  “老黑,過來把人領走。”

  “來嘍。”

  與此同時,江禾聽見了提示音。

  “不是哥們,你憑什么跟我囂張啊。”

  臨近海岸的東萊郡城。

  因為北魏鐵騎過江,裴氏將宗族中心轉移到了這里,以曬鹽充當經濟支柱之一。

  郡城南部的養鷹場里,烏合舉起爪子,對著面前的灰鷹腦袋就是一陣猛敲。

  八咫鳥式神融合,配合史詩級套裝,烏合幾乎要將灰鷹頭顱敲裂。

  灰鷹高聲鳴叫,眼中充滿桀驁與憤怒。

  裴氏養鷹房,整體不如梁皇室,但也很成規模,上千頭鷹隼價值甚至高于駿馬,養鷹就得熬鷹,熬倒了鷹王,再幫助鷹王控制族群,就能相對增長數量。

  烏合已經征服了九頭鷹王,只差這頭王中王,灰鷹王有著黃金精英的實力,靠著空中優勢,更強于其他二境好手,但不是他對手。

  “你就是死犟,回頭看看,你的嬪妃都已經拋棄你了。”

  灰鷹王回頭,一只只雌鷹紛紛錯開目光,他頓時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極為的人性化,一絲挫敗從鷹眸中浮現。

  “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只挑羽毛最俊的一位,最多偶爾臨幸,不會有子嗣。”

  烏合開出了條件,與對人類沒有半點興趣不同,他這次相中了“嬪妃”里,眼神很是純凈溫婉的一位。

  半晌的掙扎。

  灰鷹王將一輩子所有雄起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但最終還是無力地看了看幾窩鳥蛋。

  “這就對了,我也不是壞鳥。”

  “大家吃住還在裴氏,借雞下蛋。”

  “現在領我去看看情報。”

  烏合盯上了裴氏掌握的情報,跟著老大,他可以平日里自由自在的行動,

  裴氏這種大世家,內部養著完善的諜報體系,這些諜報統一儲存,而且由重兵把守,供主事者隨時翻閱的同時,還能充當家學和家史的第一手資料。

  鷹場文書房前方,一支三百人的正規重裝步卒駐扎營地,裴氏的一位甲等供奉平日吃住都在這里,大世家的甲等供奉與十大宗門長老一樣,基本都是第四境亞英雄。

  見鷹王和幾頭云鷹叼著竹筒情報回來,步卒和甲等供奉習以為常,烏合混進文書房,面前是一排排的檀香書架,日期、來源、重視程度標注分明。

  “只看青州范圍,從前往后。”

  烏合查閱情報的速度非常快,他的能力體系可以獲取軍團成員視野。

  “青州布政使,一州主官,明面上支持大皇子,其實是裴氏和太子的人,那這次入京不是要當自爆卡車吧。”

  地方主官率兵進京,而且是還是四千邊軍鐵騎,事后掉腦袋幾乎是必然的事情,跟叛亂其實沒什么區別了。

  烏合繼續查閱,眼神一凝。

  “原來主要是護送祥瑞。”

  青州東陽地區,前陣子出世了一頭七彩鹿,生命層次與常人無異,但非常神駿漂亮,本來是魔教花大代價準備的手段,因為發現七彩鹿的女子同樣美麗驚人。

  可惜青州布政使心狠手黑,派人將發現者全都殺了,包括其中的美麗女子,他徹底攪亂魔教送妖妃入宮的計劃,而且還直接將七彩鹿占為己有。

  沒有四千鐵騎隨行,這位布政使絕對無法活著到京城,日月魔教恨得牙根癢癢。

  “登封總兵求情表……”

  烏合繼續查閱,神色逐漸凝重。

  這位總兵是平西王舊部,只是更看重南梁,這些年一直遭遇裴氏和青州文官的排擠和架空,卻有著武將的傲骨,始終不曾低頭。

  但這次是真頂不住了,沒有皇帝旨意和兵部調令,裴氏騎兵參將私自率領四千騎,陪同青州布政使入京,后者有七彩鹿護身,到時候問責下來,誰來背鍋不言而喻。

  登封總兵昨日遞交了求情書,措辭之謙卑前所未有,這是滅族的大罪。

  “沒有回復?”

  烏合震驚地發現,求情書在自己翻閱之前竟然沒有開封。

  “最近是裴惟道主事,其人昨日準備謀害老大,后來死了,家主裴業余臨時掛帥,策劃斬首大供奉一事,現在估計又在忙著雍王府站隊太子的事情……”

  烏合臉色微動。

  關于求情表,因為來自從二品總兵,裴氏有資格查閱的人極少,裴惟道應該知曉有這么個事,但在謀殺雍王的圖謀面前,一個架空總兵的書信,還是非軍情,內容一文不值。

  其父裴業余估計不知道,畢竟主事的嫡子昨夜才死,葬禮、站隊、調兵等火燒眉毛的事情一大堆,輪到交接書信情報,最起碼不止一天,辦事總得有個輕重緩急。

  但登封總兵不會這這么認為。

  在對方的視角里,自己舍棄尊嚴遞上求情書,結果翌日一早,裴氏就明目張膽地調動步騎圍殺大供奉,參將依舊視主將如無物,直到結束也沒有半點回應。

  “這不是把人往死里推嘛。”

  烏合沒有懊惱,反而亢奮起來。

  本能告訴他,這是戰爭的號角。

  嗚嗚嗚!

  沉重且悠遠的號角,響徹在登封城上空。

  城北方向,一萬北魏鐵騎席卷大地。

  最前方的一千騎兵兇焰滔天,個個人高馬大,身負甲等陽鋼鎧,盡數是二境戰力。

  面對北魏大軍突襲,登封城立即引燃烽火,但沒等幾位參將商量出對策,堅固的城門居然莫名敞開。

  內部的登封士兵毫無防備,因為青州布政使帶走了六千騎兵中的四千,圍殺大供奉又損失不少,殘余的騎兵根本無力出城沖鋒,替己方爭取時間。

  一萬騎兵撞入登封城,為首的精銳鐵騎直接踏碎了城北軍營,這些百保騎兵屬于北魏皇室,乃是由精挑細選出來的武夫構成。

  戰火燃起,敵軍縱馬燒殺。

  兩萬北魏步卒緊隨其后。

  陷入火海的軍營里,一名百保鐵騎揮刀斬下,徑直將逃竄的守軍士兵梟首,他另一只手投出騎槍,凌空而去將兩名守軍扎殺在地,動作干脆利落。

  “投降不殺!”

  “跪地不殺!”

  “棄械不殺!”

  登封城淪陷。

  城頭上,魔教長老一身黑袍,前后繡有日月徽記,他嗅著戰火狼煙,笑道:

  “常聞總兵在這困獸之地舉步維艱,沒想到竟真能開啟城門。”

  登封總兵冷冷回眸,這不是稱贊,而是羞辱,他可是此地本該說一不二的總兵主將。

  “連城門都打不開,那我也沒資格被裴氏架空了,倒是閣下,何必來趟渾水。”

  魔教長老笑容消失,獰色道:“青州布政使狂妄至極,不屠幾城,還真讓他榮華富貴上了,青州大亂,主官卻不在,我看他有幾個腦袋玩忽職守,總兵大人這次降的妙啊。”

  登封總兵無言以對,他投降北魏,首先是實在沒活路了,其次是要向裴氏報仇,如果能連青州布政使也一起算賬,那自然更好。

  “這么看,你我真是一見如故。”

  “何止,簡直親如兄弟。”

  兩人關系融洽了起來,不再針鋒相對。

  因為城外道路上,一尊金甲壯漢正緩緩騎馬入城,身旁高手如云,親衛影從。

  “歷城主將侯大將軍。”魔教長老喃喃道:“但也沒資格驅使百保鐵騎,北邊歷城有北魏貴人來了。”

  突然間,登封總兵身子前驅,他雙手撐住城垛張望,臉色浮現出一絲驚愕。

  “一百名三境高手?”

  三境洞玄,通常是百人敵,黃金巔峰。

  放在江湖上,足以在一郡之地有頭有臉,擔任中型門派的首領。

  如此成建制的規模,讓登封總兵驚愕不已,太子平日出行都未必有這等豪奢。

  “看樣子,是新招募的江湖客。”魔教長老認真觀察,這些人固然強大,但行軍是的陣型依舊不免疏松,從軍兩年都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城外地面。

  神槍冒險團的團長意氣風發,他戴著虎臉面具,一桿雕龍長劍寒光四溢。

  “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跟對人。”

  ”不過兄弟們莫要大意,進城燒殺注意節省能量,別跟昨天似的癱地上,丟老子臉。”

  “團長英明!”

  “團長英明!”

  諸位玩家紛紛大笑,主線任務①完成的可謂是輕松至極,在這個世界花里胡哨的技能因為損耗和性價比,絕大部分都是累贅,而且太陽之核對神秘類手段的壓制力,駭人聽聞。

  但自家冒險團,本就是以近戰槍技聞名。

  虎臉團長掃視一圈,極為滿意。

  “逐鹿天下,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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